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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物流传奇

薛剑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薛剑强曾经也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后来退伍之后便干起了送快递的小买卖,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趟普通的送件任务却改变了他的人生。

主角:薛剑强   更新:2022-09-13 0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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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剑强的其他类型小说《抗战之物流传奇》,由网络作家“薛剑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剑强曾经也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后来退伍之后便干起了送快递的小买卖,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趟普通的送件任务却改变了他的人生。

《抗战之物流传奇》精彩片段

菱田少佐看着曳光流线漫天飞舞的小李庄,连连狞笑,满是横肉的脸上那一连串乌青的掌印还依稀可见。这场仗是他全权指挥,倒霉的村枝中佐在半个月前嘴巴挨了一枪,到现在都说不了话,只能由他来了。

丢了一门炮,而且在跟新四军的战斗中死伤了一百多号人,这个打击对于只有七百来人的村枝大队来说是非常大的,回去之后整个大队全体官佐都被联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村枝中佐那张脸穿了个孔,伤得不轻,一顿恰给给是绝对少不了的。愤怒的联队长拍着桌子怒吼着让他们挖地三尺也要把炮找回来,否则就熊了他们!被逼得没法了,村枝大队只好开启大海捞针模式,四处寻找大炮,但是在几十公里范围内找一门炮,那难度也太吓人了一点,炮兵小队队长甚至找第28团谈判,提出用四挺机枪和五千发机枪子弹换回这门炮,但是第28团对此表示严重的没兴趣……换你大爷!四挺机枪五千发子弹对于新四军来说当然是个不小的诱惑,但是机枪是打不动炮楼的,坚决不能干!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经过半个月的拉网搜索,村枝大队将藏炮地点缩小到小李庄一带,但是到底在哪里,还是不知道,只能守株待兔,等新四军过来把炮挖出来,然后再动手。而求炮心切的新四军上当了,一个连又一个排,近两百号人一下子被他们装进了口袋里!

“消灭了这么多游击队,总该能洗雪耻辱了吧?”菱田少佐揉着脸喃喃自语。想到联队长那凶怒的眼神,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联队长是没打大队长,可是他这个中队长却倒了霉,很荣幸地尝到了空手道五段的联队长阁下的耳光,只是两巴掌,他的脸到现在都还有点儿麻。这次如果能消灭这批比油耗子还滑的游击队并且夺回那门炮,联队长对他的印象应该会有所改观吧?至少不会一见面就赏他几耳光了。

想得正美,庄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炮响,一发炮弹一飞冲天,拉出一道跟过山车一样的抛物线,咻一声栽入正奋勇往庄子内突击的日军中间!轰隆一声,日军中间溅起一片血雨,好几名日军倒在血泊中。这一炮把日军给打蒙了,哪里打来的炮?是谁在朝他们开炮?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发炮弹飞过来,好死不死正好落在小队长身边,轰的一下,小队长那把高高举起的指挥刀连同一截手臂一起飞上了半空。炮弹不断落下,而且打得相当精准,每一炮都给日军造成伤亡,轰得日军哭爹喊娘。日军不可避免的恐慌起来,惊叫着后撤,炮弹一个劲的往他们中间砸,让他们死伤惨重,这仗还怎么打?

郭宝山见状大喜,叫:“薛剑强,打得好!给你请功!”

薛剑强再次拉动炮绳,又将三名日军轰了个稀巴烂。他将最后一发炮弹塞进炮筒,却没有开炮,只是拿出一枚手榴弹拉火塞了进去,叫:“还喊个毛,赶紧逃啊!你们以为有多少炮弹可以支援你们!?”

挖炮组组长急眼了,瞪着薛剑强叫:“你不能炸了它!我们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你不能————”薛剑强一脚将他踹倒,拉着,那门九二步炮轰一声爆炸了,一边轮子飞出了老远。这下所有战士都傻了眼,他们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这门炮么?结果倒好,那小子二话不说,一枚手榴弹就将它炸了个稀巴烂,他们简直想杀人了!

薛剑强跳起来冲他们吼:“跑啊!炮弹马上就要过来了!”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嗵嗵嗵嗵!日军的迫击炮发出了吼叫,炮弹成排的飞过来,庄子里碎石和弹片四下飞舞,沾到谁谁倒霉。郭宝山恨恨的一跺脚,叫:“撤!”战士们满腔不甘,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将一腔怒火发泄在日军身上,呐喊着冲出庄子,往日军兵力最薄弱处杀去,兜屁股打死了好几个,硬生生冲出一个缺口,然后两片脚掌上下翻飞,逃之夭夭。日军哪里肯罢休,呀呀怪叫着猛追过来,战士们边打边撤,而日军死死咬着他们不放,黑暗中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双方都不时有人倒下。

薛剑强很庆幸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挑食,哪怕真的很想吐,还是将兔子肉硬吞了下去,不然的话他现在肯定没有足够的体力跟日军周旋了。新四军战士也是一样,这段时间薛剑强弄回来的兔子肉为他们补充了不少营养,跑得跟一阵风似的,日军追得直骂:“这帮支那人都是兔子变的么,这么能跑!”菱田少佐气得七窍生烟,催促着部队追上去,吃掉敌军,但是大家都是开十一号,不是他想追就能追得上的,到天亮的时候,终究还是跟丢了,新四军钻进了山里,而日军累得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没力气再追了。

菱田少佐气得用指挥刀照着一棵小树猛砍,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他有预感,回去又要领教空手道五段高手的耳光的威力了!

新四军也不好受,钻进山沟里后大家也跑不动了,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胸膛跟风箱似的剧烈起伏着,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的渗出汗水,他们没力气再跑了。至于薛剑强,这家伙最倒霉,他让子弹咬了一口,一发6.5毫米口径步枪子弹贯穿了他的右腿,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没跑出几步便一跤仆倒在地,最后还是大家轮流背着他跑,背着他爬上山的,不然他现在早就让日军用刺刀捅成筛子了。好在三八婆的穿透力很强,弹道稳定,只是在他大腿上留下一进一出两个小孔,没有伤到筋骨,他用绑腿带把大腿勒住强行止血,便没有生命危险了。喘过气来之后,他数了数人数,只剩下九十多人了,也就是说,有六十多名战士牺牲了,仅仅是为了一门只有十几发炮弹的步兵炮!他叹气:“这仗真划不来!”

江涛在咳血,最后几公里是他背着薛剑强跑过来的,把他给累惨了,如果他再背着薛剑强跑上一公里,只怕肺都要涨爆了。他剧烈的咳嗽着,说:“你……你就闭嘴吧,大家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还说!”

薛剑强闭上眼睛,喃喃说:“仗不应该这样打的……拿几十条人命去换一门炮,划不来,真的划不来……”

他始终认为这仗不该打,死了这么多人还什么都没捞到,亏大了。就算能将那门炮弄回去又如何?十几发炮弹,一眨眼就打光了,难不成还要继续拿几十条人命去从日军那里抢十几发炮弹回来?这样子打下去,能有多少人够牺牲的?

战士们沉默不语。他们也知道拿这么多条人命换一门炮和十几发炮弹划不来,但是……但是,不换又能如何?谁叫他们一门炮都没有!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他们肯定还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将炮抢过来!

郭宝山爬过来,转移话题:“刚才你那一阵炮打得好啊,如果没有你,我们恐怕都得完蛋了!怎么,以前是不是当过炮兵?”

薛剑强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不能再这样打了,这种打法是没有希望的……小鬼子那炮完全就是垃圾,拿几十条人命去换一门垃圾炮,划不来……”

郭宝山一连续问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答皱起眉头,用手摸了摸薛剑强的额头,哟,好烫!他焦急的说:“他发高烧了!”

江涛和特务连连长都吃了一惊:“怎么发高烧了!?”

郭宝山说:“也许是在赶路的时候着凉了吧。他流了这么多血,还发高烧,会没命的,得赶紧送他回团部医院!”

……

接下来的事情薛剑强便完全不知道了,他已经昏迷了过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无数念头一并涌上来,几乎要将他的头胀得炸裂开来了。昏昏沉沉中,他似乎看到了数十万日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渡过黄河,一路横扫,国军在河南经营数年之久的黄河防线顷刻之间全线崩溃,四十万大军沿着铁路仓皇逃窜,而日军穷追不舍,一直冲到了广西;他似乎看到了被土黄色血影淹没了的长沙城,和衡阳孤城上那虽然已经千疮百孔,却仍然高高飘扬的青天白日旗;他似乎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漓江,无数中国士兵被堵在一个个山洞里,日军大量施放毒气,将他们成百上千的窒息而死……呵,豫湘桂会战,直到投降夕日军还在疯狂进攻,这次会战将中国用了七年时间和三千万人的牺牲好不容易筑起来的一丝尊严打了个粉碎,为了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在雅尔塔会议上,罗斯福和丘吉尔牺牲了中国的利益,以允许外蒙独立换取苏联出兵中国东北,中国也成了二战中唯一一个被割去大片国土的战胜国!我们都在宣扬抗战胜利的伟大,然而几千万军民的牺牲换来的却是失去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的屈辱,这样的胜利未免也太苦涩了!

中国并不缺乏愿意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国家的尊严而献身的战士,八路军、新四军、中央军、晋绥军、湘军、川军、桂系、西北军……不管哪一支武装,这样的勇士都多不胜数,从新四军在这几场战斗中的表现就能看出,国家危难关头,普通士兵真的在拼尽全力地战斗,二战中很少有哪个国家的士兵像中国士军这样打得如此顽强,牺牲得如此惨烈,可是,我们却换不回已经失落了一百多年的尊严!对中国而言,尊严成了最为昂贵的奢侈品,那么多军人走上了祭坛,它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为什么要蒙受这样的屈辱?

该怎样做才能改变这一切,让这些英勇顽强的战士不必再用几十条上百条人命去换一门没几发炮弹的炮,让几千万人的鲜血不再白流?



一阵剧痛袭来,薛剑强浑身肌肉不听话的一哆嗦!他霍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小丫头正弯着腰站在床前,用镊子夹着一块块浸过药液的药棉往他大腿上的那个小窟窿里塞……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没有一丝暖意,但是看到太阳,人的心情还是会好一点的。

看到他醒过来,苏菲高兴的叫:“你醒啦?”

薛剑强吸着凉气说:“醒了……你是不是又忘记给我打麻醉针了?”

苏菲脸颊通红,连声说:“没有啦,这次是真的没有麻醉针了,最后两支都用掉了!你忍一忍吧,我会小心一点,不会弄疼你的。”

薛剑强说:“可是现在我就开始冒冷汗了!”

废话,当然冒冷汗了,如果你的大腿穿了个洞,然后有人一个劲的往那个洞里塞药棉,你也会冒冷汗的!苏菲放轻了手脚,尽量不弄疼他,可是这位连实习都没有实习过的军医实在缺乏经验,尽量小心了还是把他弄得呲牙咧嘴,可爱的苏菲小姐绝对是他见过的技术最烂的军医官!他拍了拍还晕陀陀的脑袋,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菲说:“这里是团部呀,要不你以为还有哪里会有野战医院?”小心的把一块药棉塞进恭薛剑强的伤口,嘴里念叨着:“你也真是奇怪,当上新四军战士没几天吧就受了两次伤,上次伤在手臂,这次伤在大腿,一次伤得比一次重,真不知道你下次还会伤到哪里!”

薛剑强说:“我记得我是在离团部很远的地方昏过去的!”

苏菲点头:“离这里足有几十里路呢,大伙轮流抬,硬是把你给抬回来了。”

薛剑强心里泛过一阵暖流。这就是战友情谊,尽管他们相处才十来天,但是那些朴实的战士还是没有放弃他,即便累得吐血,仍然将他背了回来,这份恩情,真不知道怎么还了。

这时,连长进来了,看到他正在跟苏菲说话,笑了:“哈,老天保佑,我们的神炮手醒了!”

薛剑强看到连长的左臂也绑着绷带,显然也挂彩了。他有些动情的说:“连长,这次我拖了大家的后腿,让你们受累了!”

连长摆摆手,说:“说什么胡话呢,在小李庄要不是你挺身而出,开炮击退了鬼子,我们早就完蛋了!你救了大家的命,我们把你背回来,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薛剑强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了你们一条命!”

连长沉下脸来,说:“你再说这种胡话,我就把你赶出特务连!”问苏菲:“他的情况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苏菲笑着说:“烧已经退了,伤口没有发炎,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烧坏脑子。”

连长瞪了薛剑强一眼,说:“肯定是烧坏了,要不怎么会一醒过来就胡话不断?苏医生,好好照顾他,他可是神炮手,我们团很缺像他这样的人才!”

苏菲说:“知道啦知道啦!”

连长走后,钟伟又来看望薛剑强了。这次第28团吃了大亏,牺牲了六十多名战士却什么都没捞着,让钟伟颇为郁闷,但发现了薛剑强这么个神炮手也算是意外之喜————以前八路军和新四军也缴获过九二步炮,但是缺乏优秀的炮手,再加上炮弹有限,都是打完了就扔,千辛万苦缴获的炮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但是有了这么一位神炮手就不一样了,以后每缴获一门炮都能将威力发挥到极限,一门炮能当几门炮使啊!他先是询问了薛剑强的伤势,见他没有大碍之后才放心,话题一转,问:“小薛,听江排长说,你有一副望远镜,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见千米开外的敌人?”

换以前薛剑强肯定是打死也不说的,但是这次新四军战士不抛弃不放弃,背着他跑了六十多里路将他送回团部救治的举动让他深受感动,面对这样一个团体,他实在厚不起脸皮来说大话,老老实实的说:“是的,那是红外线望远镜,能在黑夜里看到远处的敌人,但白天不能用,白天光线太强,一开就烧。”

钟伟兴奋的说:“真有这样的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能不能帮我也弄一副?这东西太有用了,有了它,我们在晚上也长了一双千里眼,要收拾小鬼子就容易得多了!”

这下把薛剑强给问住了,总不能告诉钟伟说这副望远镜是他从六十多年之后带来的,仅此一副,别无分号吧?真要是这样说,钟伟非把他当成神经病不可!他只好硬着头皮扯大话:“这玩意是我从外国弄来的,很贵呢!”

钟伟大手一挥,说:“没事,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再帮我弄到一副就行了,这等利器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薛剑强两手一摊,说:“这东西国外才有,我上哪给你弄?”见钟伟一脸失望,又有些不忍心,说:“要不这样,到要打仗的时候我把它借给团长你用吧?”

钟伟咧嘴笑了,一巴掌拍在薛剑强肩上,说:“好小子,觉悟真高,不枉战士们背着你跑了六十多里路,就这么定了!对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

薛剑强说:“得等到晚上才行啊,我不是说了嘛,白天不能用,一用就烧掉!”

苏菲小声说:“就跟不能对着太阳拍照一样道理。”

钟伟走到窗口看了看天色,一脸不爽的说:“娘的,这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这家伙还真是个好奇宝宝,他已经急不可耐的盼着天黑,好看看红外线望远镜有没有江涛说的那么神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盼到天黑了,钟伟让所有人都不要开灯,然后连声催促,让薛剑强赶紧把红外线望远镜拿出来。薛剑强哭笑不得,带上红外线望远镜,坐上轮椅,由苏菲推着,和钟伟一起来到村外的山坡上,打开望远镜的电源开关调试了一下镜头,然后把它递给钟伟。钟伟举起望远镜往村子里望去,只见一片油绿的世界里,很多红色的人形影子正在移动,他吓了一跳,本能的以为有鬼,放下望远镜却又看不到了。薛剑强解释说:“团长你刚才看到的那些红色影像就是我们在村里的战士了,一个红色影像就是一个人。”

钟伟吃惊不小:“它真的能看见躲在黑暗中的人,太神奇了!”

薛剑强笑:“严格的说,它看不见躲在黑暗中的人,它看到的只是那个人的体温。”

钟伟愣了一下:“体温也能看见?”

薛剑强说:“用肉眼当然看不见,不过用它可以,体温越高,信号就越强烈……瞧,二号哨位的哨兵在抽烟,他的脸是不是红得刺眼?”

钟伟用望远镜朝一号哨位望去,果然发现一名哨兵的脸红得非常刺眼。他连声说:“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如果敌人躲在林子里,它能发现吗?”

薛剑强说:“当然能。事实上不管躲在哪里它都能发现,除非他能把自己的体温遮掩得严严实实,一丝都不外露,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钟伟激动地说:“真是太棒了,有了它,我就不用害怕晚上中埋伏了!薛剑强同志,这东西你是从哪个国家弄来的?能不能想办法再弄几副?钱不是问题,它太有用了!”

能让穷得当当响的新四军团长说出“钱不是问题”这五个字,足见红外线望远镜的魔力已经将钟伟彻底征服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到几副!

薛剑强大感头疼,这可是六七十年后的东东,你叫我上哪里弄嘛!如果答应了,钟伟肯定会千方百计筹钱让他却买红外线望远镜,如果不答应,又显得自己不近人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团长,不是我打击你,这东西真的是太贵了,当初我可是用了整整十斤黄金才弄到一副!”

钟伟吸了一口凉气:“十斤黄金,这么贵!”又拿起望远镜,往那个吸烟的哨兵看了看,咬咬牙,说:“这样高科技的东西,十斤黄金一副,不算贵!小薛,你好好养伤,我这就想办法去弄黄金,说什么也要再弄几副回来!”

薛剑强说:“可是……”

钟伟说:“没有可是,这是军令,不执行的话,枪毙!”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下山坡,根本就不给薛剑强说话的机会。

薛剑强叫:“团长!”

钟伟头也不回。

薛剑强叫:“团长!!!”

钟伟开口了,那语气一听就很不爽:“叫魂啊?”

薛剑强苦笑:“买望远镜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望远镜还我?”

钟伟说:“先借我用几天,回头还你!”不光没有站定,反而加快了脚步,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苏菲格格直笑:“薛剑强你惨了,这副望远镜你就别想再拿回来了!”

薛剑强叫:“你的意思是,团长可能会把它给占了?”

苏菲说:“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薛剑强哀叹:“我怎么这么倒霉!”

苏菲笑个不停:“谁叫你有好东西不藏好,非要拿出来炫耀的?你活该!”

薛剑强万分郁闷:“他是团长啊,团长下了令,我还能拒绝不成?唉,你说他怎么就没有看上我的炮兵锹呢?这把炮兵锹我是一百个愿意送给他的!”

苏菲喷了:“鬼才看得上你的炮兵锹啊,这玩意你也好意思拿来送人?”

薛剑强唉声叹气,遇人不淑哟,碰上这么个爱贪小便宜的上司,看样子他那副价值两万元的红外线望远镜是要不回来啦!

推着他往村里走的时候,苏菲忽然问:“你是不是从国外回来的?”

薛剑强一怔:“为什么会这样问?”

苏菲说:“如果不是从国外回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东西,而且懂得这么多?我猜你肯定是在某个非常发达的国家留学回来的。”

薛剑强耸耸肩,说:“你说是就是吧。”

苏菲问:“国外怎么样?似乎所有人都说国外很好?”

薛剑强说:“国外啊……挺好的,用水泥修的公路四通八达,通到每一个村庄,乡下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厂矿企业,城里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汇成一片片丛林,白鸽、游隼成群结队,在都市丛林中穿梭,在它们的翅膀下面,汽车像河流一样在公路上流淌,彻夜不息……每个城市的中央都是风景秀丽的公园,有园林,有假山,有湖泊,老人在树下散步,或者坐在石椅下棋喝茶聊天,孩子们在湖里荡起双浆,摇着小船在湖中穿梭……不会有军阀带着军队冲进城里抢劫,防空警报更是成了摆设,只有到全民防空演习的时候才会被拉响,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当一回事……”



苏菲听得入了迷,喃喃说:“真好,真是天堂啊……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那样,汽车满地跑,老百姓安居乐业,孩子们可以在公园里尽情玩耍,而不是早早的进工厂去当童工,或者被防空警报吓得直哭?”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太遥远了,不敢想,不敢想!”

她真的不敢想,因为此时的中国完全就是令人绝望的人间地狱,无数军民被日军屠戮,无人区、万人坑、黄泛区……这些名词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割着整个民族的心。最可怕的是,即便到了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整个国家仍然是贪官酷吏横行,而且变本加厉了,不少军队居然拿着枪干起了贩毒和贩卖人口的勾当,比如说那位著名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前方吃紧,后方紧吃,越来越多人都不对这个国家抱什么希望了,只想着捞一把然后跑到国外去享受,而这个国家,也确实让人看不到希望!

薛剑强能体会她的心情,想安慰,却又无从说起,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钟伟跟疯了似的满世界张罗着弄钱,薛剑强找了他好几次,他都说没空,让薛剑强老老实实的在医院里呆着。他倒不完全是在找借口不肯还薛剑强望远镜,是真的不大有空。在他的敦促之下,最适合游击的季节还没有到,第28团便早早行动起来,一连敲掉了好几个汉奸地主,甚至到县城去血洗了两家洋行,抢到了不少金条和现大洋。第28团的活跃弄得日伪军都莫名其妙的,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钟伟倒没有吃错药,他牙好胃好身体好,都没吃过药,怎么会吃错药呢?他只是太兴奋了,冷不丁的捡到了一件游击战利器,他怎么可能不兴奋?他是战争天才,自然不会不知道红外线望远镜的巨大价值,这样的好东西,自然要想办法多弄钱买几副啊。遗憾的是他的游击区实在是穷得很,尽管敲掉了不少汉奸地主,还是没有弄到多少钱————黄金倒是弄到了十几斤,听起来挺多,但是薛剑强不是说了嘛,要十斤黄金才能买到一副望远镜,这么点钱有个鸟用!

团长大人太忙了,薛剑强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里,先把大腿上那个窟窿养好再说。这几天他部感到莫名的烦躁,似乎血液里多了一点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又确实存在,让他苦恼不已。苏菲替他做了好几次检查,都说他的身体很健康,没事,最多一个月伤口就能痊愈了,但是他感觉却很不好,每天深夜躺在床上,总觉得周围的空间正在渐渐扭曲,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黑洞要将他吸进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难道这是受伤的后遗症?还真是见了鬼了,没听说过受伤后会产生这种幻觉呀!

这天深夜,从梦中醒来,他又感觉周围的景物在扭曲,眩晕感遍及全力,似乎有一股龙卷风似他吸了进去,然后疯狂地旋转,像是要将灵魂都从他的躯壳里甩出来似的。他感到惊恐、无助,想要挣扎,却连根指尖都动弹不了。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灵魂似乎要离开躯壳了,他无法再忍受,发出一声狂吼:“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我出来!”

奇迹出现了,随着这一声无声的怒吼,眩晕感突然消失,空间停止了扭曲。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慢慢冒了出来,对,是那一点点细细碎碎的银光,从他的毛孔中渗出,汇成一团,越来越大。薛剑强给吓得不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那也太吓人了吧!

无数点银光慢慢汇集,最后变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银光。银光的中心在高速旋转,虽然白得耀眼,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像一个黑洞,像是要将一切都吸进去!薛剑强骇然看着它,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哎哟,可真疼!不是在做梦!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它是怎么附在自己身上的?搞不懂,真心懂不懂。

他着了魔似的慢慢把手伸向银光的中心。在他的手指接触到银光的那一瞬间,银光突然膨胀,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真的出窍了,被吸入了漩涡的中心,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团团包围,像是整个星球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快了窒息的时候,压力感突然消失了,空气潮水般涌来,他剧烈喘息着,活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空气是这么的清新,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记住你的恩赐了!

他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不远处广告牌上闪烁的霓虹灯,汽车的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楼下有人把音响开得地动山摇,整个楼层都在那个该死的DJ的鬼哭狼嚎中震动……慢着,霓虹灯?音响!?

他吃力的站起来,摸到电灯开关按下,日光灯亮起,他所熟悉的一切潮水般涌来:集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所有功能于一身的窄小出租屋,两千块买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蒙上了星星点点的尘埃,床头上那一撂书籍很久没有人翻过了。窗外就是喧嚣的大都市,盛夏的南京,酷热难当,他在第一时间打开风扇,马上,一阵热浪滚滚而来。他有点蒙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应该在第28团那个只有一位笨手笨脚的医生的野战医院里睡大觉,等着苏菲把他叫醒然后往他大腿那个窟窿塞药棉才对,怎么会回到这里?

手机就在电脑旁边,他拿起来,靠,早就没电了。换了块电池,开机,十几个留言跳了出来,有父母的,有公司的,有客户的,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他先挑出父母的留言,是妈妈的声音,那慈祥的声音让他恍若隔世:

“孩子,怎么这么久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而且打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在城里干得很不顺利?如果实在厌烦了就回家吧,不要勉强。”

薛剑强暗叫谢天谢地,还好他回来了,要不老妈还不得急死!接着是公司的留言,在质问他这段时间跑哪去了,那个军迷的的快递怎么还没有送到?最后经理大人隆重宣布:他这种带着客户订购的货物销声匿迹的行为是非常恶劣的,公司决定取消与他的合作,从他交的押金里扣出两万元来赔偿客户的损失!

客户的流言就更不用听了,肯定是骂娘的,等快递的人的脾气好不到哪里去。

末了,还有一个老战友打来的电话,那小子是军区一位高级参谋的儿子,典型的军二代……不,军三代,他爷爷可是集团军军长呢。那小子虽说是军三代出身,拼得却比一心出人头地的穷苦子弟还凶,样样都要争第一,在侦察营里跟他可谓是棋逢敌手,两个人交情还不错。薛剑强把电话拨了回去,很快就接通了,老战友急吼吼的叫:“臭小子,死哪去了?电话都打爆了也不给我回一个,找抽是吧!”

薛剑强赔着笑脸说:“嘿嘿,这段时间出了点小状况,没能接到你的电话,实在是抱歉哈。找我有什么事?”

老战友叹了一口气:“本来有事的,现在没事了。”

薛剑强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别跟我弯弯绕绕!”

老战友说:“前段时间我放假了,想找你聚聚,可是你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现在我的假期都结束了!”

薛剑强无语:“你的运气可真够背的。”

老战友说:“要不是你玩失踪,我们现在早就尝遍了南京美食,游尽南京美景了!”

薛剑强说:“好好好,怪我,怪我。你在部队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老战友说:“还行吧,我已经离开了侦察营,被调到军售部门了。”

薛剑强惊叹:“你被调动军售部门啦?那可是肥得流油的部门啊,恭喜恭喜!”

老战友怒声说:“恭喜个屁!上头就是看我不顺眼,成心整我,推销MBT-3000、红旗-9、高级教练机这样的任务我一样都不沾边,让我想办法将一堆老牙掉的玩意卖出去!我日,这年头还有谁会买这玩意?脑子有坑么!”

薛剑强就喜欢听他发牢骚,一听到他那郁闷的声音他就暗爽:“上头让你推销什么?”

老战友说:“还能推销什么?56冲、56半自动、67式手榴弹!我日,56冲和56半自动还好说,每年多少少少都能卖出一些,67式手榴弹是什么鬼?什么年代了,还有谁稀罕这种破玩意?就算是把巴菲特请来也卖不出去啊!”

薛剑强不禁有点儿同情这哥们了……67式手榴弹是中国在60年代设计、生产的,当时中苏关系极其紧张,面对苏联在军事技术上的压倒性优势,中国只能走全民皆兵的路子,像67式手榴弹这种人人都会用的武器自然是开足了马力生产,按着全国人民人手四个,每名士兵十几个的标准来的,结果好了,一口气生产了十几亿,积压在仓库里没法处理,用总装的话来说:“不打世界大战肯定用不完了,就算打了世界大战也不一定能用完!”他还在部队的时候就试过把这玩意成卡车的拉到悬崖边,然后打起遮阳伞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抽烟一边将成捆67式手榴弹拉火往悬崖下扔,扔了一车,手都酸了。早在八十年代开始解放军就换装卵式手雷,木柄手榴弹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只能靠每年的新兵投弹训练消耗一点。这玩意别说卖,送都送不出去,还有谁用它呀?军售部门用它来考验新人,还真是绝了,也难怪老战友如此不满,这叫什么破事嘛!



天空中万里无云,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无情地煎烤着大地,打开风扇,热浪滚滚而来。

毒辣……啊,不,和平的阳光下,薛剑强正开着电动摩托车,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那用钢筋和水泥浇筑而成的丛林中穿梭,去到哪里回头率都高达百分之百。不是因为他有多帅气,事实上就他那元宝头,招风耳,一米七七的个子,顶多是带出去不会丢脸而已,有多养眼那是绝对谈不上的,他的回头率这么高,是因为他那身装扮。

一套几乎成了农民工标志的87式迷彩服,一双黑色厚底陆军靴,背着一个大背包,露出一截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细柳木木柄,看背囊的形状就知道,那是一把铲子……准确的说,那是一把长柄炮兵锹。现在大家知道他的回头率为什么那么高了吧?一个小伙子穿着迷彩服,开着摩托车,背着一把炮兵锹在这么一座充满时尚感的大城市里招摇过市,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其实他也不想的,有得选的话,鬼才愿意在这么热的天开着车顶着烈日背着铲子像个傻逼一样到处乱窜!实在是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嘛,不干活就得饿死啊!

隆重介绍一下,薛剑强童鞋今年二十四岁,单身狗一条,有车(就是他骑着突突突满城乱窜的那辆)、有房(十二平米的出租屋,卧室客厅厨房厕所一应功能齐全)、有存款(每个月都能攒下那么几百大洋,够吃一顿麻辣小龙虾了)。他是个退役军人,十八岁那年由于高考没考上,再加上家境困难,也没有心情复读了,索性应征入伍,成为百万大军中的一员。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过后,他由于从小习武,有一定武术功底而被上头看中,分配到第一集团军某师侦察营,经过惨无人道的训练之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侦察兵……就是那种躲在暗处报坐标引导炮兵去盖敌军的猥琐角色。当然,现在是一个讲科学的年代,侦察兵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躲在暗处打黑棍,到小薛童鞋这一拨的时候这帮猥琐的家伙已经升级到可以制导各种被动制导弹药对敌军进行定点清除了。小薛在侦察营里的表现相当抢眼,多次出色地完成了难度极高的任务。在让南京军区吐血的朱日和,他带着一个小分队深入蓝军防御纵深,外星人动用了好几个连的兵力外加三架直升机,愣是没有办法将他挖出来,反倒让他制导的激光制导炮弹炸得人仰马翻,他的表现成了南京军区在该次演习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亲们都知道,每次在朱日和,南京军区总是死得最难看的。

由于在朱日和军演中的出色表现,小薛受到上级的嘉奖,连军长都亲切接见了他,鼓励他好好干,回头给他提干。可惜的是小薛同志辜负了军长的期望,这位仁兄在开车外出办事的时候碰上红灯没有及时刹住车,出线一米,尽管他马上退了回来,但还是被拍到了,然后照片配上《军车无视交通规则硬闯红灯》这么一个惊悚的标题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社会一片声讨……没办法,这是一个提起筷子吃肉,放下碗骂娘的年代,连军队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军长也只能忍痛割爱,让他退役了。于是小薛同学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一笔退伍金黯然回到南京。

那笔退伍金有一大半拿去给妹妹做学费,剩下的则拿来做快递,自己收件自己送货,凡事亲力亲为,每个月挣到的钱交了铺面租金之后也仅够生活开销了。现在他正给一个军迷送急件,一把原装正版的205炮兵锹,一具红外望远镜,都是质量上乘的高档货色,催得很急呢。没办法了,再热也得去,了不起就晒掉一身皮!

真的好热啊……

等绿灯的时候,薛剑强抬头看了看天空,该死的,一点云彩都没有。再看一下GPS,狗日的,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呢。最他妈操蛋的是,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数公里的车龙,那磅礴的气势,那龙息般滚烫的尾气,老实不客气的告诉小薛同志什么是龙的传人!他瞅了瞅林荫道,看到那里没什么行人,很费力的把摩托挪出车龙的队列,沿着林荫小道狂飙……傻逼才继续留在大道上煎鸡蛋呢!一口气飙出了几公里,将那条车龙甩到了身后,他咧嘴笑了,开摩托就这点好啊,如果开汽车肯定要被堵上至少一个小时了,嘿嘿,我让你喜欢排场,我让你喜欢舒服,这回傻眼了吧?这回傻逼了吧?这回疯了吧?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否则肯定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就在小薛带着得意的笑容把车开入现在连蚂蚁都不多见的公园路,准备穿越公园抄近路的时候,万里晴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霆万钧的巨响,一道水桶粗细的紫红色闪电仿佛咆哮的巨蟒般直劈下来,正正劈在他的身上,他仅仅听到一声巨响便失去了意识……

这个倒霉的孩子哟!

1944年一月,江苏北部,盐淮地区。

风霜像利刀一样切割着大地,在树木身上,在石头上,在人的脸上,嘴唇上,甚至心头,割出一道道口子。冷,真的很冷,一盆水泼出去马上就凝成了冰,可即便是这么冷的天,邓卓然仍然满头大汗————并不是说他是外星来的,身体逆季节发育,而是……形势实在太严峻了!

邓卓然是新四军第三师第10旅第28团一营的营长,老红军了。他原本是个小兵,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江南三年游击战,新四军建立后,他成了排长,随后晋升到连长,皖南事变,新四军精锐几乎被一扫而空,大批身经百战的军官战死,重建的新四军不得不大量提拔新人,在这种背景下,他顺理成章的成了营长,在淮海跟日军殊死作战。今天邓营长运气不错,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干掉了四十多名日军,缴获一大批弹药,尤其可喜的是,在那些数量众多的战利品里居然有一门九二步炮!虽然炮弹只有十来发,但是穷怕了的新四军仍然欣喜若狂,团长亲自下令赶紧把炮送到团部,以后就靠它来敲鬼子的炮楼啦!

而邓营长的麻烦也正是源于那门该死的九二步炮!发现丢了一门炮之后,日军集结起一个大队的兵力发了疯似的猛追,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撵了一营六十里都还不肯放弃!没办法,现在淮北一带的鬼子差不多都被新四军地方包围中央了,那一系列据点如同一串串漂浮在红色海洋里的念珠,形势可谓恶劣到了极点,他们之所以还能坚持,靠的就是碉堡和炮楼,而那门该死的九二步炮可以轻易的轰开任何一座炮楼,换作你是日军,你疯不疯?说什么也得追回来啊。一营将九二步炮埋在一个山沟里,撒开脚丫子开溜,可就是没有办法甩掉鬼子,反倒快把自己给累趴了。



现在几百号战士正躲在一片林子里剧烈的喘息着,一连连长许锐咳嗽着说:“营长,再这样跑下去,只怕同志们都要活活累死了,不如就在这里建立阵地跟鬼子拼了,死也要拉几个垫底!”

邓卓然怒骂:“拼个屁!就我们这点人,这点枪,拿什么跟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拼!赶紧休息,等一下往山区跑……娘的,老子就不信鬼子是铁打的,拖不垮他!”

二连连长郭宝山苦笑:“就怕鬼子还没垮,我们就先垮了。”

邓卓然鼓起眼睛来:“你们哪来那么多怪话!”

许锐瓮声瓮气的说:“让鬼子追得连气都没得喘,我心里憋得慌……什么人?出来!”他猛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绿色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马上触电般跳了起来,拔出手枪。他这么一吼,正在休息的战士们也哗一声跳了起来,把枪口对准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齐声怒喝:“出来!”

吼得薛剑强一哆嗦!

薛剑强惊恐的看着这些穿得破破烂烂,拿着五华八门的武器的士兵,大脑一片混沌,脸上分明就是大写加粗的两个字:懵逼!不是他心理不过关,而是……任谁一转眼间便从骄阳似火的南京来到了天寒地冻的淮北,被一群穿得破破烂烂,拿着汉阳造和三八婆的士兵包围,他也会懵逼的。他呆呆的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军人,嘴一咧,露出一个白痴式的、彻底崩坏了的笑容,心里狂叫:我靠,我应该、大概、可能、必须是闯进了某部抗战神剧的拍摄现场了吧!

这场面来得实在太过惊怵了,我们那神经比钢丝还要韧的侦察兵也久久都反应不过来,只是白痴般笑着……

他白痴,新四军可不白痴。邓卓然见这家伙穿着一套式样古怪,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军装的迷彩服,背着一把炮兵锹,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可疑,他绷着脸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他妈比谁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薛剑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哥们,你们这是在拍电视还是电影呀?道具弄得挺认真呵,三八婆,汉阳造,掷弹筒,都跟真品一模一样,这么良心的剧组真的不多见了……”指了指天空,还是一脸崩溃:“但是你们也认真过头了吧,居然硬是把天气从能煎熟鸡蛋的三伏天变成了隆冬季节,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拍电影?剧组?

邓卓然顿时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许锐第一个按捺不住了,毛瑟手枪顶住薛剑强的额头,厉声喝:“你装疯卖傻是吧?老老实实的回答,你到底是什么人?潜伏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不说就毙了你!”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枪就到了薛剑强手里。薛剑强有些生疏的摆弄着,啧啧称赞:“逼真,太逼真了,跟真货完全一样!”无视许锐那要杀人的目光和顶到自己胸口的步枪,把弹匣退出来抠出一枚子弹看了看,惊叹:“我靠,实弹!我说哥们,你们导演也太狠了吧,居然给你们发实弹!?就算他想黑掉你们的工钱也用不着这样啊!”

许锐气往上撞,抢过郭宝山的手枪就要打,被邓卓然拦住。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薛剑强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刚才抢枪的手法却快如闪电,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许锐的手枪就到了他手里,如果他有恶意的话,一连长恐怕已经成烈士了,面对这样的人物,邓卓然当然得谨慎一点。他一字字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剑强说:“我叫薛剑强,退伍兵一个,送快递的,你们呢?”

一个营长两个连长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送快递”是什么意思。无奈之下,邓卓然只得主动过滤掉这家伙的疯言疯语,说:“我是新四军第三师第10旅28团一营营长,邓卓然,这是一连长许锐,这是二连长郭宝山。”

薛剑强嘿嘿一笑:“连新四军的番号都背得这么溜,你们剧组真的下苦功了啊……”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嘘嘘啸响,那声音有点像哄小孩子撒尿————事实上也是在哄人撒尿,新兵一听到这声音就该尿了。邓卓然大叫:“炮击!”一大帮人以光速卧倒,只有薛剑强还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看着炮弹从头顶飞过,落在五十米开外,咧嘴笑着:“乖乖,真的是炮弹啊!你们导演真是太认真了,这部片必须火啊!”

轰!

炮弹落地,一团火球腾空而起,弹片尖啸着以爆速四下飞溅,打在树上笃笃作响,其中一片好死不死,贴着薛剑强左臂划过,嘶的一下,小薛同志左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他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发出一声怒吼:“这……这炮弹是真的?你们导演是不是疯了!”

许锐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屎:“炮击了还傻站在那里,你是不是想死了!?”

又有两发炮弹飞过来,其中一发打在树冠上爆炸,灼热的弹片钉入地面,好几名战士被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薛剑强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时,他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差点闭了气,一看,好嘛,是一条大腿,筋骨毕露,血淋淋的大腿!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发出一声尖叫,吃下去的午餐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哆嗦着说:“疯了,疯了,肯定是疯了!”

确实是疯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他疯了!

炮击还在继续,日军对这支牵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跑了那么多冤枉路的新四军恨得牙痒痒的,趁着新四军休息的时候好不容易追上,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四门九二步炮,四门60毫米迫击炮,还有数量众多的掷弹筒同时开火,炮弹雨点般飞进林子里,大团火球不断膨胀而出,爆炸轰鸣接连不断,弹片以爆速密密麻麻的向四周飞溅,火力真够猛的。一营被炮火死死摁在林子里,头都抬不起来,每一声爆炸巨响过后,都有惨叫声响起,不断落下的炮弹让他们的伤亡直线上升,损失惨重!那声声惨叫比震耳欲聋的爆炸还要恐怖,狠狠撞入薛剑强的耳膜,令他眼前天旋地转。他知道,这绝不是拍抗战神剧,从林子外飞过来的炮弹每一枚都是货真价实的,那被炮弹撕碎的人,那浑身是血的伤兵,每一个都是有血有肉的,不是道具!

这是再真实不过的、血肉横飞的战场!

炮击还在继续,不过,透过硝烟已经可以看到,成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米黄色头盔下面挂着两块尿布片,摩托车上还插着一面面卫生巾旗的蝗虫正以班为单位迅速逼近,炮火一停他们的刺刀就该捅到新四军战士的胸口了!

邓卓然狠狠的瞪了薛剑强一眼,好想毙了他。就因为这家伙的出现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一营才让鬼子咬住的,可恶的家伙,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一枪毙了他!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摆脱鬼子,把部队带离这片死地!他咬咬牙,下令:“一连二连各留一个排下来和我一起阻击鬼子,掩护大部队撤退,快!”

村枝中佐眯起那双凶悍的三角眼,看着火光熊熊的林子,那隆隆爆炸声和不断传出的惨叫声在他听来简直就是仙乐一般的享受。他很享受这种用绝对优势火力去蹂躏对手的奇妙感觉,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正在变成被蹂躏的对象,不管是对苏联还是对美国,甚至对上国军的美械师,他们都会被对方教做人。不过面对八路军、新四军、地方杂牌军这类对手,日军还是可以威风一把的,毕竟他们一个联队的火力就超过了人家一个集团军,这不,现在就让他爽了一把————新四军一门炮都没有,无力还手,只能被动挨打。

炮击效果不错,从那密集的惨叫声就可以判断出给新四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杀伤,这让村枝中佐很是满意,为自己手下有一个高素质的炮兵小队感到自豪。他扭头对满脸横肉的菱田少佐说:“菱田君,让你的人加快速度,炮火马上就要停了。我要看到炮火一停,你们的刺刀就刺入支那人的胸膛!”

菱田少佐说:“嗨!我亲自上前指挥!”说完拔出指挥刀,带着一小队士兵赶上了正在推进的中队主力,大声吆喝着让他们加快速度。当日军接近到林子边缘的时候,炮击停止了,马上就有子弹从林子里射了出来,接二连三撂倒了五名日军士兵。日军四挺歪把子轻机枪同时开火,吭吭吭吭的铜音连成一线,完全分不清点数,子弹汇成一道火流狠狠刺割着硝烟缭绕的树林,上百名日军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挺着刺刀向前猛冲,边冲边射击,突击来得异常的迅猛,堪比一头暴怒的野猪。利用强大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得敌军抬不起头,然后步兵猪突冲锋,正是日军的拿手好戏,无数次胜仗就是这样打下来的。但是今天他们遇到了对手,新四军以牙还牙,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和两挺歪把子同时开火,扫出稠密的弹幕,不断有日军在火舌舔中身体的那一瞬间倒地哀号。

菱田少佐怒吼:“掷弹筒,打掉他们!”

嘭嘭嘭嘭!

数具掷弹筒同时开火,榴弹长了眼似的飞向一营的阵地,炸出遍地火光,只是一轮齐射就,就有一挺歪把子被炸成了碎片。对于中国军队而言,日军的掷弹筒威肋是非常大的,这玩意非常轻便,可以伴随步兵进攻,随叫随到,而且打得非常准,很多机枪都是一露头就被它给炸掉了。剩下三挺机枪一看势头不妙,赶紧转移。日军的掷弹筒继续开火,死死压制住一营的机枪火力,步兵交替掩护着猛冲过来,很快就逼近到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了,新四军对此毫无办法,仅有的几挺机枪是没有办法同时应付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的双重威胁的,只有挨打的份。

日军的迅猛突击让一营主力撤退的计划完全落空了————如此凶猛的攻势,岂是两个排抵挡得住的?所有人就地卧倒,奋力朝日军射击、投弹。两个连的兵力当然比日军一个中队多得多,但是这么多步枪开火却没有形成火力压制,因为除了三八式步枪之外,占整个营编制的绝大多数的汉阳造迟迟没有开火,人数众多的新四军反而让兵力只有自己一半多一点的日军中队压着打。这也是情有可原,汉阳造那破枪有效射程跟冲锋枪差不多,超过一百米完全没准了,而且新四军弹药奇缺,一般都是将日军放到四五十米内再开火,打上三枪然后上刺刀冲锋,靠刺刀和大刀解决战斗,超过这个距离打了也是白打。邓卓然深知形势危急,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是火力上全面落后于敌军的后果,整个国家都没有办法,他一个小小的营长显然更不会有办法。正急得不行,身边有人吼:“枪!给我枪!”扭头一看,正是薛剑强,这家伙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浑然不觉,红着眼睛冲一名拿着三八式步枪的士兵怒吼,让那名士兵把枪给他。

那名士兵当然不会理他,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没毙了你已经算好了,还敢找我要枪?反了天了!他专心致志的朝日军射击,一枪便撂倒了一名拿出手雷准备投过来的鬼子。薛剑强冲他怒吼:“你白痴啊?打那些小杂毛有他卵用!打掷弹筒!打掉掷弹筒让机枪恢复射击,否则我们就死定了!”他吼得太激动了,招来了一串子弹,溅起的雪泥糊在脸上,差点就灌了他一嘴。还没完,又一枚榴弹飞了过来,在十米外爆炸,轰的一下,这家伙的*冒出一朵血花,让飞溅的弹片削掉了一小块肉,由此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躺着不仅会中枪,还会挨炮!吃了亏的薛剑强火冒三丈,生死关头,他什么都不顾了,扬起那支从许锐手里抢过来的毛瑟手枪照着已经逼近到投掷手榴弹距离的日军打出了一个扇面!砰砰砰砰几枪过去,三名日军仰面倒下,都是腹股沟中弹,当场就丧失了战斗力。邓卓然看得清清楚楚,下意识的咧了咧嘴,这家伙也太毒了,打哪不好,往那打!腹股沟挨上一枪,就算不死也要丧失传宗接代的能力了,这比死了还要难受啊!

薛剑强对营长大人那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对着冲过来的日军玩命搂火。毛瑟手枪硬是让他打出了冲锋枪的效果,弹壳飞跳中,日军纷纷惨叫着倒下,二十发子弹干出去,日军倒下了六个!附近的老兵眼皮一阵猛跳,这家伙枪法真不错啊,打扇面都打得这么准!子弹打光了,薛剑强又抢过那个死活不肯把枪让给他的家伙的手榴弹拉火抡了过去,又炸翻了一个。日军机枪手留意到这个威胁巨大的家伙,密集的机枪子弹扫了过来,薛剑强扁扁的趴在地上,子弹就在他头顶不过二十公分处嗖嗖掠过,激起的热浪一波接一波的灼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心脏收缩得只有乒乓球大小,毛孔张开又收缩,那感觉,真是刺激到佬 佬家了!他破口大骂:“什么狗屁手榴弹?连烟幕弹都比不过!”

确实,这手榴弹的威力也太差劲了,只是产生十几块弹片,瞎猫碰死耗子蒙到了一个,垃圾,太垃圾了!

日军已经逼近到三十米了,邓卓然左右开弓,两支毛瑟手枪啪啪啪啪轮番开火,冲在前面的日军接连中弹。新四军火力全开,几百支步枪同时射击,连带的还有成片的手榴弹冰雹似的砸过去,日军顿时血肉横飞,攻势为之一滞。但这只是暂时的,新四军没有用火力长时间压制住日军的能力,从来就没有。趁此机会,邓卓然一跃而起,喝:“同志们,冲啊!”猛虎下山似的扑过去,一直冲进日军中间,毛瑟手枪四面开火,日军惨叫不断,一下子倒下了三四个。一营战士们各自打出三发子弹,然后一声怒吼,挺着刺刀猛冲过去!日军的子弹成串飞来,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倒下的就倒下了,没倒下的咬着牙往前猛冲,凶狠地跟日军撞在一起。现在机枪和掷弹筒都不管用了,双方混战在一起,展开异常惨烈的白刃战,刺刀入肉的闷响,枪托砸碎骨头的脆响,还有打肺里爆发出来的怒吼声和咒骂声响彻整片林子,让人毛骨耸然!

薛剑强再一次陷入了懵逼状态……他呆呆的看着双方混战,看着一把把刺刀刺入一个个鲜活的躯体再*,看着鲜血从躯体中喷涌而出,只觉得每一根头发都在往上指。这只是一次营级战斗而已,对他的冲击却犹如世界末日,这样的场面他不止一次在电视和电影里见过,早已习以为常了,现在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白刃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第二反应就是今天尿量有点不受控制了。我的天,分把钟的时间就有上百人被刺倒在地,有些肚皮被挑开,肠子流了一地,正在大声惨叫,真是太惨烈了!难怪苏沃洛夫说:“子弹是软蛋,刺刀是好汉”,拼刺刀远比隔着两三百米对射更需要勇气,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去参加这样的恶战!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捡把枪逃跑,这不是他的战争,他不属于这个时代,没有义务去跟凶残的日军拼刺刀!但是他却跟中了定身咒似的僵在那里迈不开腿,一方面是吓到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正在与日军舍命拼杀的都是革命老前辈,他不能这么自私的扔下他们逃跑!

他到底该怎么办?

没等他拿定主意,后面风声骤起,他下意识的一伏身,接着叮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得他向前冲了几步,好不容易站定,转身,正好看到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五的矮冬瓜正凶狠的瞪着他,呲牙咧嘴。这家伙刚才趁着他走神,在背后一刺刀捅过来,结果好死不死正好捅在炮兵锹的锹面上,高锰钢制成的东东自然没那么容易刺穿,反倒是他的刺刀差点就断了。薛剑强恶狠狠的瞪着这个矮冬瓜,破口大骂:“我*妈的,我不惹你你来惹我是吧?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我算你拉得干净!”

那名日军当然听不懂他在骂些什么,但是看着薛剑强那接近一米八的块头,心里有点发毛。这家伙跟那些面有菜色、营养不良的新四军战士不一样,浑身肌肉发达,脸上带着一种营养充足的油光,孔武有力,怕是不好对付啊!他寻思着要不要叫个伴过来一起对付这个大块头,免得吃亏,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对于像他这样的老兵而言,一对一的拼刺刀拼不过中国士兵是件很可耻的事情,主动开口叫人过来帮忙就更可耻了。他的犹豫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薛剑强已经取下那把刚刚救了他一命的长柄炮兵锹,怒吼一声猛扑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凌厉至极的斜劈!

只是一记斜劈,便将这个倒霉蛋的脑袋从左眼角到右下巴劈葫芦似的劈成了两半!



“我们是不是找个机会狠狠敲鬼子一家伙,弄点战利品改善一下生活?”

忍着反胃喝完兔肉汤,薛剑强皱着眉头问江涛。他本来就对兔肉反胃,一连喝了半个月的兔肉汤,也真的是受够了。

江涛无奈的叹气:“不行呵,现在是寒冬季节,草木枯黄,很难潜伏,想要伏击鬼子并不容易。”

薛剑强有些沮丧,他虽然不是很熟悉这个时代的战争模式,却也能看出在这种植被稀疏、天寒地冻的季节想要打伏击战并不容易。春天和夏天是游击队活动的高峰期,而到了秋季和冬季就轮到日军发威了,尤其是冬季,草木枯黄,潜伏困难,食物稀缺,那日子非常难熬。

但是他真的好想弄点蔬菜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哟……

正为如何改善伙食犯愁,连长过来了,叫:“警卫排,带上武器跟我走!”

警卫一班的战士们扔下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饭碗,拿起步枪打好绑腿就出发了。大家在夜色中迅速行进,翻过两座山,越过好几个村庄,走了二十多里路,在一片林子里与在这里等候多时的一个连会合,继续前进。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的行军能力着实让人瞠目结舌,一口气走了几十里路都不带歇的,薛剑强既佩服又纳闷,这到底是去干什么呀?但大家都不作声,他也不敢问,只能把问题憋在心里。

一口气走到天亮,连长让大家停下来,找地方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继续赶路。薛剑强走得腿都有点儿酸了,看到这次急行军似乎有无限延长的趋势,终于按捺不住了,赶上连长,问:“连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连长说:“小李庄!还有三四十里路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薛剑强给吓了一跳:“还有五十多里路!我的天,跑这么远到小李庄去干嘛!?”

连长说:“一营不是夺了鬼子一门炮吗?当时鬼子追得紧,没法运进游击区,只好埋在了小李庄。现在敌情已经有所缓解,我们当然要赶紧把炮挖出来运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薛剑强吞了一口口水,问:“夺了鬼子一门炮?什么炮?”

连长说:“当然是九二步炮!”提到这门炮,连长一脸的向往:“我们团自组建以来还没有成功的从鬼子手里夺到过一门炮呢!如果我们能装备这么一门炮,以后要打鬼子的炮楼就轻松多了!”

薛剑强鼻子都被气歪了。九二步炮?就是那个射程连82毫米迫击炮都比不过的垃圾玩意?为了这么一门垃圾炮,居然害得他跑了六十多里的路!?我的天,这玩意放到现代白送都没有部队愿意要啊!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大家加快脚步赶路,早点把那门炮挖出来早轻松。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大家终于到达了小李庄。

小李庄离铁路并不远,位置比较重要,处于日军控制的范围内。在两个月前,日军大扫荡,小李庄遭了殃,被杀得连只活鸡都没剩下来,整个庄子被烧成了一片白地,这也是当天一营把炮埋在这里的原因,如果有人的话埋在这里肯定会拖累老百姓的。带队过来挖炮的是一营二连连长郭宝山,熟人了,他先是派人进庄子里侦察,确定安全后,示意大家警戒,自己带着一小队人来到一片菜地,摸黑抡着锄头开挖。薛剑强在一边警戒,看得相当揪心,我说同志们,你们当心点,可别一锄头挖到炮弹的底火哟,会死人的!

“你们就那么稀罕这门炮啊?”闲着无聊,他低声问江涛。

江涛说:“废话,谁不想有一门炮?”瞅了瞅薛剑强,问:“你以前是哪个部队的?似乎对九二步炮很不屑的样子?”

薛剑强撇了撇嘴,说:“不是我不屑它,这玩意儿就没什么是我看得上眼的。说它是榴弹炮吧,威力太小,射程太短;说它是迫击炮吧,又重得要死,我真不知道它哪一点好!”

江涛无奈的说:“你的眼界真不是一般的高。”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你知道吗?就是这种你看不上眼的炮,打得我们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我以前是中央军的,每次跟鬼子打阵地战,他们总是把九二步炮推到离我们的火力点只有五六百米远的地方进行直瞄射击,一炮一个将我们的火力点逐一打掉,而我们却没有什么火炮能够压制它,只能任由它在几百米外对我们进行点名……等把我们的火力点清理得差不多了,他们的步兵就会发动猪突冲锋,然后,阵地就丢了……”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的神色除了苦涩还是苦涩,仿佛又看到日军的步兵炮和山炮在疯狂开火,他的兄弟们在猛烈的炮火中血肉横飞,破碎的肢体和枪械零件纸片般在气浪中飞舞……日军的战术并不高明,用来用去都是那么几招,然而他们就是赢不了!

“在一次战斗中,我的连死得只剩下我一个了,是新四军把我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加入新四军之后,我参与了几次漂亮的伏击,消灭了不少鬼子,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碰到战术灵活的游击队,鬼子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但是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打不过了,只要往炮楼里一钻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他们的炮楼也没多坚固,就是欺负我们没有炮,打不动!”说到这里,江涛变得有些激动,盯着薛剑强,一字字的问:“你知道没有大炮想打下一座炮楼有多难吗?你知道没有大炮想拿下鬼子一个据点要死多少人吗?去年我们两个连围攻一个只有十几名鬼子死守的炮楼,打下来之后,两个连还活着的加起来都不够一个连了!”

薛剑强默然。见惯了各种丧心病狂的大炸逼,他当然有理由对九二步炮这种不伦不类的破炮不屑一顿,但是新四军不行,整个中国军队都不行。九二步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对于此时的中国军队来说却是强有力的支援火力,有一门这样的炮仗会好打很多,可以少牺牲很多人!事实上,一直到抗美援朝,九二步炮仍然是志愿军重要的支援火力,从云山战役一直到第五次战役,志愿军都是用这玩意儿跟美军的155毫米榴弹炮死拼的!抗美援朝尚且如此,抗战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一个营能拥有一两门九二步炮,营长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为什么解放军一直维持着全世界规模最庞大,训练强度最高的炮兵部队?实在是在抗日战争、抗美援朝这两场战争中被打出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了啊……

突然,薛剑强莫名的感到背脊发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第六感正在向他发出警报呢。他竖起耳朵倾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眼皮却越跳越快了。他拿起红外线望远镜往四周望去,顿时,一大片红点出现在视界之内,密密麻麻的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低声问江涛:“这次行动有友军接应吗?”

江涛说:“没有,就我们这一拨人。”

薛剑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压得更低:“情况不妙,让他们别挖了,我们马上撤退!”

江涛一怔:“为什么?”

薛剑强说:“鬼子来了!”



江涛警惕地往四周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瞪了薛剑强一眼:“不要开这种玩笑!”

薛剑强差点没疯:“我脑子又没病,会跟你们开这种玩笑吗?”把红外线望远镜往江涛手里一塞:“自己看吧!”

江涛一脸狐疑的接过来,顺着薛剑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大片红点正慢慢的朝这边移动,这让他觉得很新奇,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妙的景象呢。

薛剑强差不多要哭了:“我的好排长,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我告诉你,那些红点就是鬼子,他们朝我们杀过来了!”

江涛嘿嘿一笑:“你这望远镜是从哪里弄来的?挺好玩嘛!”

薛剑强差点没疯掉!

事实上也不能怪江涛,毕竟这年头谁也没有见过红外望远镜这玩意,不是吗?黑夜历来是袭击者的天堂,那无边的黑暗就是最好的掩护,军事技术过硬的尖兵一直摸到哨兵面前仅十几米远都不被发现的例子比皆是,何况现在隔着上千米远!至少要等到日军接近到两三百米的时候,战事们才会有所察觉,可到了那一步,发现都晚了!薛剑强咬咬牙,端起步枪照着敌军所在的方向扣动了板机!

叭勾————

尖厉的枪声划破了无边的黑暗,所有人愕然的朝这边望了过来。江涛大吃一惊,低声喝:“薛剑强,你干嘛!?你在暴露目标你知道吗?”

薛剑强说:“还暴露个屁,都快让人家包饺子了!”见敌军那边没有动静,他二话不说又是一枪,大声说:“孙子们,出来吧,老子早就发现你们了!”

连长火冒三丈,冲了过来揪住薛剑强的衣领,两眼喷火:“你在发什么疯!信不信我毙了————”

“你”字正在舌尖打滚,一排照明弹毫无预兆的升上天空,将整个小李庄照得亮如白昼!接着,嗵嗵嗵嗵一通闷响,迫击炮炮弹呼啸而来,落在警卫排和一营二连的警戒阵地上遍地开花,当场便有好几名战士被炸死了。

江涛和连长相顾骇然:真的有鬼子!

炮弹不断飞来,黑暗中不断迸出一团团黑红色的火球,弹片横飞,不少战士被击中,鲜血在夜风中飞舞。连长叫:“鬼子上来了,组织防御!”

薛剑强简直想踹他了,防御,防御个屁啊,赶紧扔下这门九二步炮开溜才是正经!他叫:“别防御了,鬼子太多了,防不住的,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连长厉声说:“炮还没挖出来,不能撤!”

薛剑强有点急红眼了:“鬼子兵力众多,火力又猛,我们要吃大亏的!为一门炮搭上这么多人,值得吗!?”

连长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如果没有炮,我们要死的人可能更多!”

轰!

一发炮弹落在菜地里,几名正在抡动锄头和铲子猛挖的战士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日军绝不是碰巧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有预谋的,坐标都计算好了,根本就用瞄,按着坐标开火就行了。郭宝山叫:“把炮拉出来,赶紧!”

马上上去十几个人,用绳子套住已经挖出了大半的九二步炮,使出吃奶的劲往坑外拉,完全没有把呼啸而来的炮弹和横飞的弹片当回事。这时,日军的重机枪开始射击,成串的子弹化作曳光流萤飞过来,呼啸穿刺,只是一个点射,正在拉炮的战士便倒下了两个,马上又有人补上去,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照明弹已经熄灭了,小李庄东面、西面、南面都耀出一朵朵十字形膛焰,机枪正在疯狂嘶叫,弹雨猛泼过来,打得地面浮土直冒,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在猛烈的机枪火力掩护下,日军士兵猫着腰猛冲过来,他们的脚步很轻,活像一群穿梭在黑暗中的幽灵,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看到他们眼里迸出的道道冷光。警卫排和一营二连一直将日军放到五十米了才同时开火,至少三种型号的步枪枪口迸出细长的火舌,舔向日军,而日军的手雷也飞了过来,炸起大团烟焰,小李庄内惨叫声不绝于耳,鬼才知道有多少人被炸伤,多少人被炸死了。新四军战士不甘示弱,同样甩出密集的手榴弹,落在日军中间乒乒乓乓的炸开,可惜杀伤力实在不足,没有给日军造成太大的伤亡。

哒哒哒哒————

刘三喜手中那挺捷克式轻机枪响了,极有节奏的点射,子弹五发一组的飞过去,一名扬手要投弹的日军士兵胸口多了好几个小孔,手雷脱手落地爆炸,反倒炸翻了两个自己人。韩勇大手一抡,一捆用鞋带绑在一起的集束手榴弹呼一声飞了过去,在日军头顶爆炸,轰隆一声,四名日军倒地哀号。日军马上留意到了这两位,机枪掷弹筒一起招呼过来,压得这两位头都抬不起来。

薛剑强喃喃咒骂着,瞄准一朵妖艳的十字形膛焰扣动板机,砰的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反正那挺机枪暂时沉寂了下去。打完这一枪,他就地一滚滚到一堵断墙后面,一枚榴弹飞过来砸在他刚才的位置,轰然炸开,尖锐的弹片钉入地面,密密麻麻的,小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可真准!

江涛也开了一枪,那名用掷弹筒朝薛剑强开火的鬼子的钢盔带着一大块破碎的颅骨向后飞了出去。几乎是同一时间,薛剑强又开了一枪,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被他打哑了。短时间内接连被打哑了两挺机枪和一名掷弹筒手,日军火力骤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警卫排总算是喘过了一口气,子弹成排的打过去,两挺轻机枪交叉扫射,形成灼热的弹幕,将日军挡在了庄子外面。

然而,二连没有警卫排这么好的装备,更没有警卫排这么好的单兵作战能力,警卫排刚刚挡住当面之敌的疯狂进攻,背后便传来一连串的猛烈爆炸声,接着是日军野兽般的嗥叫,借着爆炸的火光可以看到日军正挺着刺刀冲上二连一排的阵地,用刺刀将尚未断气的新四军战士钉死在地上。趁着警卫排集中全力对付当面之敌的时候,日军主力绕过警卫排的防御正面,兵锋对准了二连一排,一通榴弹加手雷干掉了一排全部的机枪,让一排死伤三分之一,然后洪水似的灌入庄子里,怎么挡都挡不住!

连长叫:“一班,过去支援一排!”

刘三喜叫:“一班跟我来!”端起机枪带头冲了过去。

薛剑强苦笑,缺口已经被打开了,上百名日军疯狂涌进来,区区一个班堵得住么?不过,顶不住也要顶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硬着头皮冲吧!

此时一排的阵地已经变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日军在夜袭和寻找突破口方面是非常厉害的,打开了缺口便跟见了血的野狼一样嗷嗷叫着蜂拥而上,他们估计是恨极了这支敢于从他们手里抢走大炮,还让他们死伤了一百多号人的新四军,遇到躺在地上的新四军战士,不论死活,都用刺刀猛捅。有好几名机枪手端着机枪边冲边扫,将一排的阵地笼罩在弹雨之中,猛烈的扫射让一排死伤累累,那雨点般投过来的手雷更让他们难以招架,逃过了机枪扫射和手雷轰炸的战士用单发步枪朝日军射击,绝望地看着缺口被越撕越大。一班赶到的时候,一排差不多伤亡殆尽了,日军狂呼大喊着直捣核心阵地,那声音如同恶魔在号叫。

薛剑强早不知道把三八式步枪扔到哪里去了,现在他一手一把带血的毛瑟手枪————近战的话还是这玩意儿好,三八式步枪打近战真的不行。他冲在最前面,绕过一堵断墙的时候,几名日军呀呀狂叫着窜了出来,几乎跟他撞了个满怀。薛剑强眼疾手快,两支手枪同时开火,子弹雨点般打在那几个倒霉蛋的胸腹要害,打得他们东倒西歪。韩勇跟在后面,从一名日军身上摸到三枚手雷,咧嘴一笑:“这玩意好!”拉火照着一名打得正凶的机枪手扔了过去,轰隆!那名机枪手连人带枪都给炸碎了。再扔,又一名机枪手被报销。刘三喜趁机压上前去,也不找掩护了,就这么站着,端着机枪怒吼着朝日军猛扫,愤怒的子弹射穿鬼子的身体,在他们后背扯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打得他们惨叫不绝。

薛剑强叫:“班长,找隐蔽,找隐蔽!”



海军代表真的有点儿抓狂了,他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啦,


为了替这几艘旅大级找个好归宿,他不知道跑了多少国家,见了多少客户,


见过想用最低廉的价钱把它们改得面目全非的,


见过脑洞大开想让这些老舰具备战翻航母的战斗力的,


就是没有见过像薛剑强这样的奇葩!现在的驱逐舰最重要的是什么?


防空反潜能力!一艘驱逐舰要具备较强的防空反潜能力,代价是非常高昂的,


如果要具备区域防空能力,那你就准备被扒两层皮吧,没个十几亿美元绝对拿不下来


!这位倒好,防空反潜一概不理,换门炮换点反舰导弹就OK,


难不成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防空反潜的重要性?


;海军代表觉得很有必要给科(忽)普(悠)一下。


;陈剑锋也看不下去了,客户是他介绍的,


如果真的让薛剑强用一美元的天价和一点微不足道的改装费将这七艘旅大级给拿走了,


他也没脸跟海军打交道了啊!


作为一名军售代表,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他跟海军代表一唱一和的忽悠开了。


;薛剑强听得直翻白眼。他又不是军盲,怎么可能不知道防空反潜的重要性?


问题是……他的对手还在用活塞式战斗机,喷气式战斗机也才刚开了个头,


用旅大级现有的防空雷达配上单兵肩射导弹都能将他们打成漫天烟火,


要个毛的区域防空能力啊!


再说了,旅大的底子摆在那里,再怎么改也改不出一朵花来,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不过,防空能力还是要的……;“要不我再加一项改装:


你们设法把前卫-11肩射防空导弹给我整合上去?”这家伙突然脑洞大开,


“前卫-11我玩过,精度非常高,甚至能够拦截巡航导弹咧,


将它装上去旅大不就具备防空能力了?”


;海军代表跟被人狠狠扎了一针似的猛跳起来,瞪着薛剑强,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你、说、什、么!?”眼睛跟雷达似的四处乱扫,寻找着像板手、改锥之类的大杀器,


准备给这王八蛋来一家伙。


;薛剑强跷着二郎腿说:“我说,让你们想办法把前卫-11防空导弹给我整合上去,


最好是16连发的那种,前两座后两座这样布置,带自动装弹……”;陈剑锋用手捂着脸,


不想让海军代表看到自己那崩溃得惨不忍睹的神色。


这个王八蛋想省钱想疯了,居然让一艘战舰拿单兵防空导弹来凑数,


我的老天爷,这是在侮辱海军的智商吗!?


;但薛剑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梅卡瓦还带60毫米迫击炮呢,


我往旅大驱逐舰上面装几座单兵防空导弹联发装置有什么不妥?好用就行了!


至少在空对舰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成熟之前,这样的防空能力在亚洲是绝对够用的!


;好吧,他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哪怕客户提出再怎么奇葩的要求也只能尽量满足,


于是,改装项目里又多了一项:加装四具十六联装前卫-11防空导弹发射器!;然后就没了,


不管他们怎么劝,这个抠门抠到佬佬家的家伙死活都不肯再多加一点改装项目了。


;“这几艘旅大送你都可以,但是你是不是应该买几艘护卫舰跟它搭配?


”海军代表决定退一步,这几项改装下来,这个项目能赚到的改装费并不多,


但也聊胜于无————谁让旅大级一美元七艘都没人要呢?


有几千万收入你就偷笑吧!他指望着卖几艘赚回来,总不能让驱逐舰孤零零的在海上漂着吧?


怎么着也得有几个小跟班才像话嘛。


;薛剑强觉得有道理:“是哦,是应该买几艘护卫舰跟它搭配……”


;海军代表起劲的说:“我向你推茬054级护卫舰,这玩意儿好,块头不大,


但是各项配置都非常先进,防空、反潜、反舰样样都行,在跟毛子比划的时候多次让毛子吃鳖,


小国选择它绝对好使,而且价钱也不贵……”


;薛剑强直翻白眼:“在你们眼里可能不贵,但是在我眼里就贵得吓死人了!


好几亿一艘呢,我哪有这么多钱!


”;海军代表噎了一下,另作介绍:“那你可以选择053,这个也不错,而且比054便宜些。”


;薛剑强直撇嘴:“053也太老了!”


;海军代表有点火了,054你嫌贵,053你嫌老,你他娘的到底想怎么样?


想要鸡肥又想鸡轻称,哪有这样的好事


!;陈剑锋卖力推荐:“那你可以选F-22P护卫舰啊,


这是我们出口给巴基斯坦的,四艘护卫舰带六架直升机才不到八亿美元,


平均一艘一亿多美元,便宜得很咧。


”;薛剑强听得有点心动,但是当他把美元按当前汇率换算成人民币之后又摇头不迭了


————四艘就要近五十亿人民币了,他得抓多少年的河豚才能挣这么多钱啊?


再说,这么先进的玩意儿新中国海军也用不上,买了是浪费。


可是海军代表已经两眼冒火,显然,他在旅大这个项目上狠狠的摆了海军一道,


不买点军舰可说不过去了。他眼珠子一转,问:“037型猎潜艇还有没有没退役的?”


;海军代表顿时兴奋起来,连连点头:“有啊有啊,有的是!”拿出一撂资料翻开给薛剑强看,


“037一直到二十年前都还在建造,改装更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到现在潜力都差不多被挖光啦。


你看这个,被改成高速濒海炮艇了,换装了一门AK-176快速多功能舰炮,


每秒钟可以发射两发炮弹,瞬间就能把目标变成一片火海……艇身作过很细致的修改处理,


拥有一定的隐身功能,乘着夜色悄然接近濒海目标,AK-176舰炮嗵嗵嗵嗵一阵狂扫,


砸出上百发炮弹然后溜之大吉,来无影去无踪,岂不美哉?比起老美那个狗屎DDG-1000来,


费效比强出了一大截!”


;薛剑强深有同感。DDG-1000是老美整出来的新一代隐身战舰,隐身效果一流,


信息化程度极高,舰炮拥有超过一百公里的射程,误差米级,各项性能都屌炸天,


就是不知道该拿它干啥。防空?


开什么国际玩笑,拿顶了一艘核动力航母的造价的战舰去防空?


而且DDG-1000压根就不是为区域防空而研制的!对陆打击?


你妹啊,就那门155毫米舰炮,一发炮弹就要八十万美元了,谁会拿它来对陆打击?


一枚战斧也不过百万美元而已!


海战……得了,貌似这货没有配备反舰导弹和反舰鱼雷。


算来算去,好像也就对岸打击这一样是它拿手的,


然而155毫米舰炮那点威力跟巡航导弹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打击效果有多远差多远,而舰炮那点射程又着实让人蛋疼,


当它将目标纳入射程的时候意味着它也在对方岸舰导弹的射程之内了,


只要对手不是阿富汗、利比亚那样的弱鸡,反炮兵雷达一扫就能通过弹道锁定战舰所在的位置,


然后好几枚反舰导弹一路欢呼着扑过去……花大钱办小事,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老美也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原本打算造三十多艘的,几番测试之后减到了三艘,


最后改成了两艘半————两艘入役,还有半艘在船台上瘫着,不知道该不该造。


中国海军不会犯这么华丽的错误,想用舰炮去解决那些不值得用巡航导弹打的目标?


好办,拿037猎潜艇改改装上AK-176舰炮不就得了?


几千万元一艘,小意思!;“这个是我们最新推出的导弹护卫艇


————事实上你可以叫它护卫舰,它的吨位增大到七百吨,续航能力、居住环境都有巨大的改善


,自动化程度大大提高,以前七八十人挤在这么小一艘战舰上连转个身都困难,


现在只需要五十多个人就能玩转它了。”海军代表翻到一页彩图,指点着向薛剑强介绍,


“它同样换装了AK-176多功能舰炮,同时配备了四具双联装C-803反舰导弹发射器,


装备一具四联装322毫米反潜鱼雷发射管,火力强大。这里,看到这里了没有?


这是防空导弹发射装置,海红旗-7,装备了海红旗-7之后它具备了一定的防空能力,


一个双机编队都不一定奈何得了它!”;薛剑强看着这艘被塞得跟个刺猬似的的小小战舰,


惊叹:“我的老天爷,你们居然能往这么小一艘战舰身上塞这么多武器,



天空中万里无云,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无情地煎烤着大地,打开风扇,热浪滚滚而来。


毒辣……啊,不,和平的阳光下,薛剑强正开着电动摩托车,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在那用钢筋和水泥浇筑而成的丛林中穿梭,去到哪里回头率都高达百分之百。


不是因为他有多帅气,事实上就他那元宝头,招风耳,一米七七的个子,


顶多是带出去不会丢脸而已,有多养眼那是绝对谈不上的,


他的回头率这么高,是因为他那身装扮。


一套几乎成了农民工标志的87式迷彩服,一双黑色厚底陆军靴,背着一个大背包,


露出一截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细柳木木柄,看背囊的形状就知道,


那是一把铲子……准确的说,那是一把长柄炮兵锹。


现在大家知道他的回头率为什么那么高了吧?


一个小伙子穿着迷彩服,开着摩托车,背着一把炮兵锹在这么一座充满时尚感的大城市里招摇过市,怎么看怎么怪异啊!其实他也不想的,有得选的话,鬼才愿意在这么热的天开着车顶着烈日背着铲子像个傻逼一样到处乱窜!实在是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嘛,不干活就得饿死啊!


隆重介绍一下,薛剑强童鞋今年二十四岁,


单身狗一条,有车(就是他骑着突突突满城乱窜的那辆)、


有房(十二平米的出租屋,卧室客厅厨房厕所一应功能齐全)、有存款(每个月都能攒下那么几百大洋,够吃一顿麻辣小龙虾了)。


他是个退役军人,十八岁那年由于高考没考上,再加上家境困难,也没有心情复读了,索性应征入伍,


成为百万大军中的一员。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过后,他由于从小习武,有一定武术功底而被上头看中,分配到第一集团军某师侦察营,


经过惨无人道的训练之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侦察兵……就是那种躲在暗处报坐标引导炮兵去盖敌军的猥琐角色。


当然,现在是一个讲科学的年代,侦察兵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的躲在暗处打黑棍,


到小薛童鞋这一拨的时候这帮猥琐的家伙已经升级到可以制导各种被动制导弹药对敌军进行定点清除了。


小薛在侦察营里的表现相当抢眼,多次出色地完成了难度极高的任务。在让南京军区吐血的朱日和,他带着一个小分队深入蓝军防御纵深,


外星人动用了好几个连的兵力外加三架直升机,愣是没有办法将他挖出来,反倒让他制导的激光制导炮弹炸得人仰马翻,


他的表现成了南京军区在该次演习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亲们都知道,每次在朱日和,南京军区总是死得最难看的。


由于在朱日和军演中的出色表现,小薛受到上级的嘉奖,连军长都亲切接见了他,鼓励他好好干,回头给他提干。可惜的是小薛同志辜负了军长的期望,


这位仁兄在开车外出办事的时候碰上红灯没有及时刹住车,出线一米,尽管他马上退了回来,但还是被拍到了,


然后照片配上《军车无视交通规则硬闯红灯》这么一个惊悚的标题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社会一片声讨……没办法,这是一个提起筷子吃肉,放下碗骂娘的年代,


连军队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军长也只能忍痛割爱,让他退役了。


于是小薛同学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和一笔退伍金黯然回到南京。


那笔退伍金有一大半拿去给妹妹做学费,剩下的则拿来做快递,自己收件自己送货,凡事亲力亲为,


每个月挣到的钱交了铺面租金之后也仅够生活开销了。


现在他正给一个军迷送急件,一把原装正版的205炮兵锹,一具红外望远镜,都是质量上乘的高档货色,催得很急呢。


没办法了,再热也得去,了不起就晒掉一身皮!真的好热啊……等绿灯的时候,薛剑强抬头看了看天空,该死的,一点云彩都没有。


再看一下GPS,狗日的,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呢。


最他妈操蛋的是,前面出现了一条蜿蜒数公里的车龙,那磅礴的气势,那龙息般滚烫的尾气,老实不客气的告诉小薛同志什么是龙的传人!


他瞅了瞅林荫道,看到那里没什么行人,很费力的把摩托挪出车龙的队列,


沿着林荫小道狂飙……傻逼才继续留在大道上煎鸡蛋呢


!一口气飙出了几公里,


将那条车龙甩到了身后,他咧嘴笑了,开摩托就这点好啊,如果开汽车肯定要被堵上至少一个小时了,


嘿嘿,我让你喜欢排场,我让你喜欢舒服,这回傻眼了吧?


这回傻逼了吧?这回疯了吧?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有时候人真的不能太得意,否则肯定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就在小薛带着得意的笑容把车开入现在连蚂蚁都不多见的公园路,准备穿越公园抄近路的时候,


万里晴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霆万钧的巨响,一道水桶粗细的紫红色闪电仿佛咆哮的巨蟒般直劈下来,


正正劈在他的身上,他仅仅听到一声巨响便失去了意识……这个倒霉的孩子哟!


·1944年一月,江苏北部,盐淮地区。风霜像利刀一样切割着大地,在树木身上,


在石头上,在人的脸上,嘴唇上,甚至心头,割出一道道口子。


冷,真的很冷,一盆水泼出去马上就凝成了冰,可即便是这么冷的天,邓卓然仍然满头大汗


————并不是说他是外星来的,


身体逆季节发育,而是……形势实在太严峻了!


邓卓然是新四军第三师第10旅第28团一营的营长,老红军了。


他原本是个小兵,经历了艰苦卓绝的江南三年游击战,新四军建立后,他成了排长,


随后晋升到连长,皖南事变,新四军精锐几乎被一扫而空,大批身经百战的军官战死,


重建的新四军不得不大量提拔新人,在这种背景下,他顺理成章的成了营长,


在淮海跟日军殊死作战。


今天邓营长运气不错,


打了一次漂亮的伏击,干掉了四十多名日军,


缴获一大批弹药,尤其可喜的是,在那些数量众多的战利品里居然有一门九二步炮!


虽然炮弹只有十来发,但是穷怕了的新四军仍然欣喜若狂,团长亲自下令赶紧把炮送到团部,


以后就靠它来敲鬼子的炮楼啦!而邓营长的麻烦也正是源于那门该死的九二步炮!


发现丢了一门炮之后,日军集结起一个大队的兵力发了疯似的猛追,


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撵了一营六十里都还不肯放弃!


没办法,现在淮北一带的鬼子差不多都被新四军地方包围中央了,


那一系列据点如同一串串漂浮在红色海洋里的念珠,


形势可谓恶劣到了极点,他们之所以还能坚持,靠的就是碉堡和炮楼,


而那门该死的九二步炮可以轻易的轰开任何一座炮楼,换作你是日军,你疯不疯?


说什么也得追回来啊。一营将九二步炮埋在一个山沟里,


撒开脚丫子开溜,可就是没有办法甩掉鬼子,反倒快把自己给累趴了。


现在几百号战士正躲在一片林子里剧烈的喘息着,一连连长许锐咳嗽着说:“营长,再这样跑下去,


只怕同志们都要活活累死了,不如就在这里建立阵地跟鬼子拼了,


死也要拉几个垫底!”


邓卓然怒骂:“拼个屁!就我们这点人,这点枪,拿什么跟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拼!


赶紧休息,等一下往山区跑……娘的,老子就不信鬼子是铁打的,拖不垮他!”


二连连长郭宝山苦笑:“就怕鬼子还没垮,我们就先垮了。”


邓卓然鼓起眼睛来:“你们哪来那么多怪话!”


许锐瓮声瓮气的说:“让鬼子追得连气都没得喘,我心里憋得慌……什么人?出来!


”他猛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绿色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


马上触电般跳了起来,拔出手枪。


他这么一吼,正在休息的战士们也哗一声跳了起来,把枪口对准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齐声怒喝:“出来!”


吼得薛剑强一哆嗦!薛剑强惊恐的看着这些穿得破破烂烂,拿着五华八门的武器的士兵,


大脑一片混沌,脸上分明就是大写加粗的两个字:懵逼!


不是他心理不过关,而是……任谁一转眼间便从骄阳似火的南京来到了天寒地冻的淮北,


被一群穿得破破烂烂,拿着汉阳造和三八婆的士兵包围,


他也会懵逼的。他呆呆的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军人,


嘴一咧,露出一个白痴式的、彻底崩坏了的笑容,


心里狂叫:我靠,我应该、大概、可能、必须是闯进了某部抗战神剧的拍摄现场了吧!


这场面来得实在太过惊怵了,我们那神经比钢丝还要韧的侦察兵也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只是白痴般笑着……他白痴,新四军可不白痴。邓卓然见这家伙穿着一套式样古怪,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军装的迷彩服,背着一把炮兵锹,


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可疑,他绷着脸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他妈比谁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薛剑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哥们,你们这是在拍电视还是电影呀?道具弄得挺认真呵,


三八婆,汉阳造,掷弹筒,都跟真品一模一样,这么良心的剧组真的不多见了……”指了指天空,还是一脸崩溃:“但是你们也认真过头了吧,


居然硬是把天气从能煎熟鸡蛋的三伏天变成了隆冬季节,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拍电影?剧组?邓卓然顿时满头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许锐第一个按捺不住了,毛瑟手枪顶住薛剑强的额头,厉声喝:“你装疯卖傻是吧?老老实实的回答,你到底是什么人?


潜伏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不说就毙了你!”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枪就到了薛剑强手里。


薛剑强有些生疏的摆弄着,啧啧称赞:“逼真,太逼真了,跟真货完全一样!”


无视许锐那要杀人的目光和顶到自己胸口的步枪,把弹匣退出来抠出一枚子弹看了看,惊叹:“我靠,实弹!我说哥们,


你们导演也太狠了吧,居然给你们发实弹!?就算他想黑掉你们的工钱也用不着这样啊!”许锐气往上撞,抢过郭宝山的手枪就要打,被邓卓然拦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薛剑强虽然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但是刚才抢枪的手法却快如闪电,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许锐的手枪就到了他手里,


如果他有恶意的话,一连长恐怕已经成烈士了,面对这样的人物,邓卓然当然得谨慎一点。


他一字字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剑强说:“我叫薛剑强,退伍兵一个,送快递的,你们呢?


”一个营长两个连长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送快递”是什么意思。无奈之下,


邓卓然只得主动过滤掉这家伙的疯言疯语,说:“我是新四军第三师第10旅28团一营营长,邓卓然,这是一连长许锐,这是二连长郭宝山。


”薛剑强嘿嘿一笑:“连新四军的番号都背得这么溜,你们剧组真的下苦功了啊……”话音未落,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嘘嘘啸响,


那声音有点像哄小孩子撒尿————事实上也是在哄人撒尿,新兵一听到这声音就该尿了。


邓卓然大叫:“炮击!”一大帮人以光速卧倒,只有薛剑强还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看着炮弹从头顶飞过,落在五十米开外,


咧嘴笑着:“乖乖,真的是炮弹啊!你们导演真是太认真了,这部片必须火啊!


”轰!炮弹落地,一团火球腾空而起,弹片尖啸着以爆速四下飞溅,打在树上笃笃作响,


其中一片好死不死,贴着薛剑强左臂划过,嘶的一下,小薛同志左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喷溅。他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发出一声怒吼:“这……这炮弹是真的?你们导演是不是疯了!


”许锐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屎:“炮击了还傻站在那里,你是不是想死了!?”又有两发炮弹飞过来,


其中一发打在树冠上爆炸,灼热的弹片钉入地面,好几名战士被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薛剑强傻傻的看着这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时,他被重重的砸了一下,差点闭了气,一看,好嘛,是一条大腿,筋骨毕露,


血淋淋的大腿!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发出一声尖叫,吃下去的午餐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哆嗦着说:“疯了,疯了,肯定是疯了!”确实是疯了,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他疯了!


炮击还在继续,日军对这支牵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跑了那么多冤枉路的新四军恨得牙痒痒的,


趁着新四军休息的时候好不容易追上,当然不会跟他们客气,四门九二步炮,四门60毫米迫击炮,


还有数量众多的掷弹筒同时开火,炮弹雨点般飞进林子里,大团火球不断膨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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