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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出嫁前天,换亲后妹妹悔疯了小说

富贵闲人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京城郊外,时值春分,暖阳和煦,花红柳绿。“妹妹也重生了!”盛知乐在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心里便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上辈子,妹妹提前打探到武定侯世子会经过这里,她不惜自毁名节,跳进水里,让武定侯世子前来搭救。这样,两人就会湿身抱在一起,为了她的清誉,武定侯世子也只能娶她为妻了。盛家老爷是当朝的户部侍郎,虽然官拜三品,但侯门这样的勋贵人家,也不是他们盛家能轻易高攀的。不用点下作的手段,妹妹不可能成为世子夫人。可惜的是,上辈子妹妹机关算计,虽然得偿所愿嫁入了侯门。但不巧的是,她自己跳进水里这事被人看见了。侯府中很多人本来就瞧不起她的出身,又得知她是用手段嫁入侯府,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府中一些长辈,对她非打即骂,整日磋磨她,让她宛如生活...

主角:盛知乐萧霁川   更新:2025-06-01 0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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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盛知乐萧霁川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出嫁前天,换亲后妹妹悔疯了小说》,由网络作家“富贵闲人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京城郊外,时值春分,暖阳和煦,花红柳绿。“妹妹也重生了!”盛知乐在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心里便生出这样一个想法。上辈子,妹妹提前打探到武定侯世子会经过这里,她不惜自毁名节,跳进水里,让武定侯世子前来搭救。这样,两人就会湿身抱在一起,为了她的清誉,武定侯世子也只能娶她为妻了。盛家老爷是当朝的户部侍郎,虽然官拜三品,但侯门这样的勋贵人家,也不是他们盛家能轻易高攀的。不用点下作的手段,妹妹不可能成为世子夫人。可惜的是,上辈子妹妹机关算计,虽然得偿所愿嫁入了侯门。但不巧的是,她自己跳进水里这事被人看见了。侯府中很多人本来就瞧不起她的出身,又得知她是用手段嫁入侯府,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府中一些长辈,对她非打即骂,整日磋磨她,让她宛如生活...

《重生出嫁前天,换亲后妹妹悔疯了小说》精彩片段


京城郊外,时值春分,暖阳和煦,花红柳绿。

“妹妹也重生了!”

盛知乐在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心里便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上辈子,妹妹提前打探到武定侯世子会经过这里,她不惜自毁名节,跳进水里,让武定侯世子前来搭救。

这样,两人就会湿身抱在一起,为了她的清誉,武定侯世子也只能娶她为妻了。

盛家老爷是当朝的户部侍郎,虽然官拜三品,但侯门这样的勋贵人家,也不是他们盛家能轻易高攀的。

不用点下作的手段,妹妹不可能成为世子夫人。

可惜的是,上辈子妹妹机关算计,虽然得偿所愿嫁入了侯门。

但不巧的是,她自己跳进水里这事被人看见了。

侯府中很多人本来就瞧不起她的出身,又得知她是用手段嫁入侯府,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有甚者,府中一些长辈,对她非打即骂,整日磋磨她,让她宛如生活在地狱一般。

本应爱她护她的世子,和她成亲之后,对她冷淡疏远,一直没有和她圆房。

后来,世子还直接带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回侯府。

妹妹快要被气疯,要想谋害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

事情败露之后,她被关进侯府最偏僻的房子,孤苦度日,凄惨无比。

更要命的是,侯府后来因为卷入三皇子谋反一案,也渐渐开始没落。

妹妹一直心心念念的世子夫人的身份,也没有了,多重打击之下,她疯了!

反之,生母早逝,从小被扔到乡下养大的盛知乐,被盛家主母下嫁给寒门探花郎后,反而过得风光无限。

上辈子,盛知乐和探花郎成亲不久后,探花郎竟得新帝,也就是现在的二皇子赏识,一路步步高升,最后跻身内阁,成为手握大权的重臣。

更重要的是,成亲多年,盛知乐一无所出,探花郎也没有嫌弃她,更没有娶别的妾侍,只是从旁支中过继了一个孩子继承香火。

自古以来,都是妻凭夫贵。

夫君一路高升,还对她宠爱有加,盛知乐自然成为了京城中人人艳羡、风光无限的夫人。

推她下水的目的不言而喻,这辈子,妹妹想和她交换命运。

妹妹想让盛知乐嫁入如虎狼窝的侯府,最后变成疯婆子。

而妹妹她自己则嫁给寒门探花郎,过上风光无限的人生!

盛知乐不熟水性,被推进水里的时候直接被呛了好几口水,她奋力扑腾,最终还是无济于事,缓缓沉了下去。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惊慌失措的她如同遇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将那人缠住。

出了水面,盛知乐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神色清冷,五官颌面线条利落清晰,好看得让人心惊。

两人身体紧挨着,盛知乐能感受到男人身形精壮挺拔,伟岸高挑。

她认得这张脸,和上辈子一样,前来救人的正是武定侯府的世子萧霁川。

此刻盛知乐明明已经得救,妹妹盛知淑却忽然在岸边大声呼救起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我长姐落水了!”

经她这么一喊,在附近赏花的贵女都往这边凑,全都看到了萧霁川抱着浑身湿透的盛知乐从水中上来。

大荣朝极重男女之间的清白,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湿身抱在一起,要是男方不给女方一个名分,女方的清誉也就毁了。

萧霁川刚把盛知乐放在湖边的草坪上,盛知淑就扑了上来,假惺惺道:“长姐,你没事吧?”

说完还刻意地伸手整理盛知乐被湖水泡得有些凌乱的衣裳。

萧霁川见人没事,便起身离开。

盛知淑连忙叫住他。

“世子爷,多谢你救了我长姐。但你们这样衣衫不整从水里抱着出来,要是世子爷不给我长姐一个名分,我长姐也就不活了。”

盛知乐:……你才不活了!你全家都不活了!

就算萧霁川不娶她,她也会活着,好好的活着!

经盛知淑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霁川的背影。

只见他听了盛知淑的话之后,顿住了脚步,半晌,淡淡开口道:

“我会负责。”

声如寒霜,清冷疏离。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和同伴策马离开。

萧霁川此话一出,众贵女神色哗然,都在用嫉恨的眼光看向盛知乐。

萧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如今又有侯爵之位加身,萧霁川是世子,将来是要袭承侯爵之位的,身份有多高贵就不用说了。

而且,萧霁川本人长得也十分俊朗,还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已经是三品武官。

虽然他性情一贯疏离冷淡,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矜贵不可高攀的距离感,但也正是这种气质,迷倒一大片京城贵女的心。

毫不夸张地说,萧霁川就是京城一众贵女的梦中情郎。

多少人都梦想着能够嫁给他,可今日忽然杀出一个盛知乐,可不把她们恨得牙痒痒吗?

人群中,只有盛知淑和其他人的表情不一样,她脸上没有一点嫉恨之色,反而还带着一个得逞的微笑。

如果她还是上辈子那个一心嫁入侯府的妹妹,面对此情此景,绝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赏花大会结束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和上辈子一样,武定侯府派媒婆前来提亲了。

只是前世,侯府求娶的是盛知淑。

这辈子,侯府求娶的人,变成了盛知乐。

待媒婆走后,盛知乐就被叫去王氏的院子。

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到王氏快要被气疯的声音传来。

“什么,你要嫁给探花郎?!”

“你疯了吗?咱们盛家在京城虽然算不上什么皇亲贵胄,但起码是高门大户,你长姐从小在乡下长大,说得难听点,和乡野村姑没什么区别,探花郎配她卓卓有余。”

“可你是我王氏的亲生女儿,从小在京城娇惯着长大,那探花郎怎么配得上你!”

“你别着急,娘再给你物色物色,满京城那么多男儿郎,定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屋子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盛知乐认出那是她妹妹盛知淑的声音。

“娘,不用费心了,我的如意郎君就是探花郎。”

“别看他现在不起眼,但我向你保证,他日后肯定会成为这京城中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会比那侯府世子更尊贵!”

王氏嗤之以鼻,“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一个破读书的,在京城一点背景都没有,日后还能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之前吵着闹着要嫁入侯府,我费尽心思给你安排这出落水的戏码。”

“你倒好,临阵脱逃,这么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你长姐!”

盛知淑不屑:“这侯门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我不嫁。我就要嫁给探花郎,打死我也要嫁!”

王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是吧……”

听着这两母女的对话,盛知乐只觉得心中好笑。

盛知淑真以为,只要嫁给探花郎,日后就一定能风光无限了?

上辈子,她只是看起来风光无限而已,暗地里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背叛和欺骗,只有她自己知道。

盛知乐的生母是医女,她年轻未出嫁之时,曾外出四处行医。期间,救治过一个得了重病快要死掉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就是当今的二皇子,也就是未来的新帝。

探花郎之所以会得到新帝的赏识,是因为新帝认出了盛知乐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

至于她成亲之后多年未有所出,探花郎依然对她不离不弃,其中也有隐情。

成亲之后,探花郎一直没有和她圆房,探花郎给的说辞是他那方面不行。

但他是男人,这些事说出去他便无法抬头做人,所以盛知乐便担起无法生育的罪名,受公婆指责辱骂。

最后迫于无奈,只得从宗室旁支中过继一个小孩来继承香火。

后来盛知乐才发现,探花郎并不是不行,而是早就偷偷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小孩。

这个过继过来的小孩,便是他和那外室所生。

盛知乐是新帝恩人之女,探花郎不敢得罪她,就一直假装很爱她。

在外人面前,更是会营造出一副爱妻情深的模样。

不怪外人以为盛知乐过得风光无限,她也是成亲五年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骗得这么惨。

可惜的是,她才刚发现事情的真相,就被发疯从侯府逃出来的盛知淑给一刀捅死了。

再次睁眼,她就重生回到未出嫁前。

身为同父异母的姐妹,盛知淑但凡对她好一些,她都会念及姐妹之情,让她不要跳进探花郎这个火坑。

只可惜,她这个妹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把她当姐妹。

既然她要抢着要嫁那探花郎,那盛知乐只好尊重祝福,让给她!

渣男贱女就应该锁死,相互狠狠折磨!


见屋子里的人也聊得差不多了,盛知乐便走了进去。

问王氏安好之后,她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王氏端起当家主母的范儿,心有不甘地对盛知乐说道:“乐儿姐,你的婚事定下来了,定的是武定侯家的世子。

盛知乐对武定侯府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先说萧霁川本人,出身在武官世家,从小就喜欢习武。

小小年纪就跟着武定侯在军营历练,靠着他自己在战场上打拼下来的军功,被封为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副都督,官拜三品。

在京城年轻这一辈的公子哥里,他的优越是独一份的。

他外形出众,长得俊朗非凡。

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性情冷淡,不好与人相处。

还有一个缺点,其他人不知道,只有重活一世的盛知乐知道,萧霁川日后会带回来一个已经怀孕的女子。

也不是一门好姻缘呢!

昨日她落水,被萧霁川救了,两人湿身抱一起这事早就在京中传遍。

要是她不嫁萧霁川,也难再嫁其他好人家了。

当然,就算一辈子不嫁,她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她爹和王氏断然不肯,要是她现在不嫁萧霁川,日后肯定会强迫她嫁给某个老男人当妾侍。

两者若要选其一,她宁愿嫁入侯府。

嫁侯府就嫁侯府吧。

就算侯府日后会没落,但起码她也享受过。

再说了,她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日后说不定能改变事情的走向,不让侯府卷入三皇子谋反一事之中。

虽然萧霁川不会和她相爱相亲,但会给她尊贵无比的世子夫人的身份,也会给她不愁吃穿的生活。

上辈子嫁给探花郎,盛知乐既要操持一地鸡毛的家务事,还要竭尽心血为探花郎升官铺路。

她付出了一切,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欺骗和背叛,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

重活一世,她想开了,能相亲相爱自然是好的,但若不能,能拥有富贵荣华也是好的。

心里打定主意,盛知乐朝王氏回道:“都听母亲的。”

盛知乐注意到,盛知淑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明显地松一口气,嘴角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看到盛知淑这般反应,盛知乐也有些期待了,要是盛知淑和探花郎成亲之后,发现她费尽心机抢来的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疯。

***

既已定亲,嫁妆也要筹备起来了。

嫁妆清单还没定下来,盛知乐的嫡亲弟弟盛知年,就屁颠屁颠跑来给她添嫁妆了。

“姐,我来给你添嫁妆了!”

盛知年比盛知乐小一岁,由于他是盛家的嫡长子,生母过世之后他才没和盛知乐一样被送到乡下。

但他当时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生生被王氏给养废了。

王氏只教他打架的本事,却不教他做人的道理,导致他十五六岁了,还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平日里除了打架还是打架,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

姐弟虽然从小被分开,但感情一直都很好。

盛知年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将他让下人抬进来的箱子打开。

“姐,你看,这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盛知乐走了过来,看到箱子里面都是首饰玉器和银锭,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盛知年只有十五岁,准备这些东西,肯定花了他的大半积蓄。

盛知乐只觉心头暖暖的,她这个弟弟,虽是纨绔子弟,但本性一点都不坏,对她这个姐姐更是没话说。

“长姐,你到了侯府,要是你夫君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盛知年说完还挥了挥拳头。

看到盛知年满腔热血要维护自己,盛知乐忍不住打趣道: “人家可是侯府世子爷,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盛知年激动,“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世子爷,就算是天王老子,敢欺负长姐,我就跟他拼命,打到他满地找牙!”

说到这里,盛知年握住了盛知乐的手,认真道:

“长姐,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说,我来替你撑腰!”

说着,盛知年眼眶竟有些发红。

见状,盛知乐也觉得鼻头酸酸的。

她生母死得早,父亲也因为她是女孩并不看重她,她本以为他出嫁之后,娘家就没了倚仗,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比她小的弟弟为她撑腰!

她这个弟弟,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却是实打实地对她好!

想到盛知年上辈子的结局,盛知乐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难受得很。

上辈子,盛知年为了一位姑娘,得罪京中权贵,被活生生打断手脚,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成为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废人。

盛知乐暗下决心:这一辈子,她定要改变弟弟悲惨的结局!

盛知年被养坏了,性子冲动容易得罪人,得好好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管一管他的性子。

还有就是盛家靠不住,她要找一条路,让盛知年靠自己也能安身立命。

盛知年已经差不多十六岁了,现在才开始恶补学习考科举,显然是不现实的。

在盛知年小的时候,王氏为了把他养废,让他成为京城中神憎鬼厌的打架大王,特地请了武术老师来教他武术。

他天赋过人,只学了不到一年,就将武术老师打败。

盛知年因为他这身打架的功夫,惹了不少事。

但只要稍加引导,日后走武举之路也未尝不可!

***

很快,王氏给盛知乐准备的嫁妆单子也出来了,盛知乐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辈子,她的嫁妆比上辈子要丰厚许多。

这都是她爹盛长林的意思。

她爹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疼她,而是因为这一世,她嫁的是侯府。

好不容易和侯府做了亲家,各方各面自然都不能怠慢了。

嫁入侯府的是盛知乐,但她代表的却是盛家的脸面。

嫁妆太少了,未免让侯府的人觉得他们盛家穷酸。

盛长林是读书人,最注重的就是脸面,万万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对此,王氏心中颇为不快,可她也不敢忤逆盛长林,只得老老实实给盛知乐准备。

侯府那边给的聘礼,盛家也如数加到嫁妆里。

王氏算了算,发现盛知乐的嫁妆,要比盛知淑的嫁妆丰厚得多。

她只觉心中郁结,一点儿都不畅快。

虽然被盛知淑这个任性的女儿磨得没有办法,答应了换亲,但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希望萧霁川能做她的女婿。

那可是侯门世子爷啊,是京城中多少贵女想求都求不到的佳婿!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盛知淑,“你当真想好了?你要是现在后悔,娘还可以给你想办法,把亲事换回来。”

盛知淑笃定道:“不用了母亲,我要嫁的,就是探花郎。你且瞧着,成亲之后,我肯定比长姐过得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一个坏笑,

“哦,对了,不用等到成亲之后,娘你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上辈子,盛知淑和萧霁川刚定亲,她故意落水,设计让萧霁川娶她的事情就败露了。

虽然是被设计,但盛知淑名节有损却是事实,出于道义,萧霁川并没有退婚,还是娶了盛知淑进门。

只是萧侯爷盛怒,觉得堂堂侯府,竟然被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戏耍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死活拦着萧霁川不要他前去接亲。

婚礼当天,盛知淑盖着红盖头在家等了许久,都没人前来接亲。

盛老爷没办法了,只好将接亲改为送亲,直接将盛知淑送到盛府。

但拜堂的时候,萧霁川也没出现,最后盛知淑只得和一只绑了红布条的公鸡拜堂。

一场婚宴下来,盛知淑成了全京城的笑料,到哪都抬不起头。

重活一世,她再回忆起那段日子,还是觉得很黑暗。

幸好,这一世,她抢先把婚事换了过来。

这一回,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要换她长姐来承受了!


在盛知淑暗中推波助澜之下,事情果然如上辈子那般发展。

盛知乐和萧霁川的婚事刚定下,外面就开始谣言四起,说盛知乐是自己跳进水里,故意设计萧霁川娶她的。

世上从来都不缺以小人之心去揣度他人之人,一个三品官的女儿落水,碰巧被侯府世子救起来,然后就高嫁进侯门。

这当中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很多人都深信谣言是真的。

盛知乐的贴身丫鬟含春愁得不行,“小姐,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胡说八道,要是侯府那边信了,把婚事退了怎么办?”

“赏花大会那天,世子抱着你从水里出来,很多人都看到了,天呐,要是他真把婚事退了,小姐你清誉又……还怎么嫁好人家啊!”

含春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盛知乐却一点都不慌。

上辈子,既然有人目睹盛知淑是自己跳进水里的。

那么,这辈子,那个目击证人也会看到盛知乐是被人推下水的,并非为了嫁入侯府而存心设计。

碰巧,盛知乐知道这个目击者是谁。

她就是萧霁川的妹妹,萧如筠。

上辈子,在一些贵妇人举办的宴会中,盛知乐曾和萧如筠有过接触。

意外地,她和萧如筠十分投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盛知乐喜欢吃素香斋的点心,她时常拜托探花郎帮她买,但探花郎一次都没有帮她买过。

她只是偶然在萧如筠面前提过一次,下次两人见面时,萧如筠就带了素香斋的点心给她。

萧如筠是把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的。

两人在有一次交谈中,萧如筠曾亲口告诉她,赏花大会那天她也在,还碰巧看到盛知淑自己跳进水里。

她本想告诉萧霁川真相,可惜晚了一步,最终还是让盛知淑的计谋得逞了。

盛知乐了解萧如筠的为人,正直善良。

现在外面谣言传得如火如荼,盛知乐相信,她既然知道真相,就肯定会告诉萧霁川。

所以尽管外面谣言四起,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起萧如筠,盛知乐顿觉无比的惋惜和心痛。

上辈子,萧如筠嫁给了三皇子并且很快就怀孕了,那时候盛知乐为了探花郎升迁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怎么和她联系。

谁知道,没多久,竟然传出她一尸两命的噩耗。

上辈子,侯府并没有参与三皇子谋反之事,之所以会卷进去,正是因为侯府是三皇子亲家这层关系。

不管是为了侯府,还是萧如筠,这辈子,盛知乐定要想方设法阻止萧如筠嫁给三皇子。

今日是做喜服的日子,看到时辰差不多了,盛知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准备出门。

她高嫁入侯府,依她爹的意思,喜服要去京城最好的铺子绮罗坊做。

盛知淑虽嫁入寒门,盛长林和王氏一向偏爱她,喜服自然也和盛知乐一样,去绮罗坊做。

盛知乐刚走出院子,就碰上了盛知淑。

盛知淑看到她,毫不客气道:“长姐还是到别家做喜服吧!”

盛知乐懒得理会她,想要往前走,却被盛知淑拦住去路。

盛知淑鄙夷,“外面可都传遍了,长姐你为了嫁进侯府,不惜冒着败坏名节的风险,自己跳进了水里,手段下作至极!”

“和你这种人在同一家铺子定做喜服,要是外面的人以为我和你一样,影响我名声怎么办?”

“长姐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和我在同一家铺子做喜服!”

盛知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盛知淑才是那个为了嫁入侯府,故意跳进水里的人。

而且上辈子,她自己还真做了这样的事。

现在居然倒打一耙,反过来大言不惭指责她!

盛知乐笑了笑,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咱们不要在同一家铺子做喜服好了。”

丫鬟含春受不了这个委屈,低声,“小姐!”

盛知淑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算你识相!”

“不过是妹妹你去别的铺子,不是我。”盛知乐不急不缓补充道。

盛知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道: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盛知乐面不改色,“要是妹妹不让我去绮罗坊,那我就改道去官府。”

“官……官府?”盛知淑听到‘官府’二字,差点没站稳。

“妹妹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推我落水吗?”

“你忽然说起这个做什么,这与……与我何关?”盛知淑做贼心虚,声音明显有些惊慌。

盛知乐笑了笑,“反正两个地方,绮罗坊和官府,二选一,不如妹妹替我选吧?你说我去哪里比较好?”

“我怎么知道!”

盛知淑表面装作镇定的样子,内心其实已经慌得不行。

她是真的害怕盛知乐闹到官府,毕竟确实是她让丫鬟推盛知乐落水的,虽然那个丫鬟早就被她打发离开京城了。

可要是真查起来,万一查到她头上……

盛知淑不敢往下细想。

落水之后,盛知乐也暗中调查过,发现那日推她下水的丫鬟早已经没了影踪。

要是真告了官,她也没有证据。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盛长林和王氏肯定会第一时间跳出来阻止。

她说要去官府,不过就是吓吓盛知淑而已。

“既然妹妹这样说,那我就去官……”

“绮罗坊!长姐你去绮罗坊!”盛知乐话还没说完,盛知淑就绷不住了。

盛知乐脸上笑意更甚,“那就委屈妹妹到别的铺子做喜服了。”

“去别的铺子就去别的铺子!”

盛知淑气得快吐血了,绮罗坊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做的喜服是最好看的,别家做的喜服,都比不上它们家。

她在心中愤愤道:盛知乐穿的喜服再漂亮又怎么样,大婚当天还不是要成为笑柄!

盛知淑气鼓鼓地离开了,见状,盛知乐也带着含春出门。

到了绮罗坊,丈量尺寸,选布料,选款式,一切顺利。

从绮罗坊出来之后,盛知乐打算先去一趟沁园街,到素香斋买盒点心再回盛府。

小时候,生母经常会买素香斋的点心给她吃。

重生之后,她就心心念念想吃,但一直没机会出门买。

到了素香斋门口,发现掌柜的已经打烊了。

素香斋的规矩就是这样,每日限量售卖,卖完即止。

盛知乐只好空手打道回府。

在准备喜服期间,王氏这边也开始着手选择大婚的日子了。

王氏的意思是,把姐妹俩的大婚日期错开。

她这样做是在给盛知淑留面子。

侯府的接亲牌面肯定要比寒门探花郎要气派得多,若是安排在同一天,一对比,丢面子的肯定是盛知淑。

盛知淑却说什么都不同意。

上辈子,她也是故意让王氏把婚期安排在同一天。

那时她嫁的是侯门,她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看到,同样是盛府的嫡女,她出嫁的排场,要比盛知乐这个长姐气派得多。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她故意跳进水里设计萧霁川娶的事暴露了,接亲那天,萧霁川竟然没有来。

最后盛府只好将接亲改为送亲,直接把她送到侯府。

不仅如此,就连拜堂的时候,萧霁川也没有现身,最后为了不耽误吉时,她只得和一只绑了红布条的公鸡拜了堂。

一场婚礼下来,盛知淑的虚荣心没有得到满足,反而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简直快要把她气死!

而盛知乐这边,接亲排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该走的流程一样没少,没有一点差错,整个婚礼都透着欢乐喜庆的气氛,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起上辈子大婚当天,盛知淑还是觉得气的不行。

这种被当成笑话的滋味,这辈子也该让盛知乐尝一尝了!

她带着恨意,坚决道:“母亲,一定要把我和长姐的婚期安排在同一天!”


大婚当天,公鸡还未没有打鸣,盛知乐就被婆子丫鬟叫起来梳洗更衣。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嫁了,已经没了上辈子的紧张羞涩,她半眯着眼,一任由婆子丫鬟们给她梳洗上妆、换大红喜服……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经亮透了。

接下来,盛知乐就在喜婆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婚礼繁复的流程。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前门传来一阵热烈的喧闹,是迎亲的花轿到了。

盛知乐盖上红盖头,由她弟弟盛知年背着出去。

走了不多时,盛知年忽然停了下来。

盛知乐以为遇到了什么事,怕她弟处理不来,便将盖头掀起,发现原来是遇上了盛知淑。

盛知淑也掀起了盖头,看到盛知乐那一瞬间,脸色顿时就变了。

绮罗坊做的喜服确实不一样,材质上乘,裁剪得体,刺绣图案栩栩如生。

配上盛知乐那张明眸皓齿的脸,贵气又高雅,好看的让人不敢直视。

盛知淑的嫁衣虽然也是精心准备的,但对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庸俗。

盛知淑那边的喜婆是第一次看到穿着喜服的盛知乐,她常年混迹于各种婚宴,不知道见过多少新娘子,但看到盛知乐时,还忍不住啧啧称赞。

“唉哟,大小姐这身喜服可真是好看!我就没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新娘!”

听到喜婆的话,盛知淑只觉噌的一下,有一股怒气从胸口升起,也顾不上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狠狠地瞪了喜婆一眼。

那喜婆只是说了句喜庆的话,没想到竟然被狠狠瞪了,她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了,不慌不忙道: “二小姐的喜服……呃,也是件喜服。”

“噗——”盛知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盛知淑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大喜之日,盛知乐懒得和盛知淑计较, 说道:“恭喜妹妹了,妹妹先行吧。”

盛知淑又嫉妒又愤怒,但转念想到上辈子的事情,忽然就释怀了。

盛知乐的喜服再华贵好看又怎么样,等一下新郎不来接亲,她还不是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她笑了, “还是长姐先行吧,我要留在后面,看长姐的热闹呢。”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还未等盛知乐回应,盛知年这个暴脾气就抢先问道。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长姐为了嫁入侯府,故意跳进水里设计世子。”

“若是世子知道自己被骗了,恼羞成怒,不来接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呀。”

“我这个做妹妹的,真是替姐姐担心呀!”

大喜之日,就算是仇人,也不会口出恶言。

盛知淑却这样肆无忌惮地将这些难听的话宣之于口,盛知年彻底怒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两位喜婆看着气氛不对劲,连忙将两位新娘子分开,打圆场道:

“唉哟,吉时快到了,两位新娘子快出去吧,别耽误了上花轿的好时辰啊!”

“哼!”

盛知年虽然混账,但也知道今天是他长姐大婚,耽误不得,他朝盛知淑翻了个白眼,就背着盛知乐一溜烟跑了。

盛知淑被翻了白眼,正想朝盛知年翻回去,但盛知年却已经跑的没影了。

盛知淑想反击却反击不了,心里更气了。

盛家同一天有两个女儿出嫁,其中一个嫁的还是侯府,京城中很多人都前来凑热闹、沾喜气。

此时,盛府门口人声鼎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两位新娘子还没有走出大门,就听到外面吵闹喧嚣的声音。

“不是有两位新娘子吗?怎么只有一辆花轿?”

“侯府的花轿好像还没到。”

“听说盛家大小姐为了嫁入侯府,不惜自毁名节,故意跳进水里等侯府世子爷来救,世子爷估计现在也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骗了,不来接亲了吧!”

说到这里,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我缺德,我爱看这种热闹。”

“虽然对新娘子来说很残忍,但这种热闹我也爱看哈哈哈……”

这些话落入盛知淑耳中,听得她心情大好。

这些难听话都是她上辈子听过的,幸好这辈子她抢先嫁给探花郎,现在被人非议的人,成了她长姐。

盛知淑这般想着的同时,被背出了盛府大门。

在她刚出大门那一刻,人群忽然沸腾起来。

“哇,新娘子好美啊!”

“天呐,这花轿,这接亲排场,真气派死了!”

“新郎官也很帅气!”

“真是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盛知淑盖着红盖头,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但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些人在议论夸赞的是她!

毕竟盛知乐的新郎压根没有来。

上一世,她上花轿的时候,耳边全是嘲笑声。

这一世,耳边传来的全是喜庆的赞美。

上一世没有得到的东西,这一世,她终于得到了!

她高兴得快要哭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重活一世,选择换亲果然是对的!

至于她的长姐,此刻恐怕是要哭了吧!

她不想错过这个‘精彩’的场景,她悄悄掀起一角红盖头,打算看一眼她长姐的洋相。

但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傻了眼。

萧霁川他竟然来了!!

萧霁川本来就长得高大英俊,此刻穿上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更是气宇轩昂,晃人心神。

他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好不气派!

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的眼光,全都落在他和盛知乐身上。

刚才人群中那些热议赞美,说的是萧霁川和盛知乐,并不是她和探花郎!

“哇,这就是侯府世子娶亲的排场吗?”

“羡慕死我了!”

“要是我成亲的时候能有这排场,死而无憾了。”

“想得美,你出嫁的时候,顶多是像盛家二小姐那样。”

其实探花郎的迎亲队伍也并不是拿不出手,只是有了侯府做对比,就显得不够好看了。

花轿没有侯府华贵高雅,迎亲队伍也不如侯府整洁浩荡。

就连探花郎这个新郎官,也远不如萧霁川那般出挑俊朗,有萧霁川在旁边做对比,他整个人都显得畏畏缩缩的。

盛知淑人都傻了,怎么会这样?

她特地让母亲将两人的婚事安排在同一天,为的是让盛知乐来凸显她的幸福,而不是让她来衬托盛知乐的幸福的。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事情为什么会和上辈子不一样?

盛知淑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了。

上辈子目击她跳进水里的人,这辈子肯定也目击了盛知乐是被推下水的。

既然盛知乐落水确实是意外,那侯府也没理由在大婚之日苛待她。

想到这里,盛知淑后悔得想死,她就不应该让母亲把婚事安排在同一天的!

她死死地看着盛知乐那边热闹的场景,双眼通红。

那边,媒婆一边派红包,一边解释迟到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路上引来很多人围观,导致道路堵塞,才会耽误了一点点时辰。

大婚是喜事,更何况还收了人家红包,盛府这边的人并没有计较这点小事,脸上都挂着笑容,气氛一派喜庆祥和。

看着盛知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了花轿,盛知淑双眼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这时,喜婆终于注意到盛知淑掀起了盖头,连忙上前替她放下,“我滴个姑奶奶,你怎么把盖头掀起来了?新娘子不能自己掀盖头,不吉利,快快盖上。”

说罢,又将盛知淑推进了花轿。

进了花轿,盛知淑才慢慢冷静下来。

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大意了。

但是不要紧的,她和探花郎成亲之后,探花郎会步步高升,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会成为京城中人人羡慕的女人,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花轿停在了侯府门口。

盛知乐盖着红盖头,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就在她思考着要怎么下的花轿的时候,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环住,她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是新郎把她抱下了花轿。

下了花轿之后,喜婆将一段红绸塞到她手里,她便手捏红绸,跟着握住红绸另一端的萧霁川进了侯府。

接下来又是繁复的婚礼流程。

武定侯府是世家大族,早在百年之前,族里就有人入朝为官。

这百年来,家族内不断有人出任朝中要职,得到皇室的重用,有着很高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声望。

故而,武定侯府世子娶亲,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宴席开始时,华灯初上,满堂生辉,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谁也不曾留意,在这热闹喜庆的婚宴,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偷看。

在外人看来,会羡慕盛知乐拥有这么盛大的婚宴,作为新娘子的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累!

等到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时,盛知乐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但她还不能沐浴就寝,她还要等新郎回来掀盖头。

婚房内,花烛摇曳,锦绣床铺。

她穿着繁复的喜服在婚床上端坐着,等了许久,房门才被推开。

她直了直脊背,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看上去规矩又乖顺。

盖头被掀开,一道精壮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盛知乐轻轻低头施礼。

萧霁川只淡淡回了一礼,未发一言。

喝完合卺酒,两人静静地坐在婚床上,中间还隔着约莫两个人的距离。

萧霁川不说话,盛知乐就安静地在待着。

上辈子,她和探花郎成亲五年,直到她死,也未曾圆房。

看盛知淑的样子,她和萧霁川也未曾圆房。

但重回一世,有些事情悄然发生改变,盛知乐也拿不准萧霁川会不会跟她圆房。

不圆房,无妨。

圆房,也无妨。

既然已经嫁过来,盛知乐早已经有思想觉悟。

***

探花郎府邸。

一丫鬟步履匆匆进了婚房。

看到丫鬟,盛知淑一把掀起盖头,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世子和大小姐拜堂了吗?”

虽然萧霁川已经亲自来接亲,事情结果已然和上辈子不一样。

但盛知淑还是不死心,她派丫鬟前去侯府,想看看萧霁川有没有和盛知乐拜堂,有没有闹出笑话。

万一呢。

“拜了拜了,大小姐和姑爷金童玉女,好不登对,那场面好看得跟画似得。”

“而且宴席特别热闹,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呢。”

这丫鬟只是个粗使丫鬟,平日里很少贴身照顾盛知淑,完全不知道盛知淑让她去侯府的意图,她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听到了和自己期待完全相反的话,盛知淑只觉有一股无名火在胸膛处熊熊燃烧。

这里要不是她的婚房,她早就开始摔东西了。

“滚出去!”

丫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被骂又不敢辩驳,便顶着一张快要哭的脸出去了。

盛知淑愤愤心道:就算萧霁川和盛知乐拜了堂又如何,上辈子嫁入侯府多年,她了解萧霁川,他性子凉薄至极,除了后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对谁都像快石头一样。

她有信心,就算今天萧霁川前来接亲了,但今晚他肯定不会和盛知乐圆房。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探花郎李柏元醉醺醺的声音。

“娘子!”

盛知淑闻言立马将盖头盖上端坐着。

探花郎砰的推开房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手指捏紧了喜帕,满脸的羞涩和期待。

她暗自窃喜,幸好这辈子她嫁的是探花郎。

活了两辈子,她终于也能尝一尝做女人的滋味了!

***

侯府,婚房。

萧霁川和盛知乐还在床边静坐。

就因为出手救了一人,萧霁川就不得不娶了这个从没有接触的陌生女子,若说心中没有烦闷,那肯定是骗人的。

本以为对方会先开口,没想到他不说话,对方也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待着。

他忍不住转头朝床的另一边看去,映入眼内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在红烛的映衬下,娇艳欲滴。

她脊背挺直,眼眸低垂,规规矩矩地坐着,看上去乖巧,温和,恭顺。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迎上他的视线,羞涩地朝他微微一笑。

不知怎地,萧霁川觉得心中那股盘旋在心头多日的烦闷,竟消失了大半。

“时候不早了,夫人早点歇息吧。我还有公事要忙,不用等我了。”

意思是不会和盛知乐圆房了。

萧霁川本以为他不打算和盛知乐圆房,会惹她不高兴,没想到她只乖巧地轻轻“嗯”了一声,看上去并无任何不悦。

反而是他自己,看到盛知乐这般反应之后,因为过于诧异而愣怔了一会。

似是想起什么,他补充道:

“我每日早上会前往演武场练武,以后早膳都不用等我。”

“好。”盛知乐恭顺回道,“那明早敬茶,世子能赶回来吗?”

语气不急不缓,没有半点不悦。

新妇敬茶,夫君一般都会陪同。

若是只有新妇一人敬茶,那就是让人看笑话。

他们并没有圆房,要是他还不陪同她一起敬茶,那她便成了笑话中的笑话。

萧霁川淡淡,“我会赶回来的。”

说罢便起身,欲往外走。

盛知乐见状,心想:终于——

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一直熬到现在,她都快要困死了!

萧霁川无意和她圆房也好,至少她现在可以沐浴睡觉了。

“世子不要忙到太晚了,注意身体,早点歇息。”

盛知乐声音透着藏不住的轻快。

萧霁川是何等人物,他立马就察觉出盛知乐声音的愉悦。

他没有听错吧?他没有和她圆房,她竟然有些高兴?

是他搞错了吧?

“世子。”

女人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这是想挽留他?

也是,洞房花烛夜,新娘挽留新郎才是正常反应。

怎么会在知道他无意圆房之后,反而还高兴呢?

刚才,是他搞错了!

但他做不到和一个没怎么接触过,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子圆房。

不管她说什么,他也只能拒绝她了。

他转身,一贯清冷的声音温柔了几分, “何事?”

盛知乐绞了绞手中的喜帕,略带羞涩说道:“侯府前往演武场,是不是会经过沁园街啊?”

萧霁川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盛知乐鼓足勇气,“世子经过沁园街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买一盒素香斋的点心回来?”

她最爱吃素香斋的点心,上辈子成亲之后,不能时常在外走动,她就让探花郎替她买。

但每一次,探花郎都会说忘记,一次都没有帮她买过。

重活一次,要说她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吃素香斋的点心肯定算得上一件。

但素香斋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每天都限量售卖,卖完即止,需要很早去排队才买得到。

上次出门做喜服的时候,盛知乐也曾去买过,可惜运气不好,她到的时候,点心已经卖完了。

盛知乐实在是太馋素香斋的点心了,所以才斗胆让萧霁川给她带。

她满眼期待地看向萧霁川,“行吗?我可以先把银子给你。”

盛知乐的话,完全在萧霁川的意料之外,一向淡定的竟也有几分愣怔。

她叫住他,不是想和他圆房,而是让他买点心?!

就这?!

一种他极少会有的尴尬情绪缓缓从心底升起。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不用。”

说完,便迈步前往书房。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盛知乐也一夜好睡。

第二天早上,她用过早膳后,就换上一身淡雅得体的衣裳,只需等萧霁川回来,便可以前去敬茶。

可辰时都快过了,萧霁川还不见踪影。

侯夫人姜氏已经派婆子来催了。

盛知淑无奈,只得让含春带上敬茶礼,前往萧侯爷和姜氏所在的春华堂。

除了武定侯夫人姜氏,萧侯爷还娶了一位姨娘。

姜氏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萧霁川,是侯府长子。

女儿叫萧如筠,是侯府嫡长女,也是盛知乐上辈子的朋友。

姨娘柳氏也为萧侯爷生了一儿一女。

儿子叫萧霁勋,年纪比萧霁川小几个月,但已成亲,夫人是永安侯的嫡女赵舒禾。

按照习俗,萧霁川是兄长,本应是他先成亲。但因为一年前,萧霁勋和当时还不是他夫人的赵舒禾约会被人撞破,为了双方的名声,只好提前成亲。

柳氏生的女儿叫萧如丹,已年满十六岁,本应是议亲的年纪,但她却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所以婚事也还没定下来。

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些一些比较亲近的同姓旁支,满满当当坐满了整个春华堂。

屋里的人见盛知乐进来,目光都纷纷向她看来。

这一世,盛知乐没有像盛知淑上辈子那样,用手段嫁入侯府被识破,所以侯府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轻贱于她。

但看到她独身一人前来敬茶,屋子里的人探究的目光越发浓厚。

只有萧如筠友好地对她微微笑了笑。

萧侯爷明显不悦,冷着脸问一旁的管家,

“世子呢?”

管家颤颤巍巍,“回萧侯爷,世子爷一早就去了演武场,还没有回来。”

萧侯爷声音多了几分怒气,“混账东西!”

姜氏出身世家大族,一向端庄威严,听到侯爷这样说,脸色也不好看。

对于盛知乐这个儿媳妇,她心里是不满意的。

作为世家大族,萧氏一族注重礼法和家学的传承,而且还有侯爵之位加身,故而皇室和其他士族都巴不得能和氏联姻。

就连柳姨娘生的庶子,娶的都是侯门嫡女。

萧霁川是侯门嫡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三品武官,尚公主都是有资格的。

盛家只是三品官员,本就够不上侯府的门第。

听说盛知乐还是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估计连名门贵女最低的要求都达不到,又怎么配得上她儿子?

那日若不是盛知乐意外落水,清誉有损,萧家断然是不会娶这样的儿媳进门的。

就算对盛知乐不喜爱,但姜氏当了多年的侯门主母,处事有她自己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不会循私偏袒。

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儿混账,哪有新郎让新妇独自一人敬茶的?这不是让人看新妇的笑话吗?

屋里已经有人一边交头接耳,一边面带嘲讽地看向盛知乐。

新妇独自一人敬茶,放眼大荣朝,恐怕也不多见,更别说在注重礼法的勋爵人家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柳姨娘之子萧霁勋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萧侯爷和姜氏跟前,朝他们弯腰致歉。

“抱歉父亲、母亲,勋儿来迟了。”

一旁的赵舒禾连忙站了起来,走到萧霁勋身旁。

“父亲,母亲,不关夫君的事,都是儿媳的错。”

“我昨晚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吃素香斋的点心,夫君今日就起个大早,非要出门替我买。”

“二哥早上去买了素香斋的点心?那迟一点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如丹一脸艳羡,“素香斋的点心可是一盒难求,铺子外面每天都排很长的队伍,而且每人只能限购一盒,还限量售卖,卖完即止。”

“二嫂只是提了一句想吃,二哥就起大早,亲自排队去买,二哥二嫂都成亲一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说到这里,萧如丹意有所指地看了盛知乐一眼。

“可真是要羡慕死某些人了!”

恐怕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吧,盛知乐作为新妇,新婚第二天,丈夫就抛下她,让她独自一人敬茶。

看到萧霁勋和赵舒禾这般恩爱,恐怕心里早就酸水泛滥,嫉妒得要死了。

有了萧霁勋和赵舒禾的衬托,独自前来敬茶的盛知乐越发像个笑话。

姜氏有些不安地看一眼盛知乐。

要是她被刺激到,在这里闹起来,那场面势必会更加难看。

幸好,她没有。

只见盛知乐并无异色,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端庄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姜氏有些赞许地点点头,看来她这个儿媳虽然在乡野长大,出身不高,但起码还是识大体的。

萧侯爷似是没听萧如丹那句带刺的话似的,看到萧霁勋,方才冷峻的脸明显添了几分笑意。

“无妨,夫妻恩爱和睦,才能家宅和谐,勋儿你没有做错,快入座吧。”

“谢父亲。”

说罢,萧霁勋和赵舒禾手拉着手入座。

入座后,萧霁勋将那盒素香斋的点心递给赵舒禾,赵舒禾略带娇羞,

“这盒点心是夫君专门买给我的,本不应该拿出来分享。”

她看向盛知乐,“但嫂嫂是新娘子,咱们就一人一半吧。”

说是分享,更像是一种‘我有你没有’的炫耀。

屋子里其他人闻言,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盛知乐毫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微微一笑, “那就谢谢弟妹了。”

盛知乐接过赵舒禾递过来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眉头边轻轻皱了起来。

素香斋的点心她上辈子是吃过的,她只咬了一口就知道,赵舒禾给她吃的,根本就不是素香斋的点心。

素香斋的点心在京城很受欢迎,经常一盒难求。

于是便有无良的商贩对它进行模仿,包装外观都做得很像,有些就连味道也做得差不多。

有些人为了充排场又或者不想排长队购买正品,就会去买这种冒牌货。

但假的就是假的。

看到赵舒禾那副得意的模样,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萧霁勋给她买的是冒牌货。

为了不让新过门的媳妇难堪,姜氏打算尽快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她看向盛知乐,

“敬茶吧。”

正在此时,门外有小厮通报道。

“世子回来了。”


小厮话音刚落,就看到萧霁川脚步带风踏进屋子,他先是看了一眼盛知乐,然后朝萧侯爷和姜氏微微颔首。

“抱歉,儿子回来晚了。”

和看到萧霁勋的反应不一样,萧侯爷看到萧霁川,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混账东西!你平日里胡闹就算了,今日是什么日子,还这般胡闹!”

“要是你没赶回来,让新妇一人敬茶,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武定侯府苛待新妇!”

虽然萧侯爷的话听起来像是维护盛知乐,但盛知乐听着,完全没有觉得萧侯爷是在维护自己。

她反而觉得,萧侯爷纯粹就是想找个理由骂萧霁川。

上辈子,她从盛知淑口中隐约得知。

萧侯爷和姜氏的婚事乃是族里长辈指定,柳姨娘才是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女子。

虽然姜氏是正妻,但萧侯爷一直偏心柳姨娘一家。

今日看来,这些话都是真的。

盛知乐朝萧霁川看去,现在她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萧霁川有没有给她素香斋的点心。

昨晚他没有给个准话就走了,盛知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买。

看到他两手空空,她忍不住有些失望。

她又不甘心地看向伺候萧霁川的小厮,看到他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大堆的点心盒子。

盒子上面赫然印着‘素香斋’三个字。

萧霁川不仅帮她买了,而且还买了很多。

盛知乐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对萧霁川满怀感激之情。

看到萧霁川还在被萧侯爷喋喋不休地教训,为了报答萧霁川帮她买点心的恩情,她起身向前,站到了萧霁川身边,

“父亲,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想吃素香斋的点心,世子为了帮儿媳买点心,才会耽误了敬茶的时辰。”

盛知乐此话一出,春华堂里所有人静了下来。

就连骂萧霁川骂得口水横飞的萧侯爷也都愣住了。

萧霁川生性寡淡,又身居高位,竟也会为了夫人的一句话,前去排队买点心。

实在是让人震惊!

门口的小厮也是个有眼色的,听到盛知乐的话,就抱着那些点心走了进来。

萧霁川:“不知道夫人喜欢什么口味,就都买了一些。”

萧如丹刚才为了让盛知乐难堪,她拼了命吹嘘这素香斋的点心有多珍贵,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无意中竟然变成了替盛知乐吹牛逼。

她后悔死了,早知道大哥也会给大嫂买,刚才她就应该悠着点吹。

姜氏见状开口道:“刚才听丹儿说了,这素香斋的点心需要排队才能买到,难怪会耽误了时辰。”

“但耽误了时辰也无妨,刚才你父亲说了,夫妻和睦恩爱,才能家宅和谐。”

萧侯爷闻言,也不好意思再数落萧霁川,这话他刚才确实说过,他也不好打自己的脸。

萧霁川帮她买了好几盒素香斋的点心,盛知乐也不好意思独吞,便让含春分给大家一起吃。

吃人嘴短,更何况吃的是平常难以吃到的点心,屋子里的宗亲对盛知乐不再是刚才那副看热闹的态度。

一旁,赵舒禾脸色却难看的很。

她可是侯门嫡女,而盛知乐只是一个三品官员的女儿,而且还是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凭什么成了这侯府的世子夫人,压她一头?!

她打从心底里不服气!

所以刚才看到盛知乐独自一人前来敬茶,她的心甭提有多高兴了。

世子夫人又如何?只是个没男人疼爱的可怜虫罢了。

那像她,她夫君对她疼爱有加,她只是随口一说,他夫君就大早起来,排长队替她买点心。

她有男人爱,盛知乐没有。

就凭这一点,她就胜过盛知乐。

谁料一眨眼的功夫,世子竟然也给盛知乐买了素香斋的点心,而且她只有一盒,而盛知乐却有好几盒。

她心里泛着酸水,“不是说素香斋的点心一人只能买一盒吗?兄长买了这么多,该不会是被骗,买到假货了吧?”

素香斋确实有‘一人限购一盒’的规矩,京城人尽皆知,萧霁川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盒,本就不合理。

再者,以萧霁川的性子,不像是会替夫人排队买点心的人,说不定是吩咐手下去买的,手下得了命令却又懒得排队,在街边随便买些假货来敷衍也不是没可能 。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便拿起自己那盒点心,和萧霁川买回来的做比对。

萧霁勋扯了扯赵舒禾的衣角,“要不算了吧,不要耽误大嫂敬茶了。”

赵舒禾甩开萧霁勋的手,自顾自检查两个盒子,她看了又看,终于发现两个盒子的花纹和颜色,果然有些不一样!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机密一样,惊呼道:“天呐,这两盒子真的不一样!”

说完,用可怜的眼神看向盛知乐。

盛知乐忍了又忍,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怎么有人傻到自己撞枪口上啊?

“真的吗?我看看。”

她从赵舒禾手中拿过那两个盒子。

“嫂嫂从小在乡下长大,怕是不知道素香斋真正的盒子是怎么样的,各位婶娘,你们也看一看吧。”

屋子里的其他亲戚都围了上来,看过之后,纷纷道:

“确实不一样!”

赵舒禾心里得意极了。

“世子买的是素香斋的点心,二公子买的,是鼠香斋的点心。”

“什么?!”

赵舒禾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刚刚只顾着看盒子上的花纹和颜色,并没有留意上面的字。

她将两个盒子抢过来一看。

果然,萧霁勋给她买的竟是‘鼠香斋’的点心。

“呕——”

赵舒禾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萧霁勋第一次给她买素香斋的点心时,她就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但萧霁勋说是新口味,她也没多想。

婚后,萧霁勋时不时给她买素香斋的点心,哄她开心,她以为这些点心都是萧霁勋亲自排队买的,还很感动,觉得她夫君对她真好。

没想到,一直以来,她吃的都不是素香斋的点心,而是光听名字就很恶心的鼠香斋的点心。

方才,她在盛知乐面前显示自己的优越,还和萧敬勋用这‘鼠香斋’的点心上演一出恩爱的戏码,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天大笑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怨恨地瞪了萧霁勋一眼。

萧霁勋露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对不起,夫人,我也是被骗的,真的!那掌柜跟我说,他家就是素香斋,所以我才在他那里买的。”

萧霁勋这话压根不会有人信。

素香斋是百年老店,萧霁勋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怎么会不知正牌素香斋在何处,怎么可能会被骗。

只是屋子里坐着的都是亲戚,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懒得拆穿他。

赵舒禾还是不死心,“那素香斋有规定,一人限购一盒,谁去买都一样,为什么兄长能买这么多盒?”

萧霁川掀起眼皮,淡淡道:“我曾经帮过素香斋老板一个小忙,每次去他店里,他都会给我塞一堆点心。”

屋子里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萧霁川现在手握实权,有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不奇怪。

此刻,整个春华堂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众人都在想,今天的主角明明是新妇,萧霁勋和赵舒禾他们夫妻俩倒好,非得搞这些有的没的抢风头,现如今被拆穿,真是活该!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萧侯爷干咳一声,开口道:“好了好了,开始敬茶吧!”

萧侯爷都发话了,盛知乐便开始给侯爷和夫人还有宗亲们一一敬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霁川对她的态度尚可,大家对她都挺和气的,并没有因为她家门第不高,而对她阴阳怪气。

整个屋子里,只有萧霁勋和赵舒禾夫妻俩的表情似哭非笑,屋子里的人只当是没看到。

敬完茶之后,盛知乐便规矩地坐在春华堂,和宗室里的妇人拉家常。

待到时间差不多,大家便都散了。

盛知乐跟在萧霁川身后回院子,路上忍不住偷吃了一口点心。

“今日之事,夫人可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让我去素香斋买点心?”

萧霁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盛知乐没留意,一头撞在萧霁川的胸膛。

她抬头,嘴角沾着点心渣渣,水灵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什么?”

看到她这副懵懂的模样,萧霁川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夫人哪会是这种运筹帷幄之人,看样子,她只是真的嘴馋而已。

“没什么。”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盛知乐才反应过来萧霁川的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是重生的,但她上辈子嫁的是探花郎,这侯府的事,她自然不会事无巨细都知道。

她真的只是嘴馋而已!

没想到歪打正着,巧妙化解了今日的困境。

萧霁川有公务要办,敬完茶回来,换了件衣裳就出门去了。

盛知乐便吩咐含春将素香斋的点心摆到院子的石桌上。

此刻阳光正好,她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花茶,吃着素香斋点心,看着院子里柳绿嫣红的春景,只觉惬意无比。

她现在住的院子,有探花郎家一半大。而且室内装潢,院子景别设计,都是探花郎家无法比较的。

更重要的是,由于探花郎府上丫鬟人手不足,盛知乐作为儿媳,经常要亲自动手干活。

上辈子,新婚第二天,刚敬完茶,她的婆母陈氏就差遣她浆洗全家人的衣服。

她那时候经常要从早忙到晚,哪能像现在这般清闲悠哉!

盛知乐不由得想到了盛知淑,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陈氏真让她浆洗衣服,肯定不会像盛知乐上辈子那么好说话。

要是把她惹怒了,说不定会乱砸乱打。

如若真是这样,那探花郎家现在肯定是鸡飞狗跳。

萧霁川等到天黑了才回来,盛知乐便让含春打水让他净手,然后让下人把晚膳端上来。

晚膳是姜氏那边的厨娘准备的,萧霁川从小是吃这位厨娘做的饭菜长大的,不知道是嘴巴被养刁了,还是已经习惯了,萧霁川只爱吃这位厨娘做的饭菜。

不用她操心萧霁川的食膳,盛知乐欣然接受。

“对了,后日便是回门的日子,世子那日不用当值吧?”

根据大荣朝的习俗,新人成婚的第三天,女婿需携礼品,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见新娘的父母和亲属。

盛知乐不知道萧霁川对回门这事有没有放在心上,用膳时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萧霁川闻言,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抱歉,后日我有公务在身,怕是不能陪夫人一同到盛家了。”

世人皆知皇帝的同母胞弟纪王爷喜爱玉石,家中藏有惊人的玉石数量。

或许是因为他平时太过张扬高调,然后就被一伙江湖盗贼给盯上了。

好巧不巧,盗贼盗走的,竟然是纪王爷最爱的玉器藏品,气得纪王爷三天都吃不下饭。

这案件是萧霁川在负责,之前苦苦查探了许久都没有什么眉目。

但昨天忽然发现了新的线索,案件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这两天正是逮捕盗贼的关键时候。

萧霁川的答案,盛知乐不意外。

上辈子,萧霁川也没有陪盛知淑回门。

“自然是公务要紧。”

萧霁川看向盛知乐,一脸温婉,没有半点怄气之色,不知怎地,内心忽然觉得有些自责。

回门之事说完之后,夫妻俩都没有再交谈,继续无言用膳。

晚上,萧霁川又是宿在书房。

次日一大早,盛知乐刚用完早膳,就被叫到春华堂。

盛知乐走进屋子,就看到姜氏坐在主位上喝茶。

姜氏出身世家大族,是定国公的嫡女,又当了多年的侯门主母,浑身散发着一股端庄稳重的气场。

在夫家要想日子过得顺畅舒坦,肯定要和婆母相处融洽。

上辈子,盛知淑时常跑回娘家,哭诉她这个婆母有多难搞,打压她的手段有多雷厉风行,把她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婆婆。

盛知乐了解她这个妹妹,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错的永远都是别人,她说的话也只能信一半。

盛知乐自己接触下来,觉得虽然姜氏并不是一个和善热情、容易亲近之人,但起码讲理,就凭这一点,就比她上辈子的婆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姜氏让丫鬟给盛知乐也倒了一杯茶,然后便单刀直入说出叫她前来的原因,原来是想谈论管家之事。

上辈子,新婚第二天,盛知乐就接过了李家的管家之权。

然后才发现李家内库空虚,一家上下的开销,全依仗她。

她为了管好李府,劳心劳力,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八份。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尽管侯府富贵,与李府不同。

但要操持一家大小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重活一世,盛知乐只想管好她的私库。

府中内库银钱多少,就算她为了这个家呕心沥血,那些钱也不是她的。

而私库里面的钱,不管多少,起码是属于她的。

就算不掌侯府中馈,只要私库盆满钵满,她的小日子也可以过得很滋润。

“母亲,儿媳刚嫁过来,对府上事务还不太了解,管家之事,还请母亲继续打理吧。”

姜氏本来就不打算将管家之权交给盛知乐。

并不是她贪恋这主母之位,而是侯门家大业大,盛知乐一个新妇,倘若现在就将府中事务真交给她打理,恐怕会出岔子。

姜氏没想到盛知乐会主动这样说,心中不由得又对她多了几分赞赏。

从春华堂回去的路上,盛知乐一路都在思考,怎么才能让她的私库更加充盈。

再世为人,盛知乐早看清,钱不是万能,没钱是万万不能。

将前世经历再回忆一遍,她很快就锁定了一个重要地方——未央街。

京城最为繁华的就是东市,未央街隶属西市,但却紧挨着东市。

盛知乐是重生的,所以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京城将解除宵禁,开放夜市。

同时还会重新规划,将未央街纳入东市。

上辈子,未央街就是最热闹繁华的夜市街道。

现在隶属西市的未央街地价和铺租都十分廉价,要是现在购入,到时候等地价和铺租升上去,定能大赚特赚。

盛知乐心想,要是在未央街拥有几间铺子,就算什么都不做,每个月躺着,都能有一笔不错银钱进账。

等到来日铺子价格升上去,转手一卖,又能怒赚一笔。

想到这里,盛知乐打算找个机会去未央街那边转一转,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在出售。

她得抢在夜市开放的消息传出去之前把铺子卖了。

要是消息放出去之后,未央街的房价肯定得大涨,那时候再入手,就不划算了。

盛知乐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小厮前来通报,是说纪王爷来了,盛知乐便随小厮前去正厅。

纪王爷乃是皇亲国戚,光临萧府,侯爷和夫人都倍感受宠若惊。

听到纪王爷是来找盛知乐之时,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纪王爷领着几个怀抱锦盒的小厮快步走了进来,盛知乐连忙起身行礼。

“快快请起。”

纪王爷头发花白,胖胖的,态度随和,没有半点皇亲国戚的架子。

“说起来本王还得给你赔不是,为了本王的事,霁川连回门都不能陪你一起。”

纪王爷痛心疾首,“要不是那帮贼人把我最爱的藏品给偷得一件不剩,本王也不会做这种无礼的事!”

“这些玉器就赠与夫人,当是赔礼了。”

小厮们将怀里的锦盒打开,见里面装的都是玉器,质地温润,清透美观,就连盛知乐这个不太懂玉石的人都知道,这些玉器肯定价值不菲。

“王爷您客气了,缉拿盗贼,本就是世子的职责所在,作为他的夫人,我理解和支持他的决定。王爷快把这些玉器收回去吧。”

“不不不,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本王良心不安。”

盛知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纪王爷在夜市开放之前,为了购买新的玉石,在未央街售卖了三间铺子。

那三间铺子的位置极佳,京城人都传,纪王爷这是亏大发了,所以盛知乐才会知道这事。

“王爷的一番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玉器,皆是王爷心头爱,我不想夺人所好。”

“我听说王爷在未央街有三间铺子正在出售,不知道寻到了买家没有,要是还没有,王爷不如把这三间铺子卖给我?”

纪王爷闻言有些惊讶。

“那三间铺子哪有我的玉器值钱,你确定?”

盛知乐点点头。

那三间铺子现在确实是不值什么钱,但等到夜市开放了,铺子价格就会水涨船高。

从长远来看,这三间铺子所产生的收益,要比纪王爷赠送的玉器高了不知道多少。

“行,反正现在谈的这个买家,吝啬得很,磨磨蹭蹭好几天了,就是不给钱。”

“这三间铺子我横竖都是要出售的,卖给那样的吝啬鬼,倒不如当人情赠与你。”

盛知乐坚持要花银子买。

萧霁川捉拿盗贼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要是盛知乐白要了这三间铺子,就像是在变相收礼,来日若被有心人提起,水洗都不清。

纪王爷见盛知乐再三坚持,便说:

“那好,你且等着,盗贼一事解决了,本王便让人把地契给你送来。”

刚才盛知乐听到纪王爷说,未央街那三间铺子已经有人看中,很想立马就把铺子买过来,因为迟则生变。

但见纪王爷为家中被盗之事焦头烂额,也不好催促,只好依他的意思来办。

她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这一两天不会出什么意外。

盛知乐没想到在未央街购买铺子的事竟然会如此顺利。

说起来,这都是他那位热爱工作的夫君的功劳。

萧霁川不陪她回门,反而让她买到三间位置极好的未央街铺子。

盛知乐觉得值了!

到了准备晚膳的时候,盛知乐特地去了一趟厨房,吩咐厨娘今日的晚膳,一定要做萧霁川最爱吃的菜肴。

用膳的时候,盛知乐由于铺子的事,心情大好,破天荒地往萧霁川的碗里夹了一块豉汁鸡腿。

“世子近日公务繁忙,吃块鸡肉补补身子。”

方才,萧霁川刚进院子,就被厨娘打趣了,说他这个新婚妻子特地吩咐,晚上要做他最爱吃的菜。

他没陪她回门,她一点都不生他的气,反而还对他十分体恤。

萧霁川看着碗里的豉汁鸡腿,那股自责又再次翻涌上心头。

“要不,我明日陪你回盛家吧。”

捉拿盗贼方案已经部署好,明日先陪盛知乐去一趟盛府,然后在前去捉拿盗贼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样,留给盗贼逃跑的时间增多了,要逮捕他们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盛知乐闻言,筷子刚夹起的鸡块啪嗒一声掉回了碗里。

萧霁川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要是他明天陪自己回盛家,那纪王爷还会把未央街的铺子卖给她吗?

盛知乐仿佛看到自己坐着收租的美梦砰一声碎了。

不行!萧霁川不能陪她一起回门!


“世子,万万不可!”盛知乐义正言辞道。

萧霁川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诧异地看向她,“为何?”

“纪王爷乃是皇亲国戚,他家中被盗本就是大事,自然是比我回门重要得多。”

“再说了,若是因为我,耽误了正事,连累了世子,这不是让我成为罪人吗?”

萧霁川闻言一怔,他听说盛知乐从小在乡野长大,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胸襟。

他的这位夫人,好像挺好的。

盛知乐一脸真诚,“真的没有关系,世子你去忙你的吧!”

萧霁川见盛知乐不像是在说假话,纪王爷家中失窃一事确实也耽误不得,便点点头。

次日一早,盛知乐带着姜氏给她准备的礼品,独自回了盛家。

刚进盛府大门,就有丫鬟把她领去了王氏的院子,进屋就看到盛知淑已经到了,正坐在里面喝茶吃点心。

看到盛知乐进屋,盛知淑顿时挺直了脊背,视线朝盛知乐身后看去。

确认只有她一人时,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

果然,事情还是如上辈子那般发展。

大婚当天,萧霁川前来接亲只是个意外而已。

如虎狼窝般的侯府,冷漠无情的男人,任凭是谁嫁过去,日子都不会好过!

她本来想提萧霁川没和盛知乐圆房的事,戳一戳盛知乐的心窝。

可不知为何,洞房花烛夜,喝得醉醺醺的李柏元倒头就睡,也没有和她圆房。

上辈子,到死为止,她都没有听盛知乐提及过此事。

本来还以为重活再嫁,能尝一尝女人的滋味,却没想到依然未能如愿。

想到这个她就烦心不已,提都不想提圆房之事,更别说去嘲笑盛知乐了。

只能是抓着盛知乐一人回门的事大做文章了。

“怎么只有长姐一人回来,姐夫呢?姐夫没和你一起吗?”

盛知淑看一眼盛知乐,挑衅道。

盛知乐施施然就坐,淡淡道:“世子今日有公务在身,无法一同前来,他让我替他向父亲母亲赔个不是。”

“哈哈——”盛知淑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

“能有什么事,比陪长姐回门还重要啊。”

盛知淑更加得意,“看来长姐和姐夫的感情不怎么样呢,这才刚成亲,就让长姐一人回门,这不是让长姐让人看笑话吗?”

王氏故作打圆场道:“无事无事,世子爷公务要紧。”

似是强调一般,王氏音量忽然增大,恨不得屋子所有人都能听到,“没时间一同回门也无妨。”

屋子除了王氏,还坐满了其他亲戚,听到盛知淑和王氏这么说,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本来盛知乐高嫁入侯府,她们就有几分嫉妒。

如今看到盛知乐过的并不是那么好,心里不由得畅快起来。

盛知乐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谢母亲体谅!“

然后看向盛知淑,说道:“世子是朝廷官员,他自是替朝廷办事,只要涉及朝廷,涉及民生,那就是大事。”

“既然是大事,那肯定比陪我回门更重要。至于是什么大事,也不该咱们这些宅门夫人过问。各位婶娘,你们说是不是?”

一句‘朝廷大事’”,便堵住所有人的嘴。

屋子里的都是妇人,常年生活在内宅之中,哪敢妄议朝廷之事,只得纷纷点头,

“是是是,乐丫头说得是。”

盛知乐的话,同时也维护了萧霁川。

毕竟不陪同新妇回门的丈夫少之又少,萧霁川今日没有和盛知乐一同回盛家,外面估计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

可能是说他们夫妻不合,更有甚者,会说萧霁川德行不好,嫌弃盛家的门第太低之类云云。

今日她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萧霁川今日不能前来,是有公务在身,不是因为其他杂七杂八的理由,避免了日后落人口舌。

盛知乐那句‘朝廷大事’也唬住了盛知淑,让她不敢再揪着盛知乐独自一人回门的事说什么。

屋子里的妇人都觉得要是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气氛会更加焦灼,便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打趣笑问新妇在新家过得怎么样。

盛知淑装作藏不住笑意,不好意思地说道:“挺好的,婆母已经让我掌中馈,把内库钥匙交给我了。”

一般来说,新妇过门,只能先跟着婆母学习管家之事。

说是学习,其实费心劳力,根本碰不到内库钥匙。

像是盛知淑这样,刚嫁过去,就给内库钥匙的,说明婆家十分重视她。

“看来咱们淑丫头是嫁对人了!”

“新妇刚过门就给内库钥匙,这婆母真不错。”

“探花郎是读书人,能教出这样的儿子,自然也是个明事理的!”

听到屋子里的人都在夸赞自家婆母,盛知淑刚好起来的脸色又变了。

不是在说她掌中馈的事情吗?大家不是应该羡慕她刚到夫家就能掌中馈吗?怎么开始夸赞她的婆母了?

她的那个婆母,就是个精明奸狡的商贾妇人。

新婚第二天,就想在她面前立威,让她浆洗全家的衣服。

未出嫁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刚嫁过去,那老虔婆就想让她洗衣服?门都没有!

她当场就发飙,和婆母互相对骂起来,最后那衣服虽然她没洗,但也被气得够呛。

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她也只能和王氏偷偷在私下说,万万不能当着这么多娘家人面前说。

面对亲戚们的夸赞,盛知淑尽管有一肚子脏话,却只得笑笑不说话。

她看向盛知乐,“长姐呢?侯夫人应该也把管家之权交给你了吧?”

“没有呢。”盛知乐坦然回道。

“侯府人口众多,人我都还没认齐呢,就算侯夫人真让我掌中馈,我也不敢啊。”

盛知乐说者无意,盛知淑听者有心。

呵,这是在显摆侯府比李府要家大业大吗?

但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盛知淑感觉心脏被扎了一下。

盛知乐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掌中馈,那肯定要管很多钱吧,若换做是我,肯定管不了,妹妹你真厉害!”

盛知淑听到这话,心脏又被扎了一下。

说起这个就来气,她婆母把管家之权交她的时候,她还兴奋了许久。

等拿到内库钥匙,她前往库房盘点家中财物时,傻眼了。

库房压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时她才明白,婆母让她掌中馈,实则是想让她拿私己钱来补贴夫家。

这一点,盛知乐自然是知道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提及此事,但盛知淑要吹嘘自己的时候,还不忘记想踩她一脚,那就不怪她不客气了。

盛知淑本想将这管家之权还回去,但她的婆母也不傻,说什么都不肯。

盛知淑也懒得和她计较了,补贴就补贴吧,她现在补贴得越多,日后李柏元高升,就会越念她的好!

而且她是重生的,多的是赚钱的法子。

重活一次,她自然知道,用不了多久,京城便会开放夜市。

而隶属西市的未央街会被纳入东市,将会成为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夜市街道。

她打算先在未央街买几间铺子,等到夜市开放,她坐等收租就行了。

她已经看好了三间地理位置极佳的铺子,而且她还听说,那三间铺子背后的主人是圣上的同母胞弟纪王爷。

她和房牙谈得差不多了,基本算是定下来了,只是她想着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毕竟她现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一点是一点。

房牙答应可以降价10%,盛知淑打算和房牙谈判谈判,再降5%。

反正现在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未央街将会成为京城中最热闹的夜市街道,没有人会和她争!


盛知乐和盛知淑两姐妹在盛家用过晚膳,便各自打道回府。

盛知淑本来约了房牙谈未央街铺子的事,准备今天定下来。

但盛知淑转念又想,她越是表现得在乎,价格就越不好谈。

反之,要是她表现得不在乎,那么急的人就是房牙,价格就越好谈。

“再往后拖一拖吧。”

盛知淑如此想着,便吩咐贴身丫鬟玉珠前去未央街一趟,告诉房牙她今日没空,铺子的事,有空再议。

****

盛知乐回到侯府时,萧霁川已经回来了,一身官服,看上去有些疲惫。

盛知乐见状,立马吩咐含春准备洗澡水让萧霁川沐浴。

萧霁川想到今日自己因为公务而不能陪盛知乐回门,理应将今日他所做之事和盛知乐说一声。

“今日抓捕的行动很顺利,盗贼抓住了,纪王爷的玉器也追回了。”

盛知乐没想到萧霁川会和她说这些,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兴奋道:“那真是太好了!”

能不兴奋吗?

纪王爷的玉器追回来了,那她在未央街那三间铺子的事,应该也板上钉钉了!

说起来,这件事萧霁川功不可没,她得多关心关心他才行。

“那世子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萧霁川愣了一下,他心道:

她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语气稍微有些不自然,“我没事。”

似是想起了什么,萧霁川又接着说道:“听纪王爷说,你想在未央街买几间铺子?”

盛知乐才意识到两人成亲了,按理来说,若是银钱支出,应当两人一起商量决定。

她解释道:“是的,不过买铺子的银子是从我私库里支,不会花世子的钱的。”

萧霁川:“从我私库里支吧。”

盛知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萧霁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想来分一杯羹?

等待夜市开放,一半的铺租,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盛知乐已经开始有些心疼了。

萧霁川看了盛知乐一眼,“不能陪你回门的是我,要补偿,也该是我补偿你。”

“银子从我私库里支,铺子入你的私库。”

盛知乐呆呆地迎上萧霁川的目光,心想还有这样的好事?

刚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盛知乐有点不好意思让萧霁川破费,毕竟他之前也提过要和她一起回门,只是被她拒绝了而已。

“世子,不用,从我私库支就行。”

“从我的私库支,就这样说定了。”萧霁川移开视线,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盛知乐只好微微颔首,“那就多谢世子了。”

“我的私库,一直都是母亲在打理。”

萧霁川又看了盛知乐一眼,“既然我们已成亲,那往后就交由你来打理。”

“花销用度不用每一笔都向我汇报,每月把账本交给我过目就行。”

虽然按照惯例,成亲之后,丈夫的私库都会交给夫人来打理。

但她和萧霁川的结合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两情相悦,甚至连父母之命都不是,仅仅是因为她名节有损,他为了负责才把她娶进门的,两人毫无感情可言。

盛知乐没想到他也把他的钱交由她来管理,有点意外。

不过既然他给了,那她就接着。

两人已经成亲,日后肯定会有一些共同花销,能接管萧霁川的私库,日后做事会方便不少。

“好的。”

这时,含春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萧霁川便进了隔间开始沐浴。

次日,盛知乐从姜氏手中接过萧霁川私库的钥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萧霁川私产居然有这么多。

盛知乐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她和探花郎李柏元成亲之后,李柏元也把私库交给她打理。

虽然是交给她打理,但是盛知乐每支一笔银子,都得向李柏元申请,李柏元同意了,她才能花。

盛知乐到现在都还记得,每次从他私库里支钱的时候,他都会不耐烦地反问:

“上个月你不是刚支了十两银子吗?”

明明盛知乐一直在用嫁妆补贴李府的日常开销,她只是从李柏元的私库支那么一点钱,也都还是用在李府的日常开销上。

但李柏元就觉得是她不懂勤俭持家,是她败家。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如噩梦一般。

相比之下,萧霁川虽然为人冷淡,但比起死抠死抠的李柏元,那要好上太多了。

就在盛知乐盘点萧霁川私库的时候,纪王爷那边派人将地契送过来了。

本来盛知乐只是凭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纪王爷那三间铺子位置极佳,但她还是抽空去了一趟未央街看了看,发现果然如她记忆里一般,那三间铺子的位置确实极好。

所以房牙带着地契过来的时候,盛知乐很爽快就把全款给付了。

捏着手中的地契,盛知乐心中狂喜。

成为包租婆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

另一边,盛知淑那边也有传来了好消息。

李柏元的官职确定下来了,编修史官。

虽然只是个七品小官,但盛知淑快要高兴疯了。

上辈子,李柏元就是因为当了编修史官,才有机会接触二皇子,继而得到二皇子赏识。

一切都如上辈子那般,在往好的方向走,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京城中人人羡慕的女人了!

盛知淑心里高兴,打算替李柏元办一个烧尾宴,邀请李柏元的朋友同僚前来热闹热闹。

李府的厨子只是寻常的厨子,做的菜只能说是不难吃。

烧尾宴邀请的都是达官贵人,要是让他来负责烧尾宴,肯定会闹出笑话。

宴席上的菜肴,盛知淑打算交由食鼎楼来做。

食鼎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许多权贵人家举办宴席,都是交给它家承包的。

说做就做,盛知淑立马拉着李柏元前往食鼎楼。

和老板交谈过后,才知道烧尾宴的菜肴也分三个档次:低、中、高,价格分别是600两、800两、1000两每桌。

李家在京城算不上富贵人家,咬牙也只能勉强定600两每桌的。

可同期的状元、榜眼,办烧尾宴时定的都是最高档次的,状元郎甚至还加了钱,把档次升级为至尊版的。

若是他这个探花郎定的是最低档次的,怕是会落人笑柄。

盛知淑咬咬牙,“定最最高档次的,定八桌。”

一共花费就是八千两。

李柏元虽然也很想定最高档次的,但他还是有理智的,他将盛知淑拉到一旁,“咱家哪来这么多钱?就算有,全部都花在烧尾宴上,这不合适吧。”

盛知淑笑道:“夫君莫要着急,这次烧尾宴花的钱,全在我私库里出,就当是我祝贺夫君高中登科。”

听到盛知淑说这钱她出,李柏元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装模作样道:“这怎么行?怎么能花夫人的银子呢。”

盛知淑:“夫妻本为一体,还分什么你我。”

盛知淑说完,心道:日后你高升,就轮到我沾你的光了!

李柏元握住盛知淑的手,“夫人言之有理,那一切听夫人的!”

一下子花出去这么一大笔银子,盛知淑还是有点心疼。

还好未央街那三间铺子她是志在必得的,等未央街的夜市开放之后,她肯定大赚特赚,到时候还会差这点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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