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玄蛇在侧》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完结好文,白汀月柳妄之是作者“南芜月”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由反驳,更别说试图游说了。真是糊涂得可以,不过同床共枕过几次,又多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一时忘了,他原本是条蛇呢?蛇之本性,不就是冰冰冷冷,又怎么能奢望他能体会人心的温度?捏着汽水的手指逐渐泛白,冰凉的触觉浸透指尖,我逃似的躲开他的视线,紧抿着唇道:“那这债,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柳妄之沉默了一下,把最后一口可......
主角:白汀月柳妄之 更新:2024-04-27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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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周围忽然清风四起,满山树木在朗月清辉下婆娑摇曳。
一阵清冽的草木香气自深林远处蔓延而来,便忽见一缕白烟略过翠色欲滴的茵草地,如雾般浮在蛇洞上空。
烟雾四散,一双金线云纹的黑色长靴缓缓落地,步出一道修长俊逸的身影。
刘芳芸一袭鳞纹玄袍衣袂翻飞,自月华洗过的薄雾中,信步向我走来。
时隔多日不见,没想到在这个与他初遇的石洞外乍然再次见到他,下意识出现的自然反应,竟是呼吸一顿。
烟雾散尽后,月色重新清朗起来,明晃晃的一片好似天涧流水,从浓墨晕染的夜穹淌落到洞口石壁上。
刘芳芸就从这样一片月华里走出来,背对着石洞驻足在我跟前,金冠墨发白玉面,月色洇开在那双荧光流转的桃花眸里,衬得眼底那颗朱红的泪痣,艳灼灼的煞是抢眼。
我两手搭在膝盖头,跪在地上抬脸仰视着他,刘芳芸垂着那双天生会夺人心魄的眼,薄唇微起似要说话,这时旁边人影一动,话还没出口,又不动声色滚回了喉咙里。
“晚辈白汉生,拜见蛇君。”我爸挪动膝盖面向刘芳芸,两手伸直举过头顶,俯身折腰,恭恭敬敬伏跪在地上,“之前是我不识好歹,伤了白家与蛇君的和气,今日特意和汀月一起携着宝物,诚心来向蛇君请罪。”
我小心观察着刘芳芸的脸色,毕竟隔了这么久才来道这句不是,也不知道面前这蛇会不会觉得我爸没诚意。
但那蛇,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刘芳芸目光微斜,没什么情绪地扫了我爸一眼,背过一只大袖到身后,语气淡漠:“东西呢?”
我爸的脊背一顿,直起身来看着他,和气的道:“东西在的。”说着朝我使了个眼色,“汀月,还不把那木匣子盛给蛇君。”
“啊?”我仿佛灵魂才归壳,见我爸和刘芳芸都在看着我,赶紧点头,“好,知道了。”
我扭头看向供品前端放着的那只雕花檀木匣子,碎步挪动膝盖移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捧在手里。
这匣子竟然出乎意料的轻盈,就跟空的一样,外表摸着触感滑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木冷香。
大概是离得近了,我忽然从那股木香中捕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草木香气,清新冷冽如晨曦中朝露未干的山林,就好像……刘芳芸身上的体香。
“汀月,发什么呆呢,不要耽误了时间。”
我还在琢磨匣子上那缕若有似无的气味,被我爸这一提醒,连忙转身挪到刘芳芸面前,捧着木匣双手奉上。
“给,白家欠你的东西,今日就此奉还。”
刘芳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游曳至我手中木匣,然后抬起骨节分明的手,一言不发地把匣子接了过去。
我紧盯着他手里的匣子,见他单手托着木匣底部,另一只手扶着铜制的锁扣一捻,淡金色的光屑零零散落,接着修长白皙的指尖往盖上一挑,木匣就这样轻易的解除了封禁。
匣盖被掀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草木香气从木匣里溢了出来,如同打碎了香水瓶似的,清冽的香气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我就在这阵萦绕不散的香气里,看见木匣中泛起了淋漓的银光,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倏地一下站起来,往刘芳芸手里的盒子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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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檐新瓦,雕栏玉砌,如昼灯盏挂满高低错落的檐角,朦胧烛火从镂空的窗棂透出来,晕出莺黄一片柔光,照得湖水粼粼迤逦。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临时落脚点’?”
想不到这湿冷的寒洞里,竟然还别有洞天,我缓了一会儿才记得眨眼,忽然觉得刘芳芸这人还真是不显山又不露水,有些过于内敛了点。
石邸的主人倒是波澜不惊,又是那么淡淡的“嗯”了一声,忽然脚尖点地,就这么轻盈的一跃而起,抱着我朝着高处的光源靠近。
循着石阶往上几步,石邸大门已然敞开,一条曲折的石子路穿过打理精致的庭院,通向对面掩在青葱绿植的石屋门前。
刘芳芸推门而入,单膝撑在床边,把我放在屋中绫罗堆砌的软塌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摸上我的后腰,轻垂着长睫望着我,眼底那颗红色小痣明艳得动人:“脱衣服。”
“……你、你这人,脑子里就没点别的事情么?”我抿着唇稍稍往后仰头,两手护在身前,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搞半天这蛇大老远把我带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做这事儿?
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看来是我高估他了。
刘芳芸的目光在我身上游弋,扫过我胸口时停了一下,扶在后腰的手探入衣服里,指尖轻轻触了一下我的背。
“嘶……疼。”我低呼一声,人也跟着一激灵,这才发现背上好像受了伤,不碰还好,一碰就火辣辣的一片。
“脱不脱,不脱我也不管了。”刘芳芸眉梢微动,嘴角轻轻抬了一下。
原来是察觉到我有伤,所以才带我回来啊。
我尴尬的偏开头去,耳根有点发烫:“知道了,我自己来……”
刘芳芸瞥了我一眼,一副“你随意”的表情,然后抽回手从床边站起身,转头去对面的柜子翻找什么东西。
以前和他做那事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关灯以后,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但现在,这间屋子实在太亮了,我像是光天化日下做什么了一样,脱个衣服都有些畏手畏脚。
刘芳芸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翠色矮圆瓷瓶,见我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看着他,好笑道:“又不是没看过,裹这么紧做什么。”
我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坐在床边,朝我勾勾手指:“过来点,转过去背对我。”
我看他把那瓷瓶打开了,就朝他挪过去了一点,然后慢慢转过身,把杯子从肩头一点点放下。
刘芳芸抬眼一瞥,忽然抬手勾住我身后小衣服的带子,往后拉了拉,又松开让它弹回去,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嘶,你干嘛!”我转头瞪着他,心想这蛇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
刘芳芸倒是没什么情绪,淡淡挑了下眉,说:“这件不去了,弄脏可别怪我。”
“不,怪,你。”我咬牙切齿的嚼着字,“你不整我,我就真谢谢你了。”
“行。”刘芳芸漫不经心的应着,修长的手指挖了一坨瓷瓶里的药膏抹在我后背上,抹了两下,猝不及防又来了句,“粉色,纯棉。”
“……?”我嘴角微抽,回头看着他。
刘芳芸抬眼与我对视,勾了下唇角,眼神有几分散漫:“白汀月,你品味令人不敢苟同。”
“你这……!”坏蛇!!
我真是要被这蛇给气得昏过去,狠狠刮了他一眼,背过去不理他了。
刘芳芸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给我涂完药,把那小瓷瓶合上随手放到一边,然后解了自己身上的长衫,翻身躺到了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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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拄着拐杖不方便,远远朝我伸出一只手,低声说:“最近村里太安静了,我不大放心,就想去后山再探探情况。”
“那您发现什么了?”我把手搭到她手心里,察觉她手很凉,便关切地道:“婆婆您的手好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进屋说,我给您倒杯热茶。”
婆婆拉住了我,摇了摇头:“不进去了。汀月你跟我来,我发现了那些东西的巢穴,正好今晚月圆冲阴虚,那些东西虚弱得很,趁它们没有办法反抗,我们去把它们收了。”
“什么?现在就去?”
我有点措手不及,这大晚上我什么也没准备好,就这么去了,万一失败了还打草惊蛇怎么办?
“别怕,我都准备好了,东西也带齐了,今晚必定成功。”婆婆拍了拍她随身带着的包,语气很笃定。
我见她是认真的,也怕机不可失,便点了点头,壮着胆跟着她往后山走。
路上婆婆一直没跟我说话,我也怕惊动了那些东西,到时候得不偿失,就干脆也不吭声,默默跟在婆婆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自从那夜在后山遇到刘芳芸以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里常年树木茂盛,野藤繁复,光是路边的野草,就足足有半人高。
虽然是夏夜,但林子里阴冷潮湿,只有一点稀疏的月光从树梢缝隙漏下,越往里面走,越是看不清脚下的路。
眼瞧着走了很远,周围也是我没来过的区域,我心里紧张得不行,就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婆婆:“婆婆,还有多远啊?”
“快了。”梅婆婆应了一声,脚下步子越走越快。
这条路是顺着往上斜的,显然是个坡,爬了一会儿我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但婆婆却还是健步如飞,大气都没喘一下。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婆婆一个七旬老人,平时走路都拄着拐杖,现在怎么身体比我还矫健?
“婆婆。”我突然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那抹背影,“端午节的时候你不是说给我家酿了雄黄酒吗,这都一个月了,还没酿好呢?”
梅婆婆的背影停下了,回头笑道:“快了,明天就给你家送去。你快点跟上,别耽误了时机。”
不对,我和婆婆从来没有雄黄酒这茬儿,前面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梅婆婆!
我不敢惊动她,站在原地不吭声,手慢慢地往脖子上的红线上摸。
“梅婆婆”见我不动了,心急之下返回来想拉我。
我一把拍掉她伸过来的手,指尖无意扫过她的衣服,“嘶啦”一声,像是把一张纸给撕破了!
那东西见我弄坏了她身上衣服,当即拉下了脸,用一个我完全没听过的男人声音,厉声斥道:“好呀!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不用费那么多劲儿了!”
说着那东西猛地亮出尖锐的爪子,朝着我直扑过来!
斑驳的月影晃过,我瞧见面前的梅婆婆已经变了模样,而那东西,分明是一个纸扎的老太太!
纸人老太是用白纸做的皮,竹条编的骨,五官用黑墨画成笑眯眯的模样,脸颊两侧还分别糊了团大红色的颜料。
浓艳的腮红和灰色的皱纹形成鲜明对比,惨白的面皮搭配生硬的简笔画,这纸扎的东西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瘆人的诡异。
被我识破了身份,纸人老太也不想继续装下去,转眼间已经恢复成了纸人模样,凶性也跟着完全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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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月,梦月啊……我没能护住你娘,现在连你都护不住,是我没用,我这当爸的没用啊……”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捂着额头来回地搓,五大三粗的一个壮汉,难得在人前哭得泣不成声。
梦月被带走我也很焦灼,但村里现在又有多少人已经陷入绝境,又有多少人早就经历了我们正在经历的痛苦。
我胸口闷得厉害,深呼吸换了口气,看着面前兀自懊恼大哭的父亲道:“白汉生,白家现在只剩你我二人是安全的,你要是想独善其身保住自己的命,可以,那我们就继续缩在这间屋子里待着,直到整个村子彻底走向毁灭。”
“但你要是想救梦月和你老婆,那就放下过往和芥蒂,随我去后山请柳妄之下山。”
如今大家的命数就在我爸的一念之间,不管他和柳妄之到底存在什么亏欠或恩怨,我劝了他那么多次,该还的也是时候还给人家了。
我爸抱着头使劲儿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挣扎。
我耐心的等着他,已经做好他要是选择自保,就自己上后山寻找梦月的决定。
半晌后,我爸忽然抬起头来,沉重的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大家都已经走投无路,不该留的,也不能再留了。”
什么留不留的,他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
刚张开嘴想跟他追问,他忽然站起身,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脸凝重道:“汀月,你去准备些香烛供品,我去房里拿点东西。稍后我们立刻就去后山焚香,请蛇君下山平息劫难。”
我一听他竟然同意了,还尊称柳妄之为“蛇君”,心口压着的巨石轰然落地,喜不自胜地露出笑容,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
事不宜迟,我扭头就跑去厨房,收拾一会儿要用的东西。
我把贡香蜡烛都揣进竹篮子里,然后从我爸的酒坛打了半瓶高粱酒,又用纸皮包了几块儿绿豆糕,时间紧凑来不及杀鸡,只能多装点水果以显诚意。
我提着满满一篮子东西回到客厅,看到我爸站在供奉祖宗的龛台前,手里捧着一个两掌大的木雕匣子,微抬着头静静看着我爷爷的牌位,隐在黑暗中一声不吭。
“爸,我准备好了。”
听我在身后唤他,我爸慢慢转过身来,双手捧着手里的木匣走向我,朝我点了下头:“走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路上再和你慢慢说。”
我爸从我旁边擦肩而过,我转头时目光正好落在那个木匣上,薄弱的月光从门口照进来,在红檀色的匣面渡上一层淡淡白辉。
匣子做工精致,两面和连着锁头的位置,都细细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镂空花。古色古香的匣子却不着任何岁月痕迹,木色润泽光亮,散发着淡淡的木制冷香。
我认得那个匣子,那是锁在我爸房间暗阁里的东西,小时候无意见过一次,就压在一尊观音像下面。
我跟在我爸身后出了门,前脚刚跨出门槛儿,便见院里的蛇忽然躁动起来,全部歪七扭八的从房檐树梢上跌落,嘴里不停吐出蛇信,共鸣出一片嘈杂的“嘶嘶”声。
眼看着蛇群嗖嗖往我和我爸跟前聚,我心里一惊,连忙挡在我爸身前,拿着竹竿做出防御姿态。
我爸倒是出奇的镇定,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蛇,把手中的那个木匣子高举过头顶,这一瞬间,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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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芸沉吟片刻,指尖捏着我的耳垂,淡道:“道歉也得看诚意,除非三拜九叩,在后山蛇洞焚香三天,我可以答应你,考虑一下。”
本来白家就欠了他,再按我爸后来的行为来看,其实这要求也不算特别过分。
就是不知道,我爸那边肯不肯了。
现在他还在气头上,也担心柳妄震怒之下报复他,我得回去好好劝一劝,说不定他能放下嫌隙。
“白汀月。”刘芳芸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白家,值得你这样做么?”
我怔了怔,有些恍惚:“不知道。”顿了一下,又说,“但起码这样,我能觉得自己是有根的。”
人活着总得有什么念想,有根,有牵挂,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刘芳芸没再说话,静静抱着我,直到我睡过去。
第二天他把我送回了村子,在后山的出口放我下来,依旧什么也没说,化做一道白烟就走了。
我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家里人各自在为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杂事忙碌着,没人发现我一整晚都不在家。
吃完午饭我又去找了一趟梅婆婆,可惜婆婆依旧没回来,问了她的几个邻居,也都说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她。
我失望而归,回去的路上竟然发现村子里莫名多了好多的蛇,有的挂在树上,有的盘在别人家的屋顶,有的更是直接无视行人,从村道中间堂而皇之的游过。
“要死哦,哪里又来这么多蛇!”
“就是啊,还是当心点吧,说不定村里又要出事了。”
“嘘,是那个蛇伢女,快走快走。”
路过的两位妇人小心的避开蛇,看我迎面走来,赶紧相互拉扯着,跟避开这些蛇一样避着我,匆匆往家里跑。
我皱着眉继续往前走,忽然一条手腕粗的花蛇从树上倒挂下来,猝不及防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吓得猛地往后避开,却见那蛇吐着蛇信,开口说了人话:“蛇伢女,你有人庇护,能躲得过这一劫,可他们却躲不过。劝你别再多管闲事,跟那老太婆一起跑吧。”
这条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记起它不就是当初衔着蛇珠,跑到我家下聘的那条花蛇么!
看那蛇攀上树梢似乎要走,我顾不得害怕,鼓起勇气大声叫住了它:“你先别走!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你们究竟在蓄谋着什么事情,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
花蛇缠在树梢上,锐利的竖瞳盯着我,似乎在冷笑:“早着呢,一切才刚开始。村子里的人都逃不掉,你不走,那就等着看吧。”
花蛇蜿蜒蛇身,灵活地爬上屋檐游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惊惶无措。
我路上一直在想这条蛇的警告,尤其是那句跟着婆婆一起跑。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婆婆已经预知村里难道一劫,所以自己已经先行离开,去别的地方避难了?
但婆婆不像是会弃村民不顾的人,这么多年来都没走,这下怎么会突然不辞而别?
满怀心事的回到家,看见梦月拿着个红绳穿着的小香囊路过,我的视线跟着她手上的东西走,下意识就叫住了她:“梦月,你的护身符找到了?”
梦月回头看着我,心烦地皱眉,“找是找到了,但是里面的东西空了。”
“空了?”我走过去,低头往她手里看,“里面原本装着什么啊?”
“不知道,我妈把线头缝死了,我没拆开看过。”梦月摩挲着小小的香囊,似乎在为它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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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村民在家里被蛇咬伤,除了身上感到疼痛,陆续还出现了各种异样。
具体是什么情况倒还不太清楚,听说是村长怕引起村民恐慌,悄悄把消息封锁了,还把这些被蛇咬过的人都聚在村尾一间宽敞的屋子里,平时除了村医和送饭的人,谁也不许私下擅自去探望。
这么多天来,白家除了院子和房檐上盘着许多蛇以外,屋中竟然没有一条蛇敢踏足。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柳妄之的庇护,但至少在白家的屋舍范围内,不会被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蛇所伤害。
我爸最听不得关于我的谣言,为了白家的脸面,同时也为了撇清与那些事的关系,他又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迈出大门一步。
特殊时期不适合跟他发生争执,我一开始装作配合,在家里老实待了几日,并且以村里的情况来循循善诱,劝他为了大局先答应与柳妄之和解。
但爸死活不肯,每天就守着我和梦月母女一起待在白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火烧不到自己就浑然无事的模样。
现在村里已经沦为那些蛇的地盘,要是再放任下去,谁知道好好儿的一个村庄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我没法再坐以待毙,就趁着中午我爸打瞌睡的时候悄悄绕到后院墙边,拿起靠在边上的竹竿把那些蛇轰走,又拖来竹篓反扣在地上,小心踩上去,手脚并用翻出了自家围墙。
就这么几天没出门,村道已是一片萧索。
往日村民们会在各家门口掐菜剥蒜,顺便唠唠家常,笑声和蝉鸣夹在一块儿,是再平常不过的热闹。路边的大树下也总有人搬来小凳方桌,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围观的老头夹着杆儿旱烟枪,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如今眼前的大道小巷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葱郁的树梢全部被蛇群占据,庭院屋檐更是无一空余。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连窗也不敢开,生怕一不留神被蛇溜进去了,自己就会被关进村尾那一间大屋子里。
烈日晒在空旷的村道上,我抬头望了一眼刺目发白的夏阳,从没觉得哪年的夏天像这般的荒凉沉寂。
挥动从家里带出来的竹竿驱赶了几条围过来的蛇,我抓紧腰上拴着的雄黄药包,匆匆朝着村尾那间被视为禁忌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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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空置已久的农家院舍,主人听说在十来年前被蛇害死了,死状难看到见过的人都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后来哪怕已经把这屋子处理干净了,也一直没人敢进去住,久而久之,也就被荒废下来了。
经久未曾翻修的平房斑驳陈旧,多年的风吹雨打下,发黄的墙壁布满了大块的黑色霉点。
我站在院子正中打量四周,明明正是草木疯长的夏季,这个院子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枯木上挂满大大小小的蛇,像是一面招魂幡似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闷热的空气充斥着蛇身上特有的土腥味,我强忍着反胃绕过院中枯木,小心谨慎地走到那三间对立的平房前。
屋顶依旧盘着许多的蛇,且数量要比普通人家房顶上的多得多。
我把手伸进腰上别着的雄黄药包里,抓了一把混了朱砂艾草的雄黄散,朝着屋檐上垂下的那些蛇扬手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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