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屿柔声安慰。
我点了点头,略稳了稳心神,走了进去。
在一个牢房阴暗的墙角,有个人白发负面,形似鬼魅,缩在墙角。
我试着开口唤他:
“张伯?”
他猛一抬头,浑浊的眼里蹦出一丝光亮,接着又像风吹烛火般熄灭。
“小姐,是老奴糊涂,对不起老爷。”
“可我家那不争气的孙子染了一身赌债,我不这样做,他就会被人断手断脚。”
“他是我们张家唯一的香火,我不能让他有事。”
古稀老人跪在地上,神情悲怆,苍老如橘皮的脸上涕泪横流。
我心中悲凉,为我父亲不值:
“父亲待你不薄,逢年过节,金银钱帛,哪一样少了你的。”
“他从来都是将你当成长辈看待。”
“你需要钱,如果和父亲言明,他焉有不肯之理?”
“哪用得上用我父亲的命去续你家的香火?”
张伯闻言,猛地给我磕了几个头,悲呼:
“小姐,老奴从未想过要老爷的命,那个人说把东西放到老爷房中,顶多就是一场牢狱之灾。”
“老奴从未想老爷会死在牢里。”
段知屿沉声问道:
“收买你的那个人,你可知他是谁?”
“我与他接头之后,曾悄悄地跟踪他,看着他入了崔府的门。”
清河崔氏?
15
我如遭霹雳,婆母就是清河崔氏。
当初谢文允不愿意,是她让他来与我议亲的。
所以这场亲事,一直都是一场阴谋!
我心神俱裂,浑浑噩噩,连什么时候走出监牢都不知道。
外面秋阳正好,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可是我却如坠冰窟。
我那四年,都在做什么?
为仇人操持家务,为仇人洗手做羹汤,还差点为仇人生儿育女?
那对母子,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