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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

麻衣如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软词并没有因此而迟疑,毕竟她之前也了解过。看到她没有说话,顾语亭以为她是感兴趣。“他是端王府唯一的嫡子,当年端王妃生下他之后,产婆趁着她身体虚弱,想要把孩子偷偷换成自己的孙女,结果被早有防备的嬷嬷发现了,产婆情急之下把世子爷扔到了水里……”“太医诊治的时候发现他还中了毒,经过三天三夜才把人救活,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常年体弱畏寒,听说前几年开始咳血……臧太医他们都说过了,他应该是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距离二十岁,也只剩两年了。”顾语亭说完,表情很是遗憾。“那位端王妃这些年也是因为担心儿子,郁结于心,听说身子也已经亏空了……”“对了,端王妃的父亲,就是莫太师,那日来了认亲宴。”说到这里,顾语亭很是遗憾地说道:“莫太师这个岁数了,若是同...

主角:顾软词陆恩砚   更新:2025-05-20 2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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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软词陆恩砚的其他类型小说《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由网络作家“麻衣如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软词并没有因此而迟疑,毕竟她之前也了解过。看到她没有说话,顾语亭以为她是感兴趣。“他是端王府唯一的嫡子,当年端王妃生下他之后,产婆趁着她身体虚弱,想要把孩子偷偷换成自己的孙女,结果被早有防备的嬷嬷发现了,产婆情急之下把世子爷扔到了水里……”“太医诊治的时候发现他还中了毒,经过三天三夜才把人救活,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常年体弱畏寒,听说前几年开始咳血……臧太医他们都说过了,他应该是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距离二十岁,也只剩两年了。”顾语亭说完,表情很是遗憾。“那位端王妃这些年也是因为担心儿子,郁结于心,听说身子也已经亏空了……”“对了,端王妃的父亲,就是莫太师,那日来了认亲宴。”说到这里,顾语亭很是遗憾地说道:“莫太师这个岁数了,若是同...

《神医嫡女一掉马,渣爹全家连夜买棺顾软词陆恩砚》精彩片段


顾软词并没有因此而迟疑,毕竟她之前也了解过。

看到她没有说话,顾语亭以为她是感兴趣。

“他是端王府唯一的嫡子,当年端王妃生下他之后,产婆趁着她身体虚弱,想要把孩子偷偷换成自己的孙女,结果被早有防备的嬷嬷发现了,产婆情急之下把世子爷扔到了水里……”

“太医诊治的时候发现他还中了毒,经过三天三夜才把人救活,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常年体弱畏寒,听说前几年开始咳血……臧太医他们都说过了,他应该是活不过二十岁。如今距离二十岁,也只剩两年了。”

顾语亭说完,表情很是遗憾。

“那位端王妃这些年也是因为担心儿子,郁结于心,听说身子也已经亏空了……”

“对了,端王妃的父亲,就是莫太师,那日来了认亲宴。”

说到这里,顾语亭很是遗憾地说道:“莫太师这个岁数了,若是同时失去女儿和外孙,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顾软词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一个产婆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谁会相信呢。

可是这么多年,端王府并没有别的事情传出来,他们又何必打听。

他们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情影响心情,朝着城南而去。

那里是帝州城最热闹的地方,无论是吃食还是好玩的物件,在这里都能找到。

最重要的原因,是价格亲民。

“今日的人真多,春天到了,天气也越发的暖和……”顾语轩感慨道。

“是啊,诶,南边围了好多人。”顾语亭说了一句。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有什么热闹。”顾语轩说完,直接拽着顾软词就往那边赶。

顾软词抽空戴上面纱,毕竟这里的人更加杂。

“四公子,你慢点……”弄春着急地提醒了一句。

藏夏看了其他两位公子一眼,也赶紧跟上了。

到了近前,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才发现里面似乎是有人在卖身葬父。

一个老者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生息,一身脏污。

而卖身的女子同样一身狼狈,只有头上带了一根孝带,头上插着一根草标。

在她前面,是一张写着“卖身葬父,余生为奴”的纸张,用小石头压着。

围观的妇人更多一些,并没有见色起意,而那些男子因为众多女子在场,也是不好暴露自己的本色。

故而人虽然多,却始终没有人出价。

“真是可怜啊……”有人在议论着。

“是啊,若不是我家中并不宽裕,我都动心帮她一把了……”

“那些尚未娶亲的男子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她银钱把父亲葬了,不用她为奴,娶回去做娘子就是了。”

有个妇人说了之后,马上有人仔细打量女子的面容。

因为脏污和泪痕,他们还真的不太好辨认,不过从身量上来看,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小,没有多少肉。

“就是太瘦了,怕是娶回去不好生养。”

这样的考虑,在如今这个时期并不少见。

顾软词静静地看着,对弄春耳语了一句,弄春随后离开人群。

她又小声对顾语亭说了一句:“二哥,你们在这里等我……”

之后,她安静地走上前去。

“诶,怎么是个女的?”

有人看到她出面之后,惊呼了一句。

女子也抬起头,此时顾软词出现在阳光之下,在她身后刚好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

“这是你爹?”顾软词很认真的问道。

“是……”女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时候去世的?”顾软词语气还是很平静,并且严肃。

“昨晚……”女子又掩面哭泣起来,显得整个人更加可怜。

“他有病?”顾软词并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

女子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他早就已经病得不行了,可是我们没有钱医治……”

“你们是哪里人?”顾软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老者。

女子赶紧说道:“龙江城,我们是投奔亲戚来的,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亲戚早就搬走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真是可怜啊……姑娘,你问那么多,到底想不想救人啊?”

顾语轩刚想出口反驳回去,却被拦住了。

顾语亭小声告诫:“妹妹不让我们上前,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别出声。”

一旁的顾语楼只是保管着他们给妹妹买的东西,并不参与讨论。

“准备买寿材还是草席?墓地选好了么?还是扔在乱葬岗?”

顾软词的问话,让刚刚那个质疑的人也住了口。

“若是姑娘不嫌弃,愿意买下小女子,小女子会在一切停当之后,上门报恩,为奴为婢,决不食言。至于要怎么给爹处理身后事,还要看姑娘肯出多少银钱。”

女子的话,越发的诚恳。

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姑娘,你就行行好,把她买回去吧……”

“是啊,孝心感人,能做到这种份上,她将来也会对你死心塌地……”

顾软词没有在意这些,因为她看到了死者身上有很多伤痕。

“他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她直接问道。

女子有些震惊,眼神也开始闪躲。

围观的人有人壮着胆子上前看了看:“可不是么,这老头明显被人打过。”

女子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看着顾软词依旧平静的样子,终于说道:“姑娘,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爹是被人打死的,可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帝州城中,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怎么不报官啊?”

围观的人开始参与另一番讨论。

顾软词还是很轻松地看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那个女子啜泣声止不住,围观的妇人们更加同情了。

“昨夜……昨夜有醉汉想要轻薄我……爹虽身子不好,还是……还是冲了上去,就为了保护我,他才会……才会……嘤……”

女子刚刚哭诉完,就听到人群之外有声音传来:“都散开,仵作来了……”


宁妃娘娘说完之后,笑容亲近地看着顾家人。

庄和风心中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可是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她没有办法直接发火。

顾从云也是,心中想着这个女人纯属有病。

如今软词跟周家人闹成这样,她竟然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再把大家变成一家人。

“原来皇上召臣进宫,是为了这件事。”

顾从云心中不舒服,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点情绪。

皇上知道自己理亏,宁妃之前也没有把话说清楚,只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调解顾软词和周家之间的矛盾,刚好让周家和顾家的关系得到缓和,对朝廷的稳定也有帮助,他一时不察,才顺着她的意思把人召进宫。

听到刚刚宁妃的话,他闭上眼睛,已经知道一定会激怒顾家夫妇。

李皇后也叹了口气,说道:“宁妃,之前本宫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国公夫人就说过了,软词刚刚回来,要多留她几年。”

她的暗示,若是聪明人一定听得懂,也该知难而退。

陆恩睿在那里保持沉默,看着母妃帮他冲锋陷阵。

陆恩祐虽然没有动,不过他心中都有数。

这只怕是三弟自己的主意,宁妃娘娘想必也有其他目的。

“如今只是定亲,又不是让他们马上成亲,毕竟恩睿距离弱冠还有两年,那个时候软词也十八岁了,刚好是女子适婚年龄……”

宁妃娘娘故意装作没有听懂,又得寸进尺地说了一句。

庄和风没有再忍着,直接说道:“宁妃娘娘应该知道软词跟周家人之间的矛盾,若是靖安侯府老夫人从逼走她亲娘的前祖母,变成她夫君的外祖母,她能接受?宁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这些年都在惦念她,当年怎么什么都没做?如今既然知道软词已经不想跟周家有任何关系,为何还要促成这段关系?”

她已经尽量做到心平气和了,若不是为了给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子,只怕她已经掀桌子了。

“如今她是我们顾家的女儿,还请娘娘放弃不该有的心思。我们顾家的女儿不愁嫁人,不用这么着急帮我们找婆家。”

宁妃娘娘并不意外,他们一定会反对。

不过她并没有气馁,而是说道:“我明白,如今软词是顾家的女儿不假,可是她毕竟是从前嫂子肚子里出来的,国公夫人有所不知,当年我和嫂子是指腹为婚过的,从软词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已经约定,若是她生的是女儿,将来就给我儿子当正妃。”

“那娘娘有没有跟我娘约定,若是有一天你哥哥背叛她,你会默不作声,毫不过问?”

顾软词已经看出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他们怎么拒绝宁妃娘娘都没事。

宁妃一愣,没想到顾软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她忍着怒气,从袖子之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皇上,皇后娘娘,国公爷,国公夫人,你们请看,这是当年我和嫂子指腹为婚的信物,这块玉佩跟软词身上带着的那块是一对,臣妾今日看到软词还带着这块玉佩,就知道当年嫂子虽然离开了周家,可是并没有忘记承诺,不然一定会让软词把玉佩扔得远远的……说到底,在嫂子心中,软词终究还是周家人。”

皇上和皇后娘娘更加尴尬,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顾从云和庄和风在一边坐着带来的低气压。

“如今和笙已经不在,当年的事还不是凭你怎么编。”

庄和风站起身,她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绝对不行。

顾软词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给她支撑。

“我娘说过,当年娘娘表面上还需要她这个嫂子帮忙打点的时候,确实给过您一枚玉佩,跟她自己的很像,不过您应该不知道,那枚玉佩跟我娘那枚根本不是一对,另外一枚在周执礼手中,后来出现在了五岁的周沁竹身上。”

“若是娘娘认定玉佩一样,就是指腹为婚,那想必娘娘记错了,跟您指腹为婚的是如今的靖安侯夫人叶兰欣。”

“若周沁竹出生之前娘娘就已经跟叶兰欣走得那样近的话,当年娘娘确实没脸见我娘。”

“至于这亲事,娘娘还是跟叶兰欣谈吧。”

顾软词知道说完,知道宁妃娘娘也许不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解下了那块玉佩,让内侍递给了皇上。

皇上接过来,仔细看了之后,冲着宁妃娘娘使了个眼色。

宁妃没敢耽搁,把自己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不过已经心虚的不行。

“除了形状,这哪里一样?”皇上拿着两块玉佩端详之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顾软词帮忙解答了疑问:“皇上,臣女手中的玉佩,是当年外祖母传给了娘亲,娘亲又在临终之前传给了臣女。她还说过,当年周执礼曾经跟她讨要过这枚玉佩,娘不肯给,而是从自己的陪嫁之中,选择了一对玉佩,一块给了他……至于另外一块,给了宁妃娘娘。”

宁妃听了之后,脸色终于变了。

“这个不会吧,说不定你娘是反悔了,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故事。”

“宁妃!”

皇上突然吼了一句,宁妃腿上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

一直抿着嘴希望母妃坚持到最后的陆恩睿也跟着跪了下去。

“父皇息怒,母妃都是为了儿臣,是儿臣心仪朝阳县主,求到了她跟前。”

李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宁妃娘娘,并没有帮忙说话。

被蒙在鼓里,配合宁妃召见顾从云和庄和风进宫,又坐在这里听了她那么荒唐地求婚,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对不起顾家了,怎么会当着顾家人的跟前,给她开脱。

不等皇上冲着陆恩睿发火,顾软词说道:“三皇子求娶我,是为了救你外祖母吧?”

陆恩睿一愣,看着顾软词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之后,他反应过来,才说了一句:“还是县主聪明,父皇,百善孝为先,儿臣眼看着母妃为了外祖母的事整日以泪洗面,这才动了歪心思,只要儿臣能跟朝阳县主定亲,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朝阳县主一定愿意拿出牛黄给外祖母,也会帮忙说服小医仙看诊,儿臣用心不纯,还请父皇责罚……”

顾从云听不下去了,直接起身问了一句:“你们拿我的女儿当什么?”


马车停稳之后,顾软词下了马车,更是早早摘下了面纱。

看到跟自己至交好友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妇人眼里蓄满了泪水。

“没错,你就是软词……”

顾软词郑重其事给她跪下,轻唤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妇人心都碎了。

“夫人,孩子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赶紧带着软词进门吧……”

一同等候的寿国公顾从云走过来,揽过夫人的肩膀,轻声安慰。

顾软词也没有犹豫,规矩地喊了一声:“父亲……”

顾从云的心瞬间融化,他跟夫人只有四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个女儿,是以当年叶氏托孤,他二话没说便认下了。

可这孩子后来又是学艺多年,如今终于回来,他也总算是梦想成真了。

“好孩子,快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门再说。”

寿国公夫人庄和风紧紧地拉着顾软词的手,生怕把她弄丢了。

赶车的顾语楼和另外两个一起出来迎接的儿子被他们彻底忽略,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大小姐回家啦!”

“给大小姐请安!”

寿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大小姐今日要回来的消息,哪怕他们也都知道,这个并不是国公爷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可早在顾软词回来之前,顾从云已经给她上了族谱。

是以这一声声问安无不诚心真切。

“这些年来,女儿未能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还请父亲母亲责罚……”

寿国公府内,顾软词再次郑重地跪在顾从云和庄和风面前,一脸真诚。

庄和风自从接回顾软词后,心中除了心疼,别无他感。

“好孩子,这是何苦呢,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当年我们在帝州,靖安侯府怎敢那样对待和笙。”

叶和笙,是顾软词的生母,靖安侯的原配。

顾软词对顾家人并无怨恨,她释然地说道:“靖安侯府和叶家当年的所作所为,即便你们都在,也无法改变什么。我随娘离开那个污秽之地,至今未曾后悔,他们不配做我的亲人。”

“先起来吧,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先熟悉一下,”顾从云适时地插话,“这是你二哥顾语亭,这是你四弟顾语轩,你大哥现在在边关,无法回来,但他来信说你就是他的亲妹妹,有他在,不会让人欺负你。你三哥顾语楼是个武痴,不善言辞,刚刚就是他去接的你。”

刚刚被遗忘在门口的顾语亭走上前来,递给顾软词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妹,欢迎回家。”

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自小他就知道,自己有个妹妹,是母亲挚友的女儿。

只可惜,那位叶姨母遇人不淑,幸亏她性格倔强,不然这个妹妹也会被靖安侯府所毁。

“姐姐,你快打开看看……”

一旁的顾语轩虽然也是初次见面,但称呼姐姐却显得十分自然。

顾软词轻松一笑,随后在顾语亭的默许下,打开了盒子。

一颗精美的南珠映入眼帘,即便是跟随师傅见识过许多珍宝的顾软词也感到惊叹。

“这是去年在宫中作画,皇上赏赐的。皇上曾有言,我可以随意赠予他人。”

顾语亭解释了南珠的来历,希望顾软词能够安心接受。

顾语轩接着说:“谁不知道二哥年纪轻轻便在绘画上造诣深厚,帝州城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二哥的一幅画作,还不如送姐姐一幅得意之作……”

说完,他还故意走过来挽着顾软词的胳膊,补充道:“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跟二哥客气……”

顾软词温柔地笑着,她知道这个弟弟是寿国公夫妇唯一一个在帝州城出生的孩子,之后便被留在家中,由仆人照料多年,他对亲情的渴望和活泼的性格,她都看在眼里。

顾语亭微笑解释道:“妹妹既然已经回来了,画作什么时候都能画,反正我又跑不掉……不过这南珠却是独一无二的,应该先给妹妹。”

顾软词柔声道谢,这几位家人,虽然她从未见过,不过这些年是一直都有通信的。

看着他们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庄和风忍不住又是一阵触景生情。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当年你娘能够拯救我的姻缘,却误了自己的终身,还好她临死之前把你带到了你师傅跟前,又提前给我们写信,将你托付给我们……这些年,我每次见到靖安侯府那一家子,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砍死他们……”

庄和风提到叶和笙,自然又是一阵伤感。

“我们一个和风,一个和笙,约定了要当一辈子的姐妹,可是她却先一步离去……”

“唉,也怪你外祖那一家畜生,但凡当年你娘在帝州城有处可去,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顾软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心中伤感的同时,反过来宽慰了庄和风一句:“母亲,我娘的性格您最清楚,舍弃一切也要换我一生自由,怎么会跟那些人低头。”

众人又是好一阵安慰,这才作罢。

“弄春,藏夏,你们两个这些年也辛苦了,多年不见家人,你们的爹娘都在外面等着呢,去跟他们团聚吧……”

跟顾软词一起回来的两个侍女,都是当年庄和风从家生子中挑选的,跟她年龄相仿。

当年接到叶和笙的信之后,国公府就送了他们过去。

“多谢夫人……”

弄春和藏夏高高兴兴地给他们行礼,然后出去找他们的家人了。

这边气氛亲密,温暖如春,靖安侯府那边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周执礼又是派人出去,总算打听回来一些始末。

知道当年那个女儿竟真的进了顾家,周聿治又是一顿发脾气,周执礼也对这个十年未见的女儿更加失望。

“丢人现眼,刚刚回到帝州,直接住到别人府上,何况寿国公府只有四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她这样住进去,是不要名声了。叶氏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管教孩子的,脸都不要了?”

老夫人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叶氏到底有没有一起回来?她是不是也住在寿国公府?”


叶承运表情有些惊慌,赶紧说道:“谁说的?我表哥就是最好的。”

顾语亭冲着上面的周聿齐说道:“周三公子,无论刚刚这个隔断之中,有几个人演奏了乐曲,每一次都是最突出的,若是有三人的话,其实三人都可以跟你一战,我相信周三公子应该不会因为你表弟的话怯战,真觉得应该暴露人家的身份,好让你不战而胜吧?”

周聿齐咬着牙,逼着自己笑呵呵地说道:“表弟的怀疑,也是为了比试的公正,不过我不惧怕任何挑战,既然坐在这个位置,自然有面对的心理准备。”

他又冲着叶承运说道:“表弟,你维护比试公平的心是好的,不过方法确实有些着急了,既然此人已经胜出,我自然愿意接受挑战。”

叶承运知道周聿齐是在给自己台阶,也没有不下的道理。

“还是表哥大气,既然周二公子说觉得哪怕是三个人在跟我表哥比试,也不影响比试结果,那就继续吧,反正我表哥一定会笑到最后。”

顾语亭没有跟他一般见识,而是冲着周聿齐说道:“周三公子是个能输得起的,只不过身边人这个得失心,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琴老适当地打断了这个插曲,说道:“既然上一届魁首愿意接受挑战,比试继续。请周三公子到后面准备,我们要给两位随机安排隔间,防止大家通过固定的位置认出演奏之人,影响比试结果。”

周聿齐已经没有办法拒绝,能够让叶承运全身而退,已经尽力。

叶承运下来的时候,特意到了周沁竹跟前。

“表姐,抱歉啊,我刚刚把事情办砸了……”

周家人都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周沁竹,原来是她安排的?

周沁竹马上说道:“表弟你说什么了,刚刚确实是担心对方作弊,是想要跟琴老反应的,没想到你太担心三哥,直接冲上去了,不过这个不能怪你,你也不希望三哥输给心思不正的人。你看刚刚三哥还在想办法维护你,肯定不会怪你……”

叶承运马上就得到了安慰,咧嘴一笑:“表姐说得对,这次表哥一定还会赢。”

众人把视线放在上边,然后等着最后一场比试开始。

当琴老安排两人分别进入两个隔间之后,周聿齐有些紧张。

他刚刚就想探究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并没有任何线索。

甚至他想要后进,这样也能看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结果还是没能如愿。

坐在隔间之中,看着自己眼前的琴,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那个人演奏的箜篌之声,还是在他耳边萦绕。

手指放在琴上之后,他再次稳定了心神。

一个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神秘人,不管你是谁,这次还是会输。

他手指动了起来,音符和缓流下,从隔间通透地朝着外面扩散。

周沁竹听到乐曲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是三哥。

因为这首曲子,正是这段时间,三哥最为得意的,也是他在去年夺得魁首,获得的琴谱奖励。

琴老听到的时候,表情严肃,却没有不悦,也更没有心思阻止。

他只是摸了摸胡子,表情凝重。

“这个曲子,真好听啊。”

“曲调高雅婉转,这琴的音色也是一绝,让人惊艳……”

“回味悠长,引人遐想……”

帝州平日里活动不少,所以这里的百姓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东西也有所了解。

周聿齐越来越放松,整个人的状态好像是回到了练琴的时候,这个让他自己都非常满意。

除了一开始稍微有些紧张,剩下的全程都发挥得游刃有余。

周家人都更加确定,这个就是他们的老三。

章老夫人并不精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而且眼里都有了神采。

一曲终了,琴老他们并没有耽误时间,直接给了成绩。

果然,有的评审已经听出来是谁,主动给了高分。

那些随机抽选的评审们给的成绩也不低,即便吴一弦听出来这新曲就是去年周聿齐赢得的那首《阳春白雪》,也还是给了相应的成绩。

本来大家以为剩下那个人没有什么刚好的办法应对,结果又是一阵琴声响起。

仔细一听,旋律跟刚刚竟然一样,而且更加高明。

无论是从乐曲的流畅,还是那种意境,都在这个人的演绎下,更上一层楼。

听着这段乐曲,众人竟然真的有种春风拂面送走冬雪,万物争春,从此万象俱新之感。

周沁竹蒙了,怎么也是《阳春白雪》,这首曲子,三哥也只是练习了一年,还没有真正在人前演奏过,为什么他的对手也会?

或者,这个才是三哥?

她迷茫了,印象中,前面那个发挥稳定的更像是三哥。

“原来这首乐曲是这样弹的……”

没有办法露面的周聿齐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人音律强到这种地步,不但能驾驭四种乐器,每一种都这样出类拔萃。

他默默叹了口气,想着接下来的局面应该怎么应对。

那边的曲子终于结束了,还没等众人给出成绩,只听周聿齐的声音传出来:“好,简直精妙绝伦,在下拜服……”

众人听得出来,声音是从哪个隔间传出来的。

周沁竹马上就明白了周聿齐的意图,故意起身提醒道:“三哥,你这样就是暴露了自己在哪了,按照之前琴老说的规则,你直接输了……”

众人也反应过来,这个周家三公子对于音律的事情,还真是不含糊,竟然不记得规则这回事。

周聿齐的幔帐落了下来,他带着歉意的笑容出现在那里,说道:“抱歉啊,我也是听到这样高超的琴艺,甘拜下风,一时激动,忘记了规则。不过不用看结果,我也是输了,都是一样的。那就让我们恭喜这位高人,请高人亮相吧。”

说完,他开始喊着“高人”。

琴老和几个评审看着他们手中齐刷刷都是最优的成绩,哑然失笑。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给周聿齐留了面子,既然他愿意认输,那就宣布结果。

那些被随机选中的评审也从各自的隔间出来,吴一弦等了半天,才看到顾软词出来。

可是琴老宣布结果的时候,最后那个隔间的幔帐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众人都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琴老他们上前查看,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


连雨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不过琴艺是真的不错,甚至传闻大尧第一琴师琴老也对他赞叹有加。”

提到琴老,陈素约想起来一件事:“软词,听闻你认亲宴的时候去了好多大人物,不只是棋圣,就连琴老也去了。”

“嗯,这次我父亲和母亲非常重视,那些大人物也都感念这些年父亲他们驻守边关辛苦,才会出现。”

顾软词的说法,他们都愿意接受。

“若是我有幸能够得到琴老的指点就好了,今年的盛会哪怕如同去年那样没有办法参加,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连雨烟说完,温海月心直口快的毛病又犯了。

“去年的事,谁都知道是陆闻雪做的手脚,偏偏她不肯承认,也没有人敢出来作证。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刚好伤了手指,差点没有办法抚琴?”

温海月的话,顾软词听得懂,不过没有追问。

连雨烟回想起去年那件事,表情泛苦,却没有说什么。

“算了,不提这个,今日我们几个难得相聚,还是说些开心的事。”

众人慢慢把话题岔开,不再提起陆闻雪。

顾软词从丞相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吴一弦亲自把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车。

因为今日没有什么时间跟吴一弦单独相处,顾软词并没有冒昧地询问对方感情方面的问题。

她想着改日,她再回请吴一弦过来一次。

顾软词回到寿国公府,顾语轩马上凑上来,问她在吴家都见了什么人,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你对这些倒是感兴趣。”

顾软词对这个弟弟的亲近,也是从来没有反感。

早在自己没有回来之前,顾语轩给自己写信的时候,就会写,姐姐,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我的,我也好想有个姐姐。姐姐,我等你回来。

从周家没有得到的家人温暖,顾家这些人哪怕不在身边,也给她补上了。

“是啊,我对姐姐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将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姐姐。”

顾语轩的话,也没有让顾软词不舒适。

“他们提到了地母生辰,到时候会有斗音律?”顾软词直接问道。

“姐姐,你有兴趣?往年的地母生辰,斗音律都是保留传统,不过这几年的魁首都是周聿齐。”

顾语轩说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多服气。

“不过我总觉得他弹奏得很浮夸,几乎就是在炫技……可是很多人说,有技术才能炫得出来,我不懂这个,也就没有办法反驳。”

顾软词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用觉得听不懂,觉得跟别人不同,就强迫自己喜欢。”

“就是,我听姐姐的。”

“听闻去年原本有希望夺魁的连雨烟并没有参加?”顾软词问到了正题上。

顾语轩也没有任何保留:“她是被那个陆闻雪坑了,捉迷藏的时候,陆闻雪故意用烧红的铁丝让蒙着眼睛的连雨烟去抓,连雨烟那段时间别说是抚琴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

“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追究陆闻雪的责任?”

顾软词问完了之后,自己都觉得可笑。

陆闻雪那样的皇亲国戚,一般人谁又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果然,顾语轩说道:“她是县主,就说自己只是想要开个玩笑,没想到连雨烟会真的抓上去,谁又能把她怎么样?连雨烟虽然是礼部侍郎的独女,可是她亲娘不在了,父亲另取之后生了几个弟弟,她在家并没有多受宠。为了她得罪端王府,礼部侍郎肯定是不会做。”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就摆在那里。

顾软词不禁感慨,若不是自己有顾家这样的背景,加上如今跟陆恩砚合作,只怕也会成为这个陆闻雪霸凌的对象。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时周沁竹在场么?”

“她肯定在场啊,捉迷藏的游戏还是她提出来的,只不过事后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还一直强调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若是连雨烟想要怨恨,就冲着她好了,若是连雨烟喜欢,可以让自己的三哥送给她一本琴谱……”

顾语轩此时说着,还有些生气。

对周沁竹这种心机女,他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陆闻雪不想让连雨烟参加斗音律,倒是不介意周聿齐压她一头。”

顾软词觉得这个明月县主,已经完全被周沁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最近周家发生了太多事,而且他们的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没有办法自理,周聿齐还有心思参加斗音律?”

“这个就不清楚了,按照惯例,往年的魁首会被邀请坐在那里,等着其他人决出最优者,再跟他比拼,去年最后就是陆闻雪和周聿齐之间的争夺,不过挺没意思的,大家都知道连雨烟的事,陆闻雪的琴艺本来就差强人意,即便是用手段走到了最后,也没有办法服众。她跟周聿齐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所以连雨烟和周聿齐之间的差距呢?”顾软词问道。

“看发挥,不过如今这个局势,即便两人不相伯仲,最终还是周聿齐赢,毕竟他已经赢了多次,众人也会默认他更强一些……”

顾软词点了点头,说道:“周家这三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

顾语轩认真的看着她,果然看到了嘲讽。

“我就知道,我姐姐怎么会真心夸奖那种东西。”

顾软词笑了,却没有说话。

“姐姐方才的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如今周家的名声好不容易借着小医仙好了一点,估计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若是周聿齐再次夺得魁首,应该会有更多人忽略当年他们做过的事。所以这次斗音律,他们大概率是会参加。”顾语轩又分析了一次。

这个也跟顾软词想的一样,周家如今需要任何一件能够争光的事。

“姐姐,你打听得这样详细,该不会背着我们藏了一手,弹得一手好琴吧?”


周聿治气得指着她说了一句:“你怎么如此粗鲁!”

“我妹妹怎么说话,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怎么不觉得我妹妹粗鲁?”

顾语楼就没有把这个所谓的医道天才放在眼里。

“顾软词,不要以为有顾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你马上给小妹道歉。”

周聿修脸色难看,故作深沉。

顾软词直接无视,转身对顾语亭说道。

“二哥,看看周家这个架势,不用来威胁小医仙去给老夫人治病,真是可惜了。”

顾语亭很配合地说道:“是啊,自己家的妹妹伙同明月县主在街上拦住我妹妹,一顿表演加诬陷,非要把你们家老夫人的事归咎于我妹妹头上,这几个没有脑子的哥哥来了不问青红皂白,还敢让我妹妹道歉,脑子不好就算了,脸也不要了么?”

“顾软词,你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我们周家的注意,让我们后悔,然后求着你们回来是么?叶氏自己住在玄帝观,你在这冲锋陷阵,陷害我们周家于不义,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周聿齐还是不肯认输。

顾软词眼神变得阴冷,看着周沁竹。

“灾星,你听到你这个三哥是怎么称呼自己生母了么?现在你说说,你想让我娘感谢老夫人什么?”

之后,她又格外严肃地对周聿齐说道:“以后若是让我听到你对我娘出言不逊,我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不信的话,你就试试。”

“还有你,”顾软词看着周沁竹,“别叫我姐姐,你跟你母亲一样脏。”

不只是周聿齐,就连两个周家兄弟都被她那个眼神吓到了。

周沁竹更是差点尖叫了,那个眼神威压太强了。

“顾软词,你还真是……”

陆闻雪看到他们败下阵来,还想说些什么。

“陆闻雪!”

一声申斥,从不远处一辆马车之中传来。

没有人看到,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陆闻雪整个人麻了一下,看到马车之后,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大哥……”

围拢过来的人小声议论着,端王府世子爷竟然也来了。

“寿国公府顾语亭,见过端王世子……”

其他人还没有见礼,里面的声音又传过来:“不用了,本世子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寒暄。陆闻雪,滚回家去。”

最后几个字,让陆闻雪身子狠狠一震。

最终,她还是没敢违抗,不甘心地离开了。

周沁竹看到自己的帮手走了,心里更加没底了。

“周姑娘,你好自为之,本世子这个庶妹人虽然蠢,好歹也是端王府的千金,县主之身。你再想利用她的时候,最好掂量一番。”世子爷的声音冰冷肯定,完全洞悉了周沁竹的小把戏。

周沁竹不敢回答,只能低头沉默。

周聿齐想要帮忙解释什么,却被周聿治拦住了。

“散了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世子爷说了最后一句之后,就让车夫驾车离开。

顾语亭对周家人说道:“既然端王世子都发话了,今日的事就到这里,不过我小妹的忠告,希望你们放在心上。既然已经认定了那个妹妹,就不要到我们小妹跟前摆谱,不然就是跟整个顾家为敌。”

顾语楼不屑地扫视他们几眼之后,这才离开。

周聿齐捂着生疼的脸,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大哥,我迟早要打回来。”

周聿修面色沉如锅底,转而看向了周沁竹。

“小妹,今日之事,到底因何而起?”

周沁竹听到他问询的语气,就有些心虚,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自己。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故意找她的麻烦,才导致这些?”

周沁竹的话,让周聿修的气势直接弱了下去。

“当然不是,大哥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沁竹诉苦道:“及笄礼的事,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是灾星,不祥之人,我已经觉得没脸见人了,好不容易今日闻雪邀我出来,我便想着跟她说一说,万一他们端王府有办法找到小医仙,祖母同样有救,只不过她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就很生气,说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正巧就遇到了姐姐……”

“别叫她姐姐,她不配。”

周聿修信了,又开始心疼。

周沁竹看得出来他情绪的变化,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糊弄过去了。

“大哥,我好像真的是灾星,今天这件事,又是因我而起,还让三个被打了一巴掌……为什么啊,明明顾软词没有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是好好的啊……”

周沁竹小声啜泣,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谁说你是灾星?她才是!这一切都是她回来之后才发生的,有她在的地方,我们周家没有任何好事,没错,她就是我们周家的灾星,还好当年她跟着叶氏一起离开了。”

周聿治终于理清了思路,不过还是在被周沁竹蒙骗的范围之内。

“父亲不是说了有办法让叶氏出面么?我们先回去。小妹,我知道你着急,不过下次不能不跟我们商量,就擅自做决定了。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若是我们不来,你指不定要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呢。”

周聿修再次叮嘱,对周沁竹已经没有任何怀疑。

顾家几人在回去的路上,顾软词主动问起:“那个端王世子,似乎是个很严肃的人。”

顾语亭点了点头:“不错,无论是智谋还是手段,都是世家弟子之中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天妒英才,应该活不久了。”


叶可观脸色瞬间铁青,差点站不住。

“行了,我娘你们已经见到了,也知道她没有办法配合你们完成那种虚伪的事,不要再打她的任何主意了。现在,请你们离开。”

顾软词从来没有想过,让周家三兄弟在这里跪下祭拜,以表忏悔。

他们有一天或许会幡然醒悟,她却决不允许他们玷污这里。

“她是怎么死的?”周聿修不肯走,语气近乎严苛地问了一句。

“你希望她是怎么死的?”顾软词眼神凌厉。

周聿修反而被她惊到了,在对视中落入下风。

“我是想知道……”

“你不用知道,周世子,你好像忘了,当年十岁的你,无比绝情地对娘亲说只要她离开,这辈子都跟你无关了。”

周聿修眼神闪躲,这些话他不想承认。

“你们三个都在她肚子里住过十个月,她离开整整十年,你们却没有寻找过,反而在另外一个肚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联,还逼走了你们生母的贱人母慈子孝,到底有什么资格逼问我,她是怎么死的?”

顾软词义正词严,眼神之中已经带着凶狠。

周聿修不知不觉,竟然露怯了。

就连一旁的周聿治,听着都觉得心虚。

只有周聿齐,还在嘴硬。

“我们没有逼着她生我们出来,她明明可以等我们长大,将来顺理成章地成为侯府的太夫人,非要在那里计较男女之情,祖母说得对,她就是善妒。”

顾从云想要往前冲,庄和风却把她拉住了。

“夫人,你别拦着我,我踢死这个狗东西。”

顾软词说道:“父亲,算了,在娘亲灵前,让这些脏东西赶紧滚吧,我相信今日周家三公子的话,一定会传到小医仙耳朵里。至于他口中说什么都对的老夫人,我也想看看还能活多久。”

顾从云大喝了一声:“没听到我女儿说什么,还不滚出去?”

说完,他还收了收声,对陆恩睿说道:“三皇子,臣就不送您了。”

陆恩睿此时没有底气摆什么皇子的架子,从看到叶和笙灵位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日之行一定是一无所获。

也不是,周聿齐就收获了几个大嘴巴子,而叶可观收获了灭门诅咒……

“国公爷,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种情况确实是本宫之前没有想到的,这就回去禀告母妃,想必她也一定伤感。”

顾软词直白地说了一句:“确实,毕竟今日的事会导致小医仙彻底放弃救治靖安侯府老夫人,宁妃娘娘马上就要跟我一样没有娘了。”

陆恩睿面上沉静,对眼前这个女子更加感兴趣了。

“多谢县主提醒,告辞。”

说完,他主动带着周家人离开了。

一路上,很多了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周执礼对这种场景太熟悉了。

他知道,周家的名声更差了。

“侯爷,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留在原地的叶兰欣看到他们,忙迎了上来。

周执礼不知道该怎么说,周聿修也是无颜开口。

叶兰欣没有得到答案,周沁竹已经从要走的陆恩睿身上下手了。

“表哥,是不是姨母不肯帮忙?”

陆恩睿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是问舅舅吧,本宫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沁竹有些茫然,眼看着几个哥哥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周聿齐,脸上分明是巴掌印。

“三哥,你被打了?谁竟然这样不讲道理?”

妹妹的关心,让周聿齐心中舒服多了,对顾软词的厌恶更加强烈。

什么亲妹妹不亲妹妹,他只有沁竹这一个妹妹。

“我没事……”

“怎么没事,都肿起来了……我帮你吹吹……”

周沁竹刚想踮起脚,顾软词他们也回来了。

“姐——县主,虽然我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过其中一定有误会,若是姨母有什么不满,我愿意去给她道歉。当年的事,她总不会怪到我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来。”

周沁竹放下周聿齐,很是诚恳地说了一句。

“滚。”

顾软词眼神直接,说话更加直接。

融融日暖,悠悠风细。

一丝尴尬在周沁竹脸上流过,登时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我知道县主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奢望县主对我有多好的印象,可是哥哥们毕竟跟你一母同胞,更是姨母亲生,我相信她不是那种狠心到自己的骨肉都能放弃的人。”

看到顾软词这次没有反驳,周沁竹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到了她跟前。

“小妹,别过去。”

周聿治想起刚刚顾软词对三弟动手的样子,就是一阵担心。

周沁竹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没事的,我相信县主总不会对我动手。”

周沁竹安抚了周聿治之后,回过头对表情已经开始戏谑的顾软词说道福了福身子。

“县主,我刚刚及笄,可能有些事情尚不如你经历的多,可是我总明白一个道理,人生在世,不能活在仇恨之中,这样对别人未必公平,对自己也是一种压力,不如我们坐下谈一谈,让过去的事情有个圆满的解决,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也随时欢迎姨母回来,我不相信,姨母会忍心见死不救——啊!”

顾软词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已经揪着她的头发,用力朝后面扯,让她被迫仰起头。

“顾软词!”

周聿修来不及阻止,顾软词已经用手连续在周沁竹嘴上拍了好几下。

“嘴真贱,让你贱,你再贱……”

周聿修刚刚要冲上来,顾软词松开手,朝着前面狠狠一推,已经完全懵掉的周沁竹直接撞在他怀里。

“小妹,你没事吧?”

周聿修赶紧低头检查。

周沁竹牙花子上都是血,嘴唇已经肿起来,看起来还挺凄惨。

“你应该庆幸,刚刚我手里没有刀。”

顾软词没有任何悔意,看着周沁竹那个鬼样子,心中还是觉得不够。

“顾软词,你过分了吧?即便你是县主,沁竹诚心诚意跟你道歉,你何必这样出手伤人?”

叶兰欣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质问了一句。

沉默了半天的叶可观终于说了一句:“兰欣,不要说了。”

“父亲……”

叶兰欣还想继续说什么,叶可观无力地说道:“你姐姐不在了,观中安置的,不过是她的灵位。”

“那又如——”叶兰欣说了一半,突然把话咽了回去。

顾软词的眼神坚定无比:“当年伤害过我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当年刺杀我们母女的人到底是谁派过去的,我也会查明,你们最好小心。”

叶可观再次愣住了:“软词,你说什么,刺杀?你们遭遇了刺杀?”


“陆闻雪搞的鬼吧?”顾软词一瞬间就想通了。

吴一弦沉默了,她也这样怀疑,不过没有证据。

“你们听说了么……”

温海月和陈素约跑过来,显然也是想要分享这个消息。

看到吴一弦的脸色,他们就明白,这件事应该是又一次传遍了。

“听说这次斗音律更加公正,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隔断之中,不允许露面,相互之间也不知道自己隔壁的人是谁,只要结果出来之前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淘汰。这样选出最终的人,再跟周聿齐比试的时候,还是用同样的办法,大家只听声音,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温海月介绍了一下比试的规则,心中一阵惋惜。

“雨烟能够受琴老指点这样的事传到陆闻雪耳朵之中,必然会比去年更加忌惮,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件事。”

“如今想这些也没有用,无论连侍郎是护不住她,还是不想护,结果已经如此。”吴一弦清醒地说道。

顾软词同意这个观点,与其四个人在那里因为连雨烟的遭遇一直难受埋怨,不如想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

“看来她是铁了心再把雨烟比下去,踩着雨烟的难受再把周聿齐送上那个位置……”陈素约感慨了一句。

顾软词却说道:“这次的比试规则既然更改,有些原本出类拔萃而且在她之上的人,自然可以脱颖而出。”

陈素约看了她一眼,之后叹了口气。

“陈家姐姐,这是怎么了?”

吴一弦给她解释道:“软词,去年雨烟的事情对于大家来说也许是个意外,今年还是她出事,那就是警告了,无论是什么人赢过她,将来总会被她针对。她身份特殊,你我也许不用顾虑太多,可是旁人总需要顾虑,毕竟不是每个人的父亲都是丞相,更不是每个人的父亲都是寿国公。”

顾软词听得懂这里的意思,只不过今日她偏偏不想如陆闻雪和周聿齐的愿。

“呦,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了啊。”

陆闻雪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吴一弦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不理智的直接指责,而是恭敬的行礼:“见过明月县主,今日县主身边的人倒是少了几个,只剩下周家小姐了。”

周沁竹专门挑选了一身极白的衣服,阳光染在上边,衬得她越发亭亭玉立,脸上都在发光。

“几位姐姐好……不知道几位今日可要参加比试?听闻几位都得到了琴老的指点,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周沁竹用人畜无害的表情,说着人畜无害的话。

“是啊,你就没有这个福气,琴老说他岁数大了,贱人会克他。”顾软词灵帧起嘴,毫不含糊。

周沁竹大概是没想到顾软词在这几个新朋友跟前,还是如此坦荡,一时有些蒙了。

吴一弦虽然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可是听着莫名的舒爽。

“朝阳县主果然还是一样的粗俗。”

陆闻雪轻蔑的说了一句,她在等着这几个人质问自己连雨烟的事情呢。

结果顾软词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而是说了一句:“看来端王妃对明月县主的训斥,并没有让县主长记性,人前还是如此傲慢无礼。”

陆闻雪冷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忍住,主动说道:“听说你们之中那个琴艺最好的连雨烟今年又出现了状况,没有办法来到这里,唉,原本以她的天赋,加上琴老的指点,是有希望跟我一争的,如今看来跟去年一样可惜。如果是我的话,干脆放弃,在家安心待几年找个好人嫁了,总这样抛头露面的有什么好。”

结果她在顾软词他们几个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生气的表情,四个人都是把她当成笑话在看。

“你们在看什么?”她有些慌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明月县主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女子。”

顾软词的话,让陆闻雪一阵扎心。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你们还不明白么?”她傲慢地说了一句。

“县主,小妹,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不赶紧去准备啊?”

周聿齐出现了,身后跟着除了周聿治之外的所有周家人。

看到顾软词,周执礼脸上又是一阵气愤之色。

对这个女儿,他已经失望透顶。

“哼,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山野间长大的野丫头,也配来欣赏这种高雅的东西,你能听懂什么?”

顾软词对周执礼的态度并不意外,他们之间早就该是仇人了。

“既然这里高雅,周侯爷那张嘴却只会发出些魄门该出现的声音,莫不是周三公子给你的大饼画多了,没消化好?”

周执礼和周聿齐的脸色都变了。

“顾软词,你什么意思?”

周聿齐的骄傲,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音律。

“难道周三公子没有跟家人吹嘘过,这次魁首还是你?不然周家人怎么能在老夫人快要咽气的时候只留下周聿治一个人,都来这高雅的地方说些低俗的话。”

顾软词对周家人,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吹嘘?顾软词,你这种没有见识的丫头,怎么会懂得我的天赋。”

“千万别让我懂,毕竟舔后娘的天赋给狗狗都不要。”

叶兰欣听到她提到自己,故作大气的说道:“软词如今是县主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好说,毕竟我是长辈,哪怕一直背着骂名也好,不过你总该注意自己的言辞,若是传出去有人说你粗鲁无礼,不只是对寿国公府,对皇室也有影响。”

旁边的陆闻雪马上来了精神:“没错,皇上封你为县主,不是让你丢人的。”

顾软词笑容轻松:“有明月县主在,我肯定丢不过你。”

她又看着叶兰欣,继续说道:“至于你,不用总是说自己是什么长辈,对我有任何建议,你虽然是侯夫人,却没有诰命,所以品级上还不如我,我倒是可以建议你,少在我跟前犯贱。”

周家人和陆闻雪还想反驳,负责这次斗音律的话事人琴老已经站在高处开口了:“参加比试的人,请马上去统一服饰,跟着侍从进入自己的隔间,等候比试开始。”

之后,他看了一眼顾软词,最后视线停留在旁边的周聿齐身上。

“周三公子,作为去年的魁首,你先上来吧。”

周聿齐表情又变得得意,经过顾软词身边的时候,他裂开嘴说道:“信不信,我是你仰望不到的高度?这次的魁首,还是我!”


帝州城,春。

即将退去的春寒潮润润地在城中铺开。

静安侯府门前,哒哒的马蹄声让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门倌迅速打起精神。

“请问是哪家的贵客,可有拜帖?”

门倌下了台阶,紧走了几步,看着赶车的马夫。

“什么拜帖?”车夫面上平静,语气却有些不屑。

门倌心中有些疑惑,再次打量这辆马车,并没有在显眼处看到任何一个家族的标识。

除了车夫,他还没有见到车上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从车内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找周执礼。”

不多时,车帘掀开,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子,带着面纱,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女。

虽然年轻,女子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难道你是小医仙?”

老夫人近来身体抱恙,府中医术已经到了一定境界的二公子都没有办法,侯爷想尽办法寻到了小医仙跟前,听说不日就会到来。

可是眼前的女子即便是看不到面容,从眼神和体态也就是十几岁的少女,他们家侯爷托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寻到的小医仙,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年纪。

“这侯府你说了算?”顾软词轻声问道。

门倌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就这个孤傲的脾气,说不定真的是高人。

既然是医仙,平时注重保养,保持体态不是很正常么?

他一边说服自己,一边给女子道歉。

“小医仙稍加等候,小人这就去禀告侯爷……”

门倌急匆匆进门,顾软词却没有回到马车上,而是站在那里打量了靖安侯府那高挂的门匾。

“好一个腌臜之地……”

直到今日,顾软词都还记得,当年周执礼带着母亲新寡的继妹和五岁女儿进门时的样子。

那一年,她也才六岁。

三个已经明事理的兄长却站在了她和母亲的对立面。

逼走了她和母亲。

带着凉意的风拂面而过,顾软词的面纱随风招摇,落在地上。

“姑娘,你的面纱掉——”

侯府二公子周聿治刚带着侍从回府,捡起地上的面纱,递给顾软词的时候,却如遭雷击。

“母——”

他刚想喊出来,却意识到眼前女子的年纪明显不符。

低下头去,他看到顾软词腰间系着的那枚玉佩,果然跟当年小妹离家的时候那块一模一样。

“你是小……哼,你回来干什么?”

那个“妹”字终究烫嘴,没有办法说出来,话到后面反而带上了指责。

顾软词却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地回应了一句:“这话,你该去问周执礼。”

周聿治闻言更加生气:“周卿然!这些年你跟着她果然没有学好任何规矩,竟然敢直呼父亲的名讳!”

“当年跟着她走的时候,不是说此生不会再认这门亲人么?”

“如今就一辆破马车,两个丫头,一个车夫,如此落魄地回到帝州城,怎么又跑到我们靖安侯府求收留?”

“她呢?当年离开的时候扬言不要娘家,也不要我们这几个儿子了,如今怎么不敢出现了?是羞愧难当,藏在马车里等着我们出来请她回去,还是压根就没脸前来见我们了?”

周聿治一连串的质问。

顾软词只是淡淡回应:“周卿然早就死了,母亲,你也见不到她了。”

闻言,周聿治眼里一片荫翳。

“闭嘴!你若是现在跪下给我请安,之后给父亲和祖母磕头道歉,我还愿意担保你入府!”

“我周家的大小姐你是当不上了,若你诚心道歉,周家倒是不缺你一个粗使丫头,赏你一口吃食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以后少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当年既然做了决定,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敬重母亲和沁竹妹妹,我们三个哥哥自然还会照顾着你。”

“……”

周聿治长篇大论完,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对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告诉周执礼,是他自己不出来见我。”

说完,顾软词转身便上了马车。

一个侍女从周聿治手中抢过面纱,直接跟了上去。

车夫痛快地扬鞭,在周聿治诧异的眼神中直接调转了马头。

“给周执礼带一句话,今日我既然离开,他日即便整个侯府的人跪在我面前祈求,我也不会踏足一步。”

还没等周聿治反应过来,车夫得意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小姐,为何不强调你是姓周的好不容易才请到的小医仙?”

“我只是答应师傅来侯府看看,从没有承诺出手救那个老太婆。毕竟侯府的人,都该死。”

“那我们如今去哪里?”

顾软词很是自然地回答道:“最不想见的人不用见了,不想治的人自然不用治,那就按照约定,去找师兄,本来这次到帝州城也是要帮他的忙。”

留在原地的周聿治此时正在后悔没有拦下马车,好好教训她一顿,靖安侯周执礼已经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喘不上气的门倌。

“聿治,人呢?”

周聿治看着已经消失的马车的方向:“我把她赶走了……她也配——”

“啪——”

没等周聿治炫耀结束,周执礼一巴掌已经扇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竟然把她赶走了?”

周聿治听了之后,十分不理解。

侍从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躲到一边。

“父亲,她这种人若是不在侯府门前跪下给你们磕头,怎么可以进我们靖安侯府的大门?也就是她跑得快,不然我一定打断她的腿!”

周聿治捂着脸,却不后悔自己的所作作为。

周执礼听了之后更加气愤,一向懂事孝顺的二儿子怎么会说出这种混账话。

周聿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说道:“她大言不惭的样子仿佛父亲派人求她来的一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简直岂有此理!”

周执礼终于忍不住抓住周聿治的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祖母的病是你说没有办法,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我好不容易托人求到她跟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代替她师傅出面医治你祖母,你不但出言不逊,还不知悔改,你想看着你祖母去死吗?”

“小医仙不是我派人求着来的,难道会主动搭理我们?”

周聿治挨了两巴掌,终于听懂父亲生气的原因。

“父亲,您说周卿然是小医仙?怎么可能!”

周执礼也愣了一下,周卿然这个名字让他迟疑了好一会。

“你说周卿然?你赶走的是周卿然?不是小医仙?”


玄帝观,顾语楼长身而立,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却有沙场老将的气势。

站在他面前的周执礼,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地上躺着的下人,还有翻滚着喊疼的,都让周执礼觉得颜面尽失。

“顾语楼,你这是何意?”

他的表情严肃,却有些心虚。

“靖安侯若是没有看懂,可以让下人往前来,我再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一次。”

顾语楼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这是我们靖安侯府的家事,你有什么这个插手?”

周执礼试图让自己站在有理有据的一方。

“你和叶家姨母已经和离,如今软词也是我们顾家的女儿,说起亲疏远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相比?今日我妹妹进宫之前,特意叮嘱我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叶姨母,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例外?”

顾语楼的话,让周执礼更加气愤。

“没见到我之前,你让人给叶姨母传话,说是妹妹今日入宫会得罪贵人,若是不想让她有事,就请叶姨母赶紧出来相见,我倒是想问问,我妹妹到底会得罪哪位贵人?这件事你能解决?难道这个贵人就是你安排的?”

周执礼好像是被人扒了一层皮,站在那里格外不安。

“你胡说什么,你父亲母亲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顾语楼直接啐了一口:“靖安侯府的规矩好生奇怪,坏人只要岁数大,抓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辈分,要多加礼让是么?”

看周执礼还有力气狡辩,顾语楼说了一句更狠的:“你和叶姨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看在她的份上叫你一声长辈,如今你府上都换了主母了,在我们顾家人面前充哪门子的长辈?”

他们争执的时候,周聿修和城防军营的人一起来了。

“谁报的——”

周聿修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己父亲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

他满脸尴尬,看着顾语楼抱起双臂看着自己,那个看笑话的样子,让他格外窘迫。

“我报的官,我记得这种事刚好归城防军营来管。毕竟上次周世子为了合理地进来,可是让刘公子做出了很大牺牲。这次不用了,我主动配合你。”

顾语楼的话,让周家父子都很尴尬。

跟着周聿修一起的人,心中同样有别样的情绪。

“你什么意思?”周聿修问道,“知道这样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么?”

“浪费时间?堂堂靖安侯竟然强闯玄帝观,还非要打扰我叶家姨母,让人传话威胁,若不是我在这里,只怕他都想直接把人拖出来了,趁着青抟道长不在,你们还真是越发过分。怎么,周家小的不要脸,老的也来凑热闹么?”

周执礼格外不高兴地说道:“没有规矩,真是没有规矩。”

“侯爷这种行为,仅仅是没有规矩么?无论是强闯一个跟你没有关系的妇人房间,还是命人用女儿要挟一个母亲,侯爷的行为都足够关进大牢了,刚好你儿子也在城防军营做事,今日这件事,我就看看你们父子到底能给百姓一个什么交代,帝州百姓的安危,你们想要怎么守护,是不是只要城防军营中人的家属犯了错,都可以不予追究。”

周聿修更加为难,看着地上那些下人,这才来了主意。

“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我父亲一定不会做出那些没有规矩的事。他只是听说叶氏回来了,想过来探望一下。至于这些下人,想必是误会了我父亲的意思,所以得罪了顾三公子。”

顾语楼冷笑一声,跟妹妹说的一样,周家这些人,就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是侯府,即便真的把事情闹大,总有人给你们背锅,今日这件事,我也不想跟你们一直掰扯。这个时间,我妹妹应该已经回家了,我这就让人去通知,让她亲自过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至于叶家姨母,那是她的娘亲,自然也该让她决定能不能让你们见。”

周执礼和周聿修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之前在靖安侯府,周执礼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让叶氏答应出面的事,简直就是个笑话。

“你……”周聿修想要反对,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这么多人看着,而且惊动了城防军营,对方又是寿国公府,没有办法一走了之。

“我倒是看看,这个逆女来了之后,能说出什么道理。”

周执礼嘴硬,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气势。

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顾软词才来。

“听闻周侯爷又来打扰我娘的清净了,你们不好好想办法寻找小医仙,劝她回心转意,反而浪费时间在这里找我娘的麻烦,听说还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如今的周家,倒是让人惊叹。”

顾软词刚来,就说了一些让周执礼不爱听的话。

“哼,当年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如今小医仙却因为你们这样闹,不肯给你祖母治疗,我来找叶氏说清楚,有什么不对?”

周执礼此时还在嘴硬,一旦认定都是自己的错,确实没有办法收场。

“我知道啊,从一开始,我也说过,这些不都是你的责任,你只有一半的责任。”

顾软词说完,顾语楼都有些迟疑。

“另外一半,不是属于跟你苟合那个贱人么,赶走了我们母女,侯府又添了一对母女,这些年其乐融融,你那三个儿子也只认那一个母亲,一个妹妹,如今老不死的病重,你跟我谈什么祖母,周侯爷,若是你这样说话,那就不用见我母亲。”

周聿修声音带着压迫:“顾软词,你就是这样跟自己的生父说话么?”

“其实我可以说得更狠一点,你想听么,周世子?”

顾软词往前走了一步,毫不畏惧。

场面有些僵持,今日来上香的人,早就把这里围起来了。

周执礼眼看着没有办法收场,这才问了一句:“行了,不用说这些没用的,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顾软词觉得好笑:“事情闹成这样了,小医仙也不是聋子,即便是我娘出来帮忙澄清,她也不会相信,你觉得有必要么?”

周执礼就想争这口气,依然说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顾软词眼神已经带上了嘲讽,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请示一下我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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