手机镜头对准的刹那,有飞鸟掠过取景框。
「叮——」
消息提示音像道闪电劈进会议室,二十三位高管齐刷刷绷直后背,十几只手同时按向西装内袋。
当众人发现声源来自首席座位时,空气顿时流动起来。
亚太区总裁刚掏到一半的手机“嗖”地滑回口袋,风控主管假装整理领带。
最年轻的AI事业部负责人直接表演了个战术性咳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谢鹤琼划开手机,是张构图精妙的照片:
一枚银杏叶在碧空下舒展,叶脉清晰如命理线,阳光透过薄薄的叶肉,将整个画面染成半透明的金色。
他指尖在叶柄位置轻轻一划,薄唇勾起几不可察的弧度,又迅速抿成直线,仿佛那抹笑意只是光影开的玩笑。
“继续。”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半山腰的祈福古树下,千万条红色祈愿带在风中翻卷。
林尽遥仰头望着那些被香火熏染得深浅不一的绸布,恍惚间看见“平安喜乐”四个褪色的字迹在眼前晃动。
“哗!”
山风骤转,所有布条齐齐甩向东方。
那一瞬,他胸口淤积多日的浊气竟被震散,不由深吸一口带着香灰味的空气。
下山时,青石板泛着潮气,在距离山脚平台还有二十三级台阶时,毫无预兆地一阵眩晕袭来。
整个世界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般天旋地转。
“咚!”
膝盖重重磕在棱角分明的石阶上,疼痛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
他下意识抓住手边的石栏,指腹被粗粝的表面磨出血痕,却感觉不到疼。
“林少!”
谢三的声音像是从深水里传来,带着变调的惊恐。
下一秒,山风灌耳,鸟鸣归位,唯有膝盖上的剧痛真实得刺骨。
“林少!”
也至于谢三和几个人几乎是超运动健儿地百米冲过来时,却见青年已经单手撑着长满青苔的石栏缓缓直起身来。
一滴冷汗顺着林尽遥的下颌线滑落,他额前碎发被浸得乌黑,衬得眉眼愈发冷冽。
对面伪装成游客的保镖们脸色煞白,尤其是谢三,刚才的一瞬间,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嗒。”
血珠坠地,在石板上绽开一朵细小的红梅。
林尽遥垂眸扫过伤口,忽然轻笑出声:“没事。”
声音清凌凌的。
不过谢三和其余负责跟…呸!保护林尽遥的一些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
云城隶属于谢氏集团旗下最大的私立医院里,某个据说是贵宾中的贵宾房间里惊动了院长和副院长。
护士台后,小敏拧开保温杯灌了口枸杞水,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实习生:“哎,里头哪位大佬啊?
我刚去药房那会儿,看见电梯口站了八个黑衣壮汉。”
她比划着,“这么宽的肩!”
小芳拽着闺蜜往监控死角缩了缩。
走廊上每隔五分钟就晃过几个穿便装的“探病家属”,有个戴耳机的甚至边走边摸后腰,那儿鼓囊囊的。
“是个特别好看的小哥哥,”小芳凑到小敏耳边,“被扶进来时西装裤这儿...”
她比划了下右膝位置,“渗着血渍。”
“没啦?”小敏看小芳,“膝盖有血,能走吗?”
“怪就怪在这儿...”小芳瞄了眼病房方向,偷吃了一块小熊饼干, crumbs掉在护士服上。
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见那位“病人”正倚在窗边打电话,“他自己走进来的,还笑着对院长说‘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