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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小说

重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滚!”于荼理气得浑身都在抖,不想再跟这人多废话一句,指着药园入口道:“你给我滚!”宋煜摇头,“我知你生气,可你不嫁我又能嫁谁?你我多年婚约众人皆知,你如今又这个年纪,给别人做填房都要受嫌弃......”“我让你滚!你聋了吗!”于荼理忽然把簪子砸了过去!那把四年前宋煜出征前夕为她簪在鬓发间的簪子,砸到宋煜身上,又跌落在地,‘咔嚓’一声,断裂两截。宋煜也被激怒,“于荼理,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是谁?”“我是曾任太医院正于朗之女,于家大姑娘,御药房的侍药女官,于荼理!”于荼理声音哽咽,但掷地清晰。宋煜拧着眉,一脸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晴儿说你眼界浅,当真一点不假。于家,算什么?没有我,你以为谁还会给你体面?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侍药女官的...

主角:于荼理于峰   更新:2025-04-27 15: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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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荼理于峰的其他类型小说《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小说》,由网络作家“重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滚!”于荼理气得浑身都在抖,不想再跟这人多废话一句,指着药园入口道:“你给我滚!”宋煜摇头,“我知你生气,可你不嫁我又能嫁谁?你我多年婚约众人皆知,你如今又这个年纪,给别人做填房都要受嫌弃......”“我让你滚!你聋了吗!”于荼理忽然把簪子砸了过去!那把四年前宋煜出征前夕为她簪在鬓发间的簪子,砸到宋煜身上,又跌落在地,‘咔嚓’一声,断裂两截。宋煜也被激怒,“于荼理,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是谁?”“我是曾任太医院正于朗之女,于家大姑娘,御药房的侍药女官,于荼理!”于荼理声音哽咽,但掷地清晰。宋煜拧着眉,一脸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晴儿说你眼界浅,当真一点不假。于家,算什么?没有我,你以为谁还会给你体面?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侍药女官的...

《无媒苟合想上位?改嫁千岁夜夜宠小说》精彩片段

“滚!”
于荼理气得浑身都在抖,不想再跟这人多废话一句,指着药园入口道:“你给我滚!”
宋煜摇头,“我知你生气,可你不嫁我又能嫁谁?你我多年婚约众人皆知,你如今又这个年纪,给别人做填房都要受嫌弃......”
“我让你滚!你聋了吗!”于荼理忽然把簪子砸了过去!
那把四年前宋煜出征前夕为她簪在鬓发间的簪子,砸到宋煜身上,又跌落在地,‘咔嚓’一声,断裂两截。
宋煜也被激怒,“于荼理,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是谁?”
“我是曾任太医院正于朗之女,于家大姑娘,御药房的侍药女官,于荼理!”于荼理声音哽咽,但掷地清晰。
宋煜拧着眉,一脸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晴儿说你眼界浅,当真一点不假。于家,算什么?没有我,你以为谁还会给你体面?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侍药女官的职?”
多年来,宋家与他从不曾照拂过她半分,如今他却轻飘飘一句话,便将自己历尽千辛万苦以血汗和生命之险挣来的前程,全都揽成了他的功劳。
于荼理心想,这人的面目怎么这样丑陋?
还没说话。
手臂忽然被人从两旁捉住,她扭头一看,是青莲宫的宫婢与黄门。
眼神一冷,用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莺儿走到她面前,讥笑了一声,揉了揉手腕,“于大姑娘,好叫你知晓,没了世子殿下的庇护,你不过就是地上任人踩的虫蚁罢了。”
于荼理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煜!
宋煜站在那边冷眼看着,不掩厌烦地说道:“你如今太过粗鄙,也该有些教训。”
莺儿嗤笑一声,低声道:“骚蹄子,让你勾着世子不放!”
手掌高高扬起,接着狠狠甩下!
于荼理挣脱不开,立即侧脸,想借此缓解被打的痛楚。
“啪!”
然而,巴掌声响起,脸上却无知无觉。
她愣了下,只看到莺儿飞了出去,一头撞翻不远处晾晒药材的平石上,吐了一口血便瘫倒在地!
她吓了一跳,还不等有反应,双臂忽而被松开。
她疑惑地转过眼,便瞧见朱红的襞积犹如曼陀繁复的花瓣,在这尘土飞扬的药园土地上怡然自得又肆意嚣张地盛开。
金线黑缎靴自那朱色涟漪下凶狠踢出!
一脚踹在她右侧哆哆嗦嗦的黄门身上。
“啊!”
下一刻,惨叫声由近去远!
于荼理抬起脸来,只来得及看清那玄色曳撒上气势峥嵘的飞鱼,左侧站着的宫女也被一个巴掌,直接扇得飞了出去!倒在嘴角流血不省人事的莺儿身边,还要强撑着爬起来,抖如筛糠地朝她这个方向跪下。
“奴奴奴奴婢拜见千岁大人!”
于荼理眼眶一颤,跟着便要跪下,胳膊却被一拽,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竟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得轻呼一声,想到这众目睽睽之中,当即想要挣扎,却被这人往怀中狠狠一勒!
“拖去司礼监,剐了。”
淡冷凉薄的声音无起无伏,就这么随意地定了三个主位娘娘宫中人的生死。
“千岁大人饶命!千岁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唔唔唔!”
求饶声被堵住,莺儿三个眼看就要被拖走。
站在一旁的宋煜忽而上前,“九千岁大人,她们可是后宫之人,你如此擅自用刑,是否乱了宫律?”
他说着,目光落在被慕容泽抱在怀里的于荼理身上,满是怒火!
慕容泽挑眉看着这面目可憎的小白脸儿,森笑一声,“本督倒是忘了你了。”
托着于荼理后背的手倏而松开。
于荼理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就听旁边“啪!”一声响到连她都觉得眼前发黑的耳光!
她转过脸。
就见宋煜侧着头,半边脸瞬间肿胀,连嘴角都裂开渗出血来!
他猛地转头,又看见于荼理竟还抱着这狗腿鹰犬的脖子,愈发怒不可遏,“慕容泽,你敢殴打朝廷命官,我要上奏圣人......”
“啪!”慕容泽反手又一巴掌打过去,直把宋煜这个从小练武之人给扇了个趔趄。
“阉贼,你大胆......啊!”
慕容泽又一脚踹了出去,堂堂沙场点兵的少将军,居然被踹得连连后退,一头跌在昨日才施过肥料的药田里。
一股恶臭顿时飘散开!
宋煜气疯了,“慕容泽!你如此打我,你觉得太后和皇上能放过你?!”
慕容泽甩了甩手掌,又慢条斯理地托住于荼理,看着滚在泥臭里的宋煜,满是嘲讽地笑道:“方才欺辱人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被打了却只知道找靠山?如此嘤嘤犬吠,宋世子这是......还没断奶?”
“噗嗤。”
后头不知是谁笑了一声,又立时消失!
慕容泽勾着唇,扫了眼怀里蓬头垢面的的丑丫头,又道:“宋世子要告御状就快些去,本督等着。”
说完,抱着人,径直走出药园。
莺儿几个也被锦衣卫直接拖走。
围满了人的药园一片森寂,宋煜眼睁睁看着于荼理被这权势熏天的狗宦官抱走,愤恨地一拳砸在地上。
又被激起的一股臭味熏得咳嗽连连,忙不迭爬了起来!
药园外,慕容泽听着后头宋煜狼狈的声音,嘴角轻挑,衣襟忽而被轻轻地拽了下。
他脚下微滞,垂眸便瞧见于荼理眼底的赤红血色,骤然冷了眉眼,带了几分嘲讽地轻哼:“怎么,心疼了?”
这话没头没尾,可于荼理却听明白了。
——这是在说,她心疼宋煜挨打。
于荼理脸都白了,脏污的指尖轻轻地揪着他那华美曳撒上金线刺绣的飞鱼,摇了摇头,低声道:“千岁大人,都是人,您让我先下......啊!”
忽而被他往上一掂!
于荼理以为要被扔下去,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襟!下一瞬,却又落回了一双结实有力的臂弯里。
慕容泽看她一双长睫急颤,冷笑一声,“算你识趣。”这兔子要是敢点头,他就能立马给她丢开去!
朝外走了几步,忽而又道:“怕什么,无人敢看。”
于荼理一顿,这才顺着他的肩膀偷偷朝外看去。
果然,除了跟着的两个锦衣卫,药园内外的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垂首贴地,无人敢直视这位生杀予夺的九千岁。
慕容泽扫了眼怀里的笨兔子扒拉着他的肩头小心张望,目光落在她明显哭得红肿的眼睑上,想起她方才看向宋煜时撕心裂肺的痛苦眼神。
眸底皆是霜色。

于荼理一时有些懵,转过头,瞧见他手里的瓶子,正是活血化瘀的药膏,想起自己的后肩还疼得厉害。
顿时紧张摇头,“我,我回去自己上药就行。”
慕容泽还能不知道她?昨日的伤偏要等着今日到宫里来上药,可见家里就没有一个能照顾她的人。
冷笑一声,伸手就去勾她的衣领。
“别,千岁大人!”于荼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对上他琉璃眸中淬着的碎冰,咬着下唇,手指轻颤着,缓缓挪开。
“啪嗒。”
衣襟的盘扣被解开。
慕容泽随意瞥了眼,深眸陡然凝滞!
纤细脖颈微微弯曲,在雕花窗射进来的一缕光柱下,莹莹肌肤泛着细密的光泽。
让他骤然想起那夜冰水中,那浮浮沉沉的绮丽露芒。
慕容泽募地转开眼,目光投向那窗外已见春色的迎春花枝,总觉得鼻息前萦绕了一股馥郁难散的幽然香气。
攥着药瓶的手越收越紧。
“叩叩。”
“督主,东宫来信,太子殿下吐血了。”
慕容泽眉头一皱,伸手拉上于荼理已敞开的衣领,朝门口道:“传本督的令,除了孙院正,其他人等一概不许进入东宫。”
“是。”
门外脚步声远去。
慕容泽再低头时,就见于荼理已扣好了衣领,站了起来,“大人还有公务要忙,我就不扰大人了。”
慕容泽眉头一皱,见她已福身却步朝后,到了口边的冷声到底没说出来,将药瓶往她怀里一丢,“今日不必上职了,家去吧!”
于荼理赶紧地接过,才要道谢,慕容泽已越过她走向门口,拉开房门后又朝她扫了眼,“拾掇好了再出去。”
于荼理摸了摸自己被拽得散乱的头发,到底没敢在慕容泽办公的书房久留,稍微收拾了一番,便从司礼监的侧门出了宫,在城墙根下雇了辆轿子,回了家。
到了家不过才未正,于荼理知晓这时候祖母通常都在午休,也不愿叫她多操劳,本想从角门去药园绕一圈再寻祖母商议退婚之事。
谁知,进了门却瞧见早就等在那儿的于何氏,见到于荼理,当即便拉下了脸,“你还知道羞耻,以为从这儿躲着回家,就能瞒下你做的丑事了吗?!”
于荼理叫她当头一番疾言厉色的斥责给骂得心头生寒。
深吸一口气,冷眼看去,“不知我做了什么丑事,需得阿娘这般不顾体面地训斥?”
角门处有看门的婆子,来往的下人,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轻易教训家中已长大的孩子,更何况于家好歹还有官身,如今于荼理更是正经的七品侍药女官。
于何氏被她顶了一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神愈发嫌恶,“你也知道要体面?你今天在宫里头做什么体面的事儿了?”
于荼理眉头一皱——哪里来的耳报神,这么快就把御药房的事儿传回家里了?
冷漠地朝里头走去,道:“不知母亲说的是柳嫔宫里的三个宫人来欺辱我的事儿,还是宋煜在御药房用婚约作践我的事儿?若是这两桩,我......”
“你还敢说!”于何氏见她竟然敢擅自离开,气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侯府给你体面,已是看在你爹当年对老侯爷救命之恩的情分上!你却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是想把你爹的名声全都糟蹋完才甘心吗!”
于荼理被她抓得生疼,用力一挣,抽开手臂,理了理袖子,淡漠道:“我并未做什么不要脸的事儿。母亲也不必顾及侯府如何了,我已决定与宋煜退......”
“跟个阉人勾勾搭搭,还不是不要脸?!”于何氏一声怒斥,直把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少人看向于荼理的眼神都变了!
这话一旦传出去,于荼理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于荼理也少见地动了怒,“谁告诉母亲这种腌臜话?!”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骨头没有四两重的东西!”于何氏却突然哭骂了起来,“可怜我当初为了生你,熬坏了身子,若是能有个儿子,如今也能压住你这轻狂的性子,没得让人笑话我于家的女儿,为了攀富贵不要脸,带着全家名声一起败坏啊!”
于荼理站在那儿,分明已是阳春三月,可来自亲生母亲的字字句句,却如霜雪,将她囚禁在了三尺冰窟之中。
她觉得自己经历过宋煜的背叛后,不应该还会觉得痛才是,可——
怎还会这么痛?这么苦?这么......绝望?
她看着哭哭啼啼咒骂她的母亲,攥住手指,冷声问道:“侯府谁来了?”
不等于何氏回答,前头小路上,于乔氏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瞧见于荼理时脸色也不大好看,可扫了眼旁边正哭骂着的于何氏,到底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只道:“理儿,花厅那儿来了个女子,是宋嬷嬷陪着的,说是......与世子已定了婚的那个,要见你。”
于荼理脸色一变,没想到那个医女竟然敢亲自登门来见她。
她朝花厅看了眼,对于乔氏道:“二婶,劳烦您先去苍月居,不要让人惊动她老人家,花厅那边,我会处理妥当。”
祖母年纪大了,有心疾,情绪若是波动太大,恐有性命之忧。
于乔氏自然也知晓她的意思,不过也有些意外,朝于荼理多看了两眼——这丫头平日里闷声不响的,没想到遇着事儿倒是有担当。
点了点头,刚转过脚,犹豫了下,到底问了句:“宋嬷嬷说你......勾搭内宫黄门,可是真的?”
——就知道是她!
于荼理压住怒意,摇了摇头,朝那边侧着耳朵的于何氏看了眼,道:“宋煜纵着柳嫔宫里的几个宫人欺辱我,刚好九千岁大人路过,就顺手整治了。”
‘九千岁’三个字一出,于何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于乔氏也瞬间变了脸,想到那位九千岁大人一夜间血洗好几个世家满门的手段,‘啊啊’了两声,不敢再多问,忙不迭道:“那,那我去母亲那儿,你,你好好地跟宋嬷嬷说话,别叫侯府生气,对你不好。”
说完,急匆匆地又跑了。
于荼理不再理会于何氏,也朝花厅行去。
于何氏站在原处,想到自己刚刚居然骂了九千岁为‘阉人’,也是又急又怕,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
最后直把一腔恼火洒在于荼理身上,恨声骂道:“都说女儿外向,果然如此!竟也不提醒我!她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旁边的几个下人也不敢多话,缩着脑袋纷纷避开。
......

何彩月一顿,张了张口,又为难地看向于何氏,“我自幼没了母亲,姑母待我如亲生,我不愿叫姑母为难,愿为表姐承受平妻之苦。”
“很是不必。”于荼理摇了摇头,“我已决定退婚,这苦,表妹不用着急吃。”
一旁,于乔氏干咳了一声,用帕子掩了下口,强忍着笑意道:“是啊,表姑娘是有福气的人,我于家的苦,很用不上你呢。”
何彩月被挤兑得面色涨紫,无助地扶住于何氏的胳膊,“姑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
于何氏见她这般,心疼得不行,“她霸道善妒,生怕你抢了她的好姻缘罢了,不必理会!”
于荼理垂下眼,手里的针包轻轻发颤。
于何氏又朝她看来,“你自己不想嫁去侯府,让月儿去有什么不好?既然不舍得宋煜,将来月儿的孩子送一个回来给你养便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何彩月眼神一冷——她的孩子是要继承侯府家业的,凭什么给于荼理?
“大嫂!”于乔氏霍地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继续开口。
于荼理已说道:“母亲,我已决定退婚,这件事,绝无转圜可能。”
“你敢?!”于何氏大怒。
于荼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婚事是阿爹为我所求,是否退婚也只有祖母能做主,还轮不着母亲来偷梁换柱。”
“你!”于何氏怒极就要来打于荼理。
却被于荼理侧身躲开,她看着于何氏的目光愈发疏冷淡漠,“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告知母亲,不要再为此事多做算计。若是你们再搅扰到祖母的清静,我会让表妹怎么进的于家门,就怎么出去!”
何彩月立时想到当年跪在于家大门前求着于家救救他们姐弟的一幕。
眼眶一瞪,委屈至极地唤,“姑母!”
于何氏大骂,“你!你这不孝女,我要去衙门告你!”
“母亲要告便告。”不知为何,于荼理忽然又想起慕容泽,莫名笑了一声,道:“女儿候着。”
转身便进了里屋。
“你!”于何氏气得几乎晕倒。
于乔氏在旁看得叹为观止,“从前没瞧出啊,理儿的性子竟然这般刚烈。”说着又摇摇头,“也是,像大哥。”
她故意看向于何氏,“大嫂,要去衙门告亲女不孝吗?如此,大哥的身后名可就全毁了哦。”
“你住口!”于何氏很想冲进里间将于荼理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想到她方才跟亡夫一模一样的眼神,又觉胆寒。
最终扶着何彩月哭着出了苍月居。
隔着墙都能听见她的骂声,“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
里屋中。
于荼理轻轻地揉搓着老夫人的四肢,平静地对采莲道:“这几日听着外头的动静,若是有人议论我与宋煜的婚事,立时来告诉我。”
“是,大姑娘。”
之后于荼理便全心照顾一直意识不清的老夫人,连着两日都在御药房告了假,直到第三日上午,老夫人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还没起身,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二儿子的责问声。
“理儿,不是二叔说你,侯府这样的门第,别说平妻,就是为妾,也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地想进去,你怎么就非要退婚呢?”
老夫人眉头一皱。
于荼理的声音响起,“二叔愿意让三妹妹去做宋煜的妾吗?”
“你少胡搅蛮缠。”于峰跺脚,“要不是你闹这一出,我又怎会在惠民局被人为难?大前日,你是不是还打了宋嬷嬷?”
原来这才是重点。
于荼理将药材里的杂草与枯坏的捡出来,并没有搭理。
于峰见她这副死样子,也是来了气,声音拔高了几分:“那可是侯夫人贴身伺候的人,你说打就打,就不怕侯府报复吗?你借故撒气前,能不能想想咱们这一大家子?”
于荼理眉头微皱,还没说话,碧玉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着给于峰行了一礼,又对于荼理道:“大姑娘,老夫人醒了,正寻您呢!”
于荼理一喜,忙将挑拣好的药筛放到一边,起身怕干净裙摆上沾染的碎屑,刚要往主屋去,想了想,又转头,对于峰道:“二叔若是因为宋嬷嬷被打一事受为难,倒根本不必在意。”
于峰不满,“你说的轻松,反正为难的不是你。”
于荼理摇了摇头,想着父亲去世时,母亲对她非打即骂,这位二叔也为她说过好几回话。
压下心头情绪,耐心地说道:“那日她在花厅辱骂九千岁的话,若是传出去就是个死。我打她是为了保住咱们家从九千岁的怒火里抽身。不然,二叔以为,九千岁知晓了有人在咱们家中对他极尽羞辱,咱们却听之任之,九千岁会怎么做?”
于峰瞬间僵住!想到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杀人不眨眼的种种恶鬼行径,也是打了个哆嗦。
可想到自己这两日上职时被宋家那几个奴才处处为难,又觉得气恼,还是埋怨了一句,“那你也不能打她,到底是侯夫人跟前的人。”
于荼理眼底浮起失望,声音也淡了几分,“二叔怕什么?侯府难道不比咱们更知晓得罪九千岁的厉害吗?端看这几日侯府没人来咱们家计较,二叔就该知晓我打她没打错。侯府要是有人私下为难您,您只管把宋嬷嬷那日的话揭开去,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
于峰眼前骤然一亮!看向于荼理的眼神变了几变,这大丫头如今怎么这般厉害?
又听于荼理道:“二叔,旁人的议论不必理会。惠民局的职位是您靠实打实的医术考上的,没人敢动。只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不愁没有好前程。我去照顾祖母了,二叔请便。”
说罢掀开帘子进了屋里了。
于峰的心思一下被戳破,顿时有点难看,瞪了于荼理的背影一眼,也跟着到了门前,“母亲醒了,我该去问安。”
却被碧玉笑着拦住,“二爷,老夫人才醒,精神不济,不好太多人打搅。二爷不妨改日再来?”
一个丫鬟当然不敢擅自拦他,这显然是老夫人的授意。
于峰很快明白这是自己方才责骂于荼理的话叫老夫人听见,被她厌弃了。
也不敢多话,朝门里看了眼,气哼哼地甩袖子走了。
里屋,老夫人靠在床头,听见外头的脚步声,骂道:“不成器的东西!”
想卖侄女儿换富贵,狼心狗肺的人才能做出来!可到底是自己儿子,老夫人也没法将他打死,气得又咳了两声。

于荼理脚下一顿。
于峰和于乔氏却是喜不自胜,忙不迭转身往花厅去,“瞧瞧,这世子爷对咱们家大姑娘多在乎?才刚回京,就着急让人上门商议婚事了!快叫人上茶,好生伺候着!”
于荼理被拽着走了几步,想起小海公公的话,心中已猜到他们大约是来退婚的。
——宋煜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扎在胸口的匕首轻轻一转,搅得心脏都在抽搐。
纵使满身痛楚,可她还是坚定地往花厅走去。
她要问问,宋煜到底为何,要移情别恋?为何,要这么对她!
然而,到了花厅,却只见到临安侯夫人跟前伺候的宋嬷嬷。
于峰连忙上前,“宋嬷嬷,怎么是你来了?哎呀,真是怠慢了,快来人,给宋嬷嬷搬椅子......”
“坐就不必了。”
宋嬷嬷倨傲地抬着下巴,扫了眼这穷酸的于家人,最后看向于荼理,道:“今儿我来,是要告诉于大姑娘,世子回京时,带了一位医女。”
于家花厅一静。
于峰几个面面相觑——带了一位医女,什么意思?
“那医女于世子有恩,世子已入宫请圣人赐婚。”宋嬷嬷下一句话,直如平地惊雷,差点炸翻了整个于家花厅。
于乔氏反应最激烈,“宋嬷嬷这什么意思?我家大姑娘可是先与世子有婚约!你们这般,难道是想悔婚吗!”
她声音尖利,说起话来有几分粗鄙。
宋嬷嬷嫌恶地皱眉掩了下口,再次看向于荼理,“大姑娘,世子最重信诺。当年于大人以救命之恩逼侯爷答应两家婚事,世子纯孝,自然不会违背侯爷意愿。只是世子如今有了心仪之人,也不愿让她伤心。所以,世子的意思是......”
于家人全都盯着宋嬷嬷。
宋嬷嬷翻了个白眼,又道:“你们二人同为平妻,共入侯府。”
“!”
于峰两口子显见地松了口气。
唯独于何氏,竟出乎预料地皱了眉,“理儿怎可为平妻?”
众人皆惊讶地朝她看去,连于荼理都眼眶微颤,不可置信又满含期待地转脸。
却见她摇了摇头,道:“世子有了心仪之人,还要抬举她为平妻,实在是品格贵重。只是她八字晦气,有碍男嗣,便是为世子的妾氏也不够。还请世子收回......”
于荼理只觉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几乎当场昏倒下去!
“大嫂!你是不是疯了!”
于乔氏实在没想到,于何氏竟然能作践自己女儿到这种地步,“她可是你闺女!她尊贵了自有你的好处!你在说什么!”
于何氏沉了脸,“我的女儿,我怎会为她坏?这都是为她以后考虑,德不配位,进了侯府也是被休,何必等以后丢脸?”
于乔氏恨不能去堵上她的嘴!
宋嬷嬷满是鄙夷地扫了眼闹哄哄的众人,“所以,于家的意思,是答应了?”
于峰连连点头,“答应!自然答应......”
“我不答应。”
忽而,一道轻柔却又裹挟几分寒色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一愣,纷纷转脸。
便看于荼理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宋嬷嬷,道:“你去告诉宋煜,我不同意。”
“理儿!你有没有规矩!怎么跟宋嬷嬷说话的?以下犯上,不知礼数,还不跟宋嬷嬷道歉!”于何氏当即斥道!
从前,无论她怎么训斥于荼理,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听着。
然而今日,于荼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直直地朝她看来,“母亲,宋嬷嬷只是奴婢,并非侯夫人。你让我堂堂于家大姑娘,太后娘娘亲封的侍药女官,去向一个奴婢道歉?”
这不止羞辱了于家的脸,连太后都不敬重了!
宋嬷嬷也吓了一跳,连忙避开,“于大夫人休要胡言乱语!”
“你!”于何氏没想到她竟然敢反驳自己,害她丢了面子,气白了脸,“你不孝!”
何彩月在旁边扶着她,“姑姑别生气,大姐姐只是一时伤心罢了。”又柔声朝于荼理道:“大姐姐,你要知晓,凭着侯府的势,想要退婚轻而易举。”
于荼理心下一动——不错,侯府想退婚分明不必顾及她这如今无人可靠的已故太医正之女。缘何宋嬷嬷却亲自登门,要她答应以平妻之身嫁入侯府?
耳边传来何彩月的苦口婆心,“可世子守信,即便有了心爱之人,也依然愿意娶你为平妻,你该感激才是,怎能不同意?”
于荼理眉眼登时一冷,只是不等她开口,旁边的于何氏也附和着直点头,“表姑娘这话说得不错!大姑娘,你这时候得罪了世子,以后入了门,总要吃亏的。女子该贤淑卑谦,这样蛮横不讲理,是会被夫君厌弃的。”
旁边的于峰也道:“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嫁人。世子愿意许你世子妃的身份是多好的事儿?你可别糊涂。”
于荼理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以所有‘为她好’的名义,逼她将那染血的刀甘之如饴地吞进腹中。
她倏而笑了一声,又抬头看向众人,再次对宋嬷嬷道:“我不同意平妻。宋煜若是真有了心爱之人,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说完,转身径直出了花厅。
所有人都没想到从前说话都不见三分高的于荼理竟然会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于峰讪笑着道:“宋嬷嬷,您见谅,这孩子年轻不懂事儿,我们劝劝就好了。”
宋嬷嬷也气得不轻,冷着脸道:“世子是看在两家情分上,还愿意给大姑娘一份体面。还请大姑娘早日做决断,否则撕破了脸,坏的可是大姑娘的名声!”
于峰连连点头,亲自送了宋嬷嬷出门,回到内宅就与于乔氏直奔苍月居。
于何氏站在廊下冷眼看着,一脸的厌烦,“如此急不可耐,当真丢人!那丫头就不是做贵人的命,偏他们还以为巴结上了金枝头,当真可笑!”
何彩月站在她身侧,轻叹了一声,“二叔二婶也是没办法,侯府这样的门第,谁愿意轻易放弃?大姐姐实在太糊涂,若是我,定不会拒绝的。”
她只是无意轻语了一句。
旁边的于何氏忽而朝她看来!

就见两个宫婢带着一个黄门站在几步外,正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动手的那个叫莺儿,是柳嫔娘娘宫里的二等宫女。而柳嫔娘娘,是宋煜的姨母。
去岁柳嫔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是于荼理冒了生命的危险为她接生,保住了她和七皇子。
事后她被贵妃娘娘借故多次惩罚,吃尽苦头时柳嫔不曾为她求过半句情,也不曾派人来关怀半句。
她念着跟宋煜的情分,没有计较,不过也再没去过柳嫔的青莲宫,本以为就此生分两不相干。
不想,今日这莺儿居然跑到她面前来这么寻衅滋事。
她站起身,“莺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莺儿突然伸手狠狠一推!
她昨日本就摔伤了膝盖,今日一上午又连轴转地配药煎药,一双腿疼得本就快要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推,就摔在了地上。
还不等爬起。
莺儿就朝她啐了一口,嫌恶道:“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要是你,昨儿就自己找口井一头淹死了,哪里有脸今日还到宫里头来现眼?”
于荼理心下一紧——宋煜要跟旁人成亲的事儿已传开了?
转头看过去,“我有何丢人的?移情别恋背弃婚约的人又不是我。”
扶着石凳正要站起身。
不想,莺儿后头的那个黄门又上前来,一脚将于荼理踢翻,尖着嗓子嘲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一把年纪的老姑娘,也配叫世子殿下只钟情于你?”
“就是!世子给你脸面,你还不磕头叩谢,拿乔作势的,真当那破婚约是圣旨了?”另一个宫女也道。
于荼理听明白了,这是因为她不答应平妻,柳嫔娘娘便急不可耐地要强逼她点头!
为何?
她不答应,宋煜退婚便是,为何要让家人这般为难她?
被踹得肩胛生疼,她撑着地面刚直起上身,头发忽而又被莺儿一把揪住!
被迫扬起脸,便看莺儿满脸的厉色,“于大姑娘,你不过一个孤女,能嫁给世子已是天大的福分。我劝你,好好地应了平妻的事儿,不然,闹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到时吃亏的可是你自......啊!”
忽而一把尘土直接洒了过来,她毫无防备,混着碎渣的尘土骤然混进了她的眼睛口鼻中。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便松开了手。
原本跪坐在地的于荼理用力将她一推,“这福分我不要!我倒要看看,你们侯府能怎么让我吃亏......唔!”
那黄门冲过来,又一脚踹在于荼理后背上。
于荼理闷哼一声,本就擦破的手掌重重扣在地上,疼得汗都下来了。
可她很快抬手,又扬了一把灰出去,同时拔出发间的簪子,扑向莺儿!
莺儿吓得尖叫,连连后退,于荼理的簪子将将戳到莺儿面前,腰间忽然被人从后用力抱住!
她待要挣扎,耳边却响起她四年来几乎思念入骨的声音。
“理儿,不可胡闹!”
是宋煜!
她眼瞳骤缩,募地回头,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时双眼酸涩,“宋......”
却见宋煜似是避嫌一般立即松开了手,又十分不悦地低斥道:“那是我姨母宫里的人,你怎能这么欺负他们?”
于荼理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宋煜,忽而朝后退了两步,道:“他们三人辱我欺我,难道我就该任由他们打骂不还手?”
宋煜扫了眼那边的莺儿,摇了摇头,“那你也不该去伤人,他们不过是为了我罢了,你该忍一忍才是。”
于荼理看着这张四年来在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的脸,忽而又觉得陌生起来。扎在胸口的那把无形的匕首被他又狠狠地往里推了一寸!
她痛得几乎窒息,攥紧了手里的簪子,片刻后,倏而低低一笑,“看来世子知晓他们今日是因何为难我了。怎么,世子此时来,也是为了说你另有新欢的事儿?”
宋煜的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又不满地皱眉,“我与晴儿两情相悦,连圣人都有意赐婚。许你以平妻之身入侯府,已是晴儿大度退让,你不该这样伤她。”
那把扎进心脏的刀,狠狠地一搅,将于荼理十多年来的情意,轻轻巧巧又残忍至极地绞成了一团烂肉腐血。
她攥紧的指尖几乎发抖,可看着宋煜时,却再次笑了起来,摇头,“宋煜,我不同意平妻。莫说你我婚约在前,也是你曾对我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让我等你回来娶我......”
“理儿,少年时懵懂之语,怎可当真!”
此时药园内已有不少听到动静围过来看热闹的人。
宋煜被当众揭破过往,面上挂不住,有了几分火气,又拔高了声音道:“况且,你可知你如今的枕稳衾温,都是她在沙场救助伤兵换来的!”
国之安稳,是出生入死的将士以命所换,怎么成了一个医女的功劳?
于荼理耳中响着那句‘怎可当真’,心下一片冷冽:“宋世子这话,不妨去相国寺后山的万将冢说一说?”
宋煜一直觉得于荼理是个懦弱无主见的性子,没想到几年没见,说话竟然这般粗鄙!
当即满眼嫌恶,摇了摇头,“你只知闺阁女子阴私,心胸狭隘眼界浅短。却不知她的大义与医术,是你一辈子也比不上。”
于荼理气得脸都白了。
宋煜见状,也知自己的话有些难听,顿了顿,又道:“我会娶你,进了侯府的门,你也是我的妻。我与晴儿在战场为国效力,你在家中好好地伺候我父母家人,侍奉我们夫妻,等晴儿生了嫡子后,我也会许你一两个孩子。你放心,该给你的,我绝不会少。”
“宋煜!”
于荼理已听不下去这种让她作呕的话,双眼赤红地颤声道:“平妻,绝不可能!我们退婚!”
明明他昨日已去太极殿求赐婚,她怎还会痴心妄想他是有难言之隐?当真可悲,可笑!
她要退婚!
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不要了!
宋煜自打回京后,所到之处无人不敬,被于荼理这般斥骂,当真难堪,却又自诩君子风度没有发作,只拧着眉道:“理儿,平妻已是我与晴儿顾全你的体面了。你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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