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雨重逢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像座被灯光遗弃的孤岛,二十七层落地窗外浮着细碎的雨星,玻璃上凝着的水珠正顺着林晚的倒影往下滑,把她眼下的青黑洇染得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键盘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敲出疲惫的节奏,最后一行策划案结尾的句号落下时,她指尖无意识蹭过唇角,黏腻的触感让她想起半小时前陈姐塞来的草莓饼干——包装纸上还印着卡通小熊的笑脸,果酱在塑料封口处凝成暗红的斑点。
抽屉里的手机第三次震动时,屏幕上“妈妈”的备注正随着视频邀请的提示闪烁,来电显示的时间精确到03:17。
林晚盯着摄像头里母亲那头花白的卷发,听着熟悉的唠叨从电流里传来:“又吃饼干当晚饭?
眼霜要涂到太阳穴……”她下意识用文件夹挡住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却在低头时看见夹层里滑出的电影票根——2019年11月7日,《海上钢琴师》的放映时间是19:30,座位号B12和B13之间有道被指甲划过的浅痕,那是陆沉舟等了她四十分钟后,用钢笔尖在票根背面画小帆船时留下的。
“知道啦妈,明天就去体检。”
挂断视频前,她对着镜头扯出个笑脸,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收拾东西时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散落的资料里夹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陆沉舟离开前一晚写的:“微波炉加热牛奶别超过两分钟,会破坏营养。”
字迹还是那样棱角分明,最后那个句号格外用力,把纸都戳出了小凹痕。
便利贴背面是他随手画的简笔画,穿风衣的女孩抱着只戴领结的猫,猫尾巴卷曲的弧度,和他当年在出租屋沙发上枕着她膝盖打盹时,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一模一样。
电梯在十七楼突然发出“叮”的轻响,金属门开合的瞬间,穿堂风卷着雨气灌进来,把她米色风衣的腰带吹得缠上了脚踝。
消防栓旁的阴影里,烟头的明灭像颗忽暗忽亮的星子,男人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在声控灯亮起的刹那,她看清了那道熟悉的眉骨弧度——是陆沉舟,卫衣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抖动,牛仔裤膝盖处泛着洗旧的蓝,却不再是记忆里永远笔挺的白衬衫模样。
他的左手插在裤兜,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