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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总,太太又拿离婚协议找你签字了后续+全文

雯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世嘉传媒一整天都笼罩在低压中。从早上陆津川脚踏上二十八楼的地砖开始,没有一个人不被他的怒火殃及。甚至连鱼缸里的金鱼和走廊旁边的发财树都没有逃过。“小文,陆总今天什么情况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文件看了三个小时了,还没拿去给陆总签字吗?”“呵呵,你是不知道早上我去送文件的时候,陆总他指着文件里面的逗号问我为什么不用句号,让我回来先学习一下标点符号的正确应用再拿去给他签字。”“小文你这还算好了,刚才设计部叶经理上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可是被指着鼻子骂出来的。”“这么惨?什么情况?”“陆总说叶经理今天的墨绿领带让他怀疑设计部领导的审美能力。”“......悲哀的牛马和万恶的资本家,恨!”小文探头望了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默默叹了口...

主角:纪舒陆津川   更新:2025-02-18 23: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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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舒陆津川的其他类型小说《陆总,太太又拿离婚协议找你签字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雯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嘉传媒一整天都笼罩在低压中。从早上陆津川脚踏上二十八楼的地砖开始,没有一个人不被他的怒火殃及。甚至连鱼缸里的金鱼和走廊旁边的发财树都没有逃过。“小文,陆总今天什么情况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文件看了三个小时了,还没拿去给陆总签字吗?”“呵呵,你是不知道早上我去送文件的时候,陆总他指着文件里面的逗号问我为什么不用句号,让我回来先学习一下标点符号的正确应用再拿去给他签字。”“小文你这还算好了,刚才设计部叶经理上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可是被指着鼻子骂出来的。”“这么惨?什么情况?”“陆总说叶经理今天的墨绿领带让他怀疑设计部领导的审美能力。”“......悲哀的牛马和万恶的资本家,恨!”小文探头望了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默默叹了口...

《陆总,太太又拿离婚协议找你签字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世嘉传媒一整天都笼罩在低压中。
从早上陆津川脚踏上二十八楼的地砖开始,没有一个人不被他的怒火殃及。
甚至连鱼缸里的金鱼和走廊旁边的发财树都没有逃过。
“小文,陆总今天什么情况啊?”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文件看了三个小时了,还没拿去给陆总签字吗?”
“呵呵,你是不知道早上我去送文件的时候,陆总他指着文件里面的逗号问我为什么不用句号,让我回来先学习一下标点符号的正确应用再拿去给他签字。”
“小文你这还算好了,刚才设计部叶经理上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可是被指着鼻子骂出来的。”
“这么惨?什么情况?”
“陆总说叶经理今天的墨绿领带让他怀疑设计部领导的审美能力。”
“......悲哀的牛马和万恶的资本家,恨!”
小文探头望了眼会议室紧闭的大门,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还没谈好啊。这个合作方不是已经定得八九不离十,只差签个字的事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不知道啊。难不成陆总这是连合作方都不放过了?”
会议室里,罗杰第五次伸手松了松领带。
---‘陆津川我不要了,我让给你。’
陆津川倚靠沙发长腿交叠,明明是上扬的嘴角却让人看不出一点笑意,“这就是贵公司的诚意吗?”
罗杰不知道他陆总又怎么了,世嘉和这家公司的合作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定下来,只差最后签个字盖个章。
这种流程原本也不需要陆总亲自出面,只需要交代下面的人负责就行。
谁知道刚才对方一到公司,陆总突然亲自下场,不仅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罗杰也吓了一跳。
莫非陆总是想让对方把报价再提高一点?
坐在对面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在听到陆津川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又被他立刻掩盖,“陆总,这已经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诚意了。您也知道,我们公司在北城是属于老牌企业,在世嘉之前也有不少传媒公司想和我们合作。”
男人清了清嗓子把项目书翻到了最后的签字页,向前一推,“当然,世嘉本身的实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我们也是非常期待和贵公司的合作,这个价格也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希望陆总理解。”
会议室陷入了僵局。
陆津川目光幽深,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
---‘我和他之间是没有感情的。’
他盯着面前的签名空白处,好似下笔签的不是项目同意书而是离婚协议书。
“既然如此,那很遗憾,这次合作无法继续了。”
说完,陆津川毫不犹豫起身向门口走去。
罗杰瞬间瞪大了双眼。
什么情况?
就.....就这么草率?
这陆总进门到现在才说了两句话啊。
对面的男人立刻起身,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乱,“.....陆总稍等,先别急着走,还是可以再商量的。我现在就给公司打电话,麻烦您稍等我三分钟,多谢。”
男人拿起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片刻后他进来对着陆津川躬身说:“陆总,我们是真心想和世嘉合作,刚才我也和公司重新申请了一下,为表我们的诚意您看我们再加这个数可以吗?”
男人在手机计算机上打了个数字,双手递到了陆津川面前。
罗杰看到数字差点兴奋到原地跺脚再加表演一个托马斯旋转。
他现在就想给陆总点赞!
他就知道刚才陆总那一招是欲擒故纵。
不愧是陆总啊,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两句话,就让对方把报价提了好几个点。
陆津川在罗杰心中的形象更加伟岸高大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去成为一名优秀的总裁特助,这样才能不给陆总丢脸。
这次合作最终以陆津川点头完美结束。
罗杰把对方送到了电梯口后,满脸喜色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夸赞声在进门那一瞬间落下,“陆总,您真是太厉害了,您居然能猜到对方还藏着底牌,只用了两句话就能让对方松口,不愧是您啊!只是您下次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下,我......”
罗杰接下的话在看到陆津川的脸色后戛然而止。
陆津川眉眼未动,一言不发坐着,脸上不见丝毫的喜悦。
“罗杰,把斯尔顿酒店的项目书给我找出来。”
“啊?您不是说咱们不接斯尔顿的项目吗,都快年关了,设计部....”
在陆津川眼神瞥过来的那瞬间,罗杰立马改口,“......设计部一定有信心完成,为今年的业绩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我现在就去拿项目书。”
办公室的门紧紧关上。
陆津川抬手揉了紧皱的眉头。
这三年来他谈过不下上千次的合作,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谈判的时候分了心,因为纪舒。
......
医院里。
陆津川离开后没多久,高夏也到了医院。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纪舒坐上高夏的车回到了翡翠御府。
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她去冰箱里找了点食材下了碗面条,吃完后正准备去画稿子,就接到了陆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孩子,爷爷说的话还记得吗?”
纪舒心下一愣,老爷子说明天开始搬回陆宅住,这是怕她忘记特意来提醒了。
“我记得爷爷。”
“那就好。明天我让你刘叔帮你一起搬,你一个女孩子搬家不方便。”
“不用了爷爷,我东西不多,不用麻烦刘叔了。”纪舒赶紧拒绝。
“那好吧。你的车牌我已经让管家录入了,要不是听你刘叔说,我都不知道你每次回家都只能走路进来,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要和爷爷说知道吗?”
纪舒眼眶发涩,按下心中的哽咽,“谢谢爷爷。”
“傻孩子,和爷爷不用这么客气,那你今天早点休息。”
陆老爷子挂断电话,纪舒只能先将画稿子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去收拾搬回陆宅要用的物品。
翡翠御府是陆家买给她和陆津川的婚房,两人领证后纪舒便一直住在这里,而陆宅她更是一次都没有回去住过。
陆爷爷这次强制要求他们搬回去,纪舒没有办法拒绝,只是她不知道江素青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

翌日。
早上陆老爷子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确定纪舒开车前往陆宅后,他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次她的车不用停在外面,直接开进了璟庭园,停在了陆宅门口。
门口的佣人见到她下车后立刻拥了上来,态度恭敬。
“太太,您来了。”
纪舒听到她这个称谓不由得想起陆津川刚回国那天在门口说的话。
在佣人的帮忙下,很快就把东西搬到了三楼房间里。
帮忙搬东西的一个阿姨说这是陆津川的房间,在得知他们要搬回来后了,提前打扫出来了。
纪舒进门后环视了一圈房间,灰白相间的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陆津川三年基本不回这里住,里面保留的东西也是他之前读书时留下的。
唯一吸引她目光的是放在书架上面的一个黑盒子,和放在一边的奖章相比,它显得异常突兀。纪舒正准备上前细看,就被敲门声打断了步伐。
“太太,夫人让您去楼下茶室等她。”
纪舒心下了然,果然,她一回来江素青就等不及了。
她下楼到茶室,等了好一会儿,江素青才缓缓从楼上下来。
“纪舒,你的本事还真大啊,就那么自然的晕倒在阿川面前,这么自然搬回了陆宅,是我小瞧你了。”
听着江素青的嘲讽,纪舒明白这是在怀疑她装晕,目的就是为了搬回陆宅。
江素青在她对面缓缓坐下,对着旁边站立的阿姨微微挥了挥手。
阿姨立即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放在了纪舒面前,轻声说:“太太,这是夫人最钟爱的太平猴魁。”说完,阿姨默默退出了茶室。
纪舒听懂了阿姨的言下之意,淡淡笑了笑,明白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她慢慢提起茶壶倒出一盏茶,放到了江素青的面前。
然而江素青只是淡定自若地尝着糕点,目光都没有往纪舒身上看过一眼。
茶杯有点烫手,刚才纪舒递给江素青的时候,不小心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她手指上。纪舒下意识地轻轻揉搓了几下被茶水烫到的地方。
江素青已经吃完了半块糕点,她随手将剩余的丢进了碟子里。
她抬起头,眼神犀利地盯着纪舒,冷冷地开口,“纪舒,茶水烫吗?可这远远比不上一个母亲连续三年都几乎看不到自己儿子的痛!”
江素青意味深长看了眼纪舒,“星媛告诉我,你和津川在办离婚手续。”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在纪舒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江素青对视。
“看来这事不假。纪舒,从你三年前嫁进来开始,陆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她的手被江素青一把握住。
“所以呢?”纪舒反问。
“所以这次你能不能放过阿川,答应和他离婚?”江素青眼里此刻毫无刚才的冷厉,全是恳求。
纪舒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儿子不惜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女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她强忍着内心的痛楚,声音略带沙哑地反问道:“放过他?”
江素青以为她不愿,继续道:“纪舒,只要你同意和阿川离婚,不再打扰他和星媛的生活,等你们离婚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
纪舒狠狠掐着衣袖下的指尖,“补偿?”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只要你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
这三年阿川一共才回过几次家?我身为母亲连续三年却只能在手机新闻里才能见到我的儿子,你知道外面那些人私下怎么说我们的吗?。
我知道阿川是因为躲你才不回家,可是三年的折磨已经够久了!纪舒,放过阿川吧!”
“折磨?”
纪舒这一句反问激发了压在江素青心底多年的不满。
江素青冷静的面容骤然变色,那张精心伪装起来的面具也在这一刻被无情地撕扯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纪舒,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当年阿川和星媛两个人感情那么好,就因为你,因为你那个死去的爸,一切都变了!
纪舒,经过三年你还不明白吗?阿川根本就不爱你,你已经绑了他三年,还不够吗?因为你阿川这辈子的幸福全毁了,你欠阿川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江素青厉声道:“这三年我明明和我儿子生活在一个城市,可他却因为你有家不能回,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三年前你爸死之前到底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的儿子,为什么!”
手腕被江素青死死掐住,仿佛要被她生生折断,江素青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想把内心所有积压的情绪都宣泄出来,加倍报复在她身上。
纪舒心口传来窒息的疼痛,江素青的斥责和怒骂像一把刀在心里一刀刀剜着。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三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所有人都把责任怪在了她头上。
所有人都在求她高抬贵手,放过陆津川。
所有人都在一遍遍重复着陆津川不爱她的事实。
可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究竟是谁应该放过谁!
纪舒使出浑身解数把江素青的手从自己手腕上剥下去,她直直对上了江素青的眼睛,语气坚定:“你说错了,这次是我主动把离婚协议给陆津川的,不是我放过他,是我求他放过我。”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江素青的表情,起身上楼回到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的瞬间,纪舒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无力地倚靠门慢慢滑到地上,泪水不受控制慢慢落下。
江素青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心尖上,一点点不断释放着毒液,侵蚀着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插足了陆津川和徐星媛的感情。
所以陆津川结婚第二天和她分居,三年不曾见过一面是理所当然,而他时不时飞去美国找徐星媛才是情深意重!
毕竟十多个小时的时差,没有爱的话怎么坚持一年去那么多次。
纪舒承认,这一刻,她除了心痛,还多了嫉妒。
嫉妒陆津川有疼爱他的父母和深爱她的爱人,嫉妒徐星媛有可以为他克服时差和距离的爱人,而她纪舒呢?
孤苦伶仃,一无所有。
从来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无论是谁,只要稍有不满,就能够堂而皇之地冲上来,狠狠地踩她一脚,再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内心深处猛刺一刀。
她突然好想爸爸妈妈,如果他们还在......
纪舒紧紧攥着衣摆,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闷的让人窒息。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索出一瓶药,哆哆嗦嗦地拧开瓶盖,倒出了几颗白色的药在手心,然后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生生吞了下去。
随着药物渐渐发挥作用,原本颤栗不止的身体终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但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却好像怎么也修复不好,还在往外淌着血。
纪舒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将她从情绪里拉了出来。
她缓缓回过神来当看清来电人的名字时,心中不禁震惊。
纪舒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
她默默地听着对方说完,嗯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纪舒感觉到自己力气在逐渐恢复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卫生间。
将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后缓缓下楼,茶室里已经不见江素青的身影。
她对说了句今晚不在家里吃饭后,开车离开了陆宅。
车轮扬起一片尘土,夕阳的余晖洒在车窗上,映照着纪舒的脸。

纪舒不想再继续看,正想收起手机时,一阵轻微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抬眼望向门口,在看到来人后眼眸微微眯起。
徐星媛莞尔一笑走了进来。
只是这笑容落在纪舒眼中却显得那么虚伪。
徐星媛轻声说:“纪舒,津川说你昨晚晕倒被送到医院了,现在还好吗?”
纪舒冷冷淡淡,“很遗憾,只是感冒,让你失望了。”
她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熄屏,徐星媛站着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眉峰轻佻,“最近的媒体挖不到新闻什么都往上写,我早就和津川说了不要这么铺张,这倒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了,真得好好说说她。”
纪舒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徐星媛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关心才来看望她,果然......
徐星抚了一下裙摆,优雅地坐在了床边的那张椅子上。
“纪舒,你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吧?津川他时不时会弄这些小惊喜,我这条项链也是他三年前在纽约拍卖行里拍下的,当时我还吓了一跳呢。
这次我回国前我也和她说过不要把欢迎会举办的这么隆重,只是没想到他还是.....”
徐星媛戴的那条项链纪舒当然知道。
三年前陆津川一声不响离开两个月后,再次出现是在纽约的新闻上。
当时陆津川在纽约拍卖行一掷三个亿,拍下了徐星媛脖子上的这条诗意星河。
当时的新闻报道沸沸扬扬,都在讨论谁才是这条项链真正的主人,直到一周后它出现在了天鹅芭蕾舞团的首席徐星媛脖子上。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陆津川特意飞到美国,还花这么大的价钱拍下这条项链是因为它里面带了一个“星”字。
自那后,徐星媛和陆津川成为了众多华人眼中的爱情佳话。
多么可笑啊!
纪舒的手指狠狠地攥着另一侧的床单,指尖逐渐泛起麻意,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往她心上插上一刀。
徐星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纪舒,继续说。
“纪舒,我认识津川的时候你还没有没有来北城,我们从高中走到大学,只差最后一步我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虽然你们结婚了,但是这三年他时不时飞美国来看我,他告诉我你们婚后第二天就已经分居,而且这三年他虽然生活在北城,但一次面都没有和你见过。
其实津川根本不需要和我解释,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有我,而我也愿意相信他。”
徐星媛越说越激动,她捋了一下发丝,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不能否认,纪舒长得很美,美到让她嫉妒。
哪怕她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却丝毫没有折损她的半分美貌,反而让人更加怜惜。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轻而易举就能吸引住大多数人的目光。
而她由于长期练习舞蹈的需求,在饮食方面必须极度克制,长久下来,每年她都会在自己这张脸上砸下不少钱,她还要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医美,只为了能够将自己的脸和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
当年仅仅是因为陆津川随口说出的那句“我喜欢会跳芭蕾舞的女孩子”,她便被家里逼迫着去学习舞蹈。
初中年纪的她才开始学舞,意味着她要比旁人花费上百倍的心血和精力。
在那个舞蹈教室里,她度过了多少个不分昼夜的日子,又挥洒了无数的汗水,最后她总算如愿以偿地站在了陆津川的身旁。
然而,所有的美好和憧憬都因为纪舒的出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怎么能不恨呢?
她恨不得昨天纪舒吃下那块让她过敏的菠萝蛋糕死在她面前,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来拆散她和津川。
“纪舒,我知道你和津川之间没有爱情,也知道你们在走离婚手续。等你们办理完离婚手续后,我会和津川结婚,也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再来插足我们的感情了好吗?”
纪舒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紧紧攥着底下的手,用力到直接开始发白,努力了压下了心底的起伏。
她的骄傲和自尊绝对不会允许她在徐星媛面前透露出一丝脆弱。
“徐星媛,我不要的人,你就这么稀罕?”
她不想再继续听着徐星媛讲述着陆津川和她的爱情故事。
纪舒用着不冷不热没有感情的声调继续说:“好啊,陆津川我不要了,我让给你。你说得对,我和他之间是没有爱情的,所以你想要你就拿走好了。”
纪舒紧紧地握着拳头,她原本以为刚才那句话说完,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能够得到释放,会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
她非但没有感到轻松,那股沉重反而愈发强烈,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心里,几乎喘不过气。
纪舒以为在陆津川面前已经提了无数次的离婚,自己的心早已变得坚硬。
可当她说出那句话,亲手将深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推向别的女人怀抱,这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有人拿着刀在她心上狠狠地剜着,一刀又一刀,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直到这一刻,纪舒才惊觉,原来陆津川在她的心里居然扎根这么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陆津川从转角处缓缓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罗杰。
陆津川站在门口,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
他眼神冰冷又尖锐,直直地盯着病床的纪舒,像是要透过她的面容看到心里去。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纪舒到餐厅的时候,桌子前已经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人一瞧见纪舒,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她迅速起身,向纪舒小跑而来,到她跟前亲昵地伸出双手,挽住了纪舒的胳膊。
“哎呀呀,小舒啊!这么多年没见,真是越长越漂亮啦!”女人眉飞色舞地夸赞道。
纪舒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道:“谢谢大伯母的夸奖。”
女人指着身旁的座位说:“对了小舒,这是你的表弟纪承业,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呢,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承业,快和你姐姐打招呼!”
纪舒顺着大伯母手指的方向望去。
从进门开始,纪舒就已经注意到大伯母一直在竭尽所能地讨好身边的儿子,然而她那位表弟不仅对他母亲的殷勤毫无反应,反而满脸不耐。
眼下让他打招呼,他都是自顾自玩着手机,头都不抬起来一下。
大伯母讪讪笑了下,招呼她坐下:“小舒啊,你来点菜吧。”说着,便将手中的菜单递向纪舒。
纪舒轻轻摇了摇头,将菜单又推回到了大伯母面前,柔声道:“还是大伯母和表弟先点吧。”
“哎哟,这怎么行呢?”大伯母面露难色,但仍坚持把菜单再次递给纪舒。
两人正僵持的时候,一旁原本沉默不语的纪承业猛地将手中的手机重重地摔在了餐桌上。
他没好气地嚷嚷道:“装什么装啊,你们都不点那就我来点好了!”说完,一把夺过大伯母手中的菜单,自顾自地点起菜来。
大伯母赶忙向纪舒解释,“小舒,你表弟他就是这个脾气,性格比较直爽,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纪舒微微颔首,表示并不在意。
“服务员!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纪承业一口气几乎点了大半本菜单。
服务员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在这之前的整整半个小时里,这两位客人一直坐在座位上,他曾多次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点菜,但在他们在第一次看过菜单后就遭到了拒绝。
直到对面这位女士来之前五分钟,他们才要过菜单,准备点菜。
服务员仔细核对了一遍所点的菜品后,扬起职业化的微笑:“先生,本店菜品一经下单如非菜品本身质量问题,我们是不能退的哦。这边和您再次确认一下,您点的是......”
听到服务员的话,纪承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们吃不起吗?你不过就是个端盘子的服务员,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立刻就去投诉你!
你还笑?你是在嘲笑我们吗?”
说着,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菜单,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同时伸出右手食指,用力地朝着服务员的胸口戳了好几下。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
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纪舒赶紧出声制止:“好了,表弟!跟顾客确认菜单是他们的工作职责。”
服务员向纪舒投来一剂感谢的目光,纪舒微微一笑,“没事,就按照他说的下单吧。”
服务员点点头,迅速捡起地上的菜单,转身快步离开。
服务员离开后,纪承业轻讽,“装哪门子好人,你不是也和他一样看不起我们吗?我听说北城最好的餐厅是悦园,你要是有心就应该带我们去那里吃饭,这个破地方谁想来。”
纪舒眼底浮起一丝不悦,“悦园需要提前三天预约,我也是刚刚才接到大伯母的电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相信对面两个人能听得懂。
纪舒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继续说:“大伯母这次来北城不会只是单纯想和我吃饭吧?”
旁边的纪承业听到她这句话,不以为意地嘁了声,“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道:“我爸公司最近资金周转遇到了点麻烦,而且我马上要结婚了,你身为表姐,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纪舒的脸瞬间变沉了下来。
“我应该做什么?”
纪承业扯了下嘴,“你要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你除了能出钱还能出什么?”
纪舒拿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小口,“所以你们是来借钱的?”
“什么叫借钱?纪舒,你爸死的时候,是我爸妈专门从云城赶过来帮着你操办,反正你现在还没结婚,你的钱给我们是天经地义。”
纪舒心一沉,原来不是借钱,是想抢钱啊。
这年头抢钱都这么光明正大,还要提前知会一声了吗。
她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大伯母,在触到她的视线后,大伯母灰溜溜移开了眼。
纪承业用力捅了一下她的手肘,她笑的勉强,“小舒啊,你表弟今年就要结婚了,你大伯父的公司也遇到了困难,家里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找你。”
听到这话,纪舒嘲讽笑了笑,淡淡说:“要多少?”
两人一听感觉有戏。
大伯母亲切地拉起了她的手,满脸欣慰,“不多,就三百万。”
“三百万?”
“这结婚不得要房子吗,你大伯父的公司前阵子出了问题,家里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买房子的钱。”
纪舒顿了顿,假意思考了下,“三百万不够吧,这几年房价可是涨了不少。”
大伯母两眼放光,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小舒,你能这么替你大伯父和表弟着想,大伯母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你要是能多拿出一点我们也开心啊。”
“什么报答不报答。这样纪舒,你拿出这钱,我婚礼的份子钱你就不用出了。”
纪承业在一旁搭腔,好似纪舒不用出份子钱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
纪舒越听心越寒,“你们是怎么觉得,我能拿出这三百万?”
“我们已经打听过了,你在那家工作室呆了三年,肯定存了不少钱。而且你刚才开来的那辆车就价值五十万,听说你还住在翡翠御府,那里可是北城富人区。”纪承业一脸自信说道。
原来如此。
打听得这么清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啊小舒,这次就帮帮你大伯父和表弟吧。”
纪舒冷冷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
“大伯母,爸爸去世后您和大伯父已经分走了他一大半财产,到我手上的根本不足一半。您有想过这三年我是怎么生活的吗?”
“这.....这三年我们在云城,你在北城,大老远过来也不方便.....”
纪舒冷笑,“大伯母不用解释了。表弟这三百万您另想办法吧,该给的份子钱我会给,但是他的喜酒我也不去吃了。”
“纪舒,你这就不对了。你妈死的时候,是你大伯父和我在你爸忙的时候帮忙照顾你,后来你爸死了,我们也是连夜坐飞机赶到北城。
我们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这样会让大伯父和大伯母寒心的啊!”
大伯母一边说还一边抹了抹眼角那鳄鱼的眼泪。
纪舒唇角讥讽。
大伯母嘴里说的照顾,就是把她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一天只给一顿饭吃,还把她辛辛苦苦做好的手工作业拿去让纪承业冒名顶替上交。
爸爸在世的时候,大伯父仗着兄弟情深,从爸爸身上拿了多了红利,而连夜飞来北城,也只是因为想划分爸爸的名下财产。
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纪舒看着被握住的手,在陆宅,江素青也是这样求她放过陆津川,而现在她唯一的亲人,也是这样想用这个所谓的亲情道德绑架她,想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刚才她是那么渴望亲情,可结果.....
现实给了她冷冷的一巴掌。
原来她不配拥有爱情,更不配拥有亲情。
“纪舒,你在北城待了这么久,你爸走之前肯定给你留下了不少钱,你一个人在北城肯定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帮帮你表弟怎么了?”
纪舒用力把手挣脱了出来,“大伯母,那是我的钱。该怎么使用由我来决定,不是你们。”
“还有,大伯母打听错了,翡翠御府的房子不是我的,车也是我贷款买的,现在还没还完。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我名下房产。”
她站起来俯视着面前两个人,“三百万我一分没有,大伯母急的话可以去贷款。”
“你什么意思?”大伯母急了,脸色顿时阴沉,“纪舒,你这样太自私了!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让大伯母去贷款这种话?”
“如果大伯母不愿意去,可以让表弟去!”
纪舒不愿再和他们纠缠,只想离开。
“纪舒你给我站住!”

纪舒被他固定在怀中,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整个人覆盖吞噬。他挑起眼角的眉梢,姿态散漫单手插着兜。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刚才叫你为什么不过来?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上翘的尾音,扑出的气息打在纪舒......
纪承业冲到了她面前大声叫嚣,“我是你弟弟,你一个当姐姐的,帮我不是天经地义吗?”
纪舒冷着眼,“天经地义?我们国家有哪条法律说表姐应该帮表弟买房买车?你明明有手有脚,自己不去想办法赚钱,还想着从我身上吸血?”
纪承业已经不再克制自己的声音,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那还不是你们这些女人,结婚闹着喊着要求男方必须买房买车,还要那么高彩礼。纪舒,你也是这种人吧!”
“纪承业,你自己无能别把锅甩给别人。你的那位结婚对象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我现在为那个女孩感到可怜,她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才摊上你这样的废物!
还有,你要是给不起彩礼,你可以选择入赘。”
纪舒边说边向前靠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纪承业,眼底满是鄙夷。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儿子!”大伯母气急了,那张伪善的面具终于撕碎,满嘴尖酸刻薄。
“纪舒,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爸妈就是被你这样的人克死的。”
纪舒紧紧攥了攥手指,直直盯着面前这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嘲讽道:“那大伯母更要离我远点了。”
说完,她离开了餐厅。
看着纪舒的身影逐渐消失,纪承业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不肯给我们钱,这怎么办?圆圆说了我要是没有房子和车,她不会嫁给我的!妈,你想想办法啊!”
纪承业生气的冲着旁边坐着的人叫嚷。
“这个白眼狼,当初她爸的钱就应该一分不留全拿走。别着急,你别忘了咱们还有后招!我们已经给纪舒一次机会了,她没有好好珍惜,就别怪我们用其他方式了。”
“你是说那个人?”纪承业不知想起了谁,绷紧的肩膀瞬间松懈。
纪承业两母子在想到新的解决对策后,两人不约而同笑了笑。
这时,服务员躬身站在旁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先生,您的菜品已经全都上齐,这是账单请您过目,稍后可以叫我过来买单。”
纪承业顺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随意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难以置信地吼道:“竟然还要让我们来买单?纪舒难道没有付钱吗?”
面对纪承业的质问,服务员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他耐心解释:“您所说的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女士吗?她在临走之前只支付了一杯柠檬水的费用,至于其他消费,她告诉我们由您这边来结清。”
纪承业怒气冲冲站了起来,想要给纪舒打电话质问,却被制止:“儿子,忍一忍。”在接触到自己母亲眼中传来的讯息后,他忍痛买了单。
在看到银行卡所剩不多的余额后,纪承业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
纪舒从餐厅离开后去外面吃了一碗面条,等回到陆宅已经快晚上七点。
一楼大厅只有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佣人,纪舒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直接上楼回到了房间。
明天要回工作室赶方案,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让纪舒感到疲惫,眼下她已经没有力气,只想快点洗漱完早点休息。
纪舒打开房门的时候没想到陆津川会在里面。
直到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后才反应过来,她今晚要和陆津川睡在同一张床上。
陆津川慢斯条理地解开了领带,连带着脱下来的西装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陆津川健壮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纪舒眼前。
接着他的手又伸向了衬衫上的纽扣,从领口处开始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解着扣子。每解开一颗,肌肤便多露出一寸,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陆津川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下,他抬起头来,嘴角噙起一抹戏谑,“看得这么认真。”
纪舒收回了眼,“你慢慢表演,我去客房睡觉。”
她转身正准备出去,手在握到门把手的时候,陆津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怕爷爷知道?”
“回来的时候我问过阿姨了,她们说爷爷下午去海城度假了,这段时间他应该不会回来。等他回来,我们也已经离婚了。”
“纪舒,爷爷走之前在走廊上装了个监控。”
纪舒僵硬地转头,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陆津川把手机往她面前一递,上面是他和爷爷的聊天记录,最显眼的是一张走廊监控截图。
纪舒皱了皱眉。
“我对你没想法。”
陆津川的话在头顶响起,纪舒抬眸对上了他的眼。
是啊。
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徐星媛,这次回陆宅住也是因为受到了陆爷爷的逼迫。
纪舒深吸了一口气,回答:“我也是。”
说完不再理他,拿起换洗衣服后径直走向卫生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房间已经不见陆津川的身影。
纪舒心下了然,估计他也不想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样也好。
纪舒心里松了口气,拿起手机看到了高夏前几分钟在落地爱尔兰后给她报了个平安。她回了个玩得开心,正准备放下手机关灯睡觉,就看到房门打开了。
陆津川换了一身家居服,显然是在隔壁洗了澡。
他没走?
在她出神间隙,床侧传来塌陷,陆津川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由于刚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身上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像薄雾一般笼罩着周围的空气。
纪舒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有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在整个房间里缓缓飘散弥漫着,是陆津川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他的那股玫瑰香和她刚才用的柑橘香相互交融,两种不同的香味纠缠、游离,最终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察觉到陆津川的靠近,纪舒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尽量将她和陆津川之间的距离拉开。
他们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像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纪舒回想起上一次与陆津川躺在同一张床上,居然是在三年前两人刚领证的那晚。
那晚她完成了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当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可时至今日,她的心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现在无比抗拒陆津川的触碰,她无法忍受陆津川用那双曾经拥抱过别的女人的手再来碰触自己。只要一想到这里,纪舒就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在她出神间隙,陆津川伸手关掉了他那侧的灯,刹那间,房间一半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她这边微弱的光线,纪舒静静地凝视着陆津川的身影,由于光线太过昏暗,她只能看到她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还不睡?是想我做点什么?”
陆津川冷淡的嗓音突兀地响起,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纪舒愣了半晌,伸手关掉了她这边的灯躺了下去。
或许是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她马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纪舒迷迷糊糊中被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吵醒,大脑还没真正苏醒,耳边又传来不断的手机铃声。
她半眯着眼爬到床另一边,接起。
“喂。”
那头静了几秒,纪舒又重复一遍,“喂?哪位。”
“你是谁?”
“我是纪舒。”
“纪舒?你怎么和津川在一起?”
那头是熟悉的女声,这一刻纪舒才反应过这个手机好像不是她的。
纪舒睁大了眼,困意不见丝毫,这是陆津川的手机,而手机对面说话的人是徐星媛。
恰好,陆津川这个时候从卫生间出来,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手机后轻轻蹙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纪舒将还未挂断的手机扔在了陆津川面前,起身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外面传来了陆津川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断断续续,压低声音的说话声。
他应该在和徐星媛解释吧。
毕竟在徐星媛眼里陆津川已经在和她离婚了,她已经算是前妻,哪个现任能允许自己的爱人和前妻牵扯不清呢。
两人的电话打了有快十分钟,陆津川似乎也很有耐心在解释,纪舒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尽管她有意不去听,可难免会有几个零碎的字眼落到耳中,那些断断续续的字句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神经。
纪舒索性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响彻了整个卫生间。
直至水声完全掩盖住了门外的说话声,她那颗躁动的心才平静了不少。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开关门声。
纪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一下,就这么急着去找徐星媛当面解释吗?

陆津川看着女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低头看向了手腕处盯了好几秒,最后只是伸手掸平了手腕处的褶皱。
佣人准备的速度很快,没一会纪舒就被告知可以用餐了。
陆家长辈陆荣翁坐在主位正中间,陆津川和他的父亲陆骋分别坐在他两边,纪舒和江素青坐在他们旁边。
陆老爷子马上七十了,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却比当代年轻人还要好不少,他为人和善,算是整个陆家为数不多对纪舒好的人。
陆老爷子看着陆津川散漫的模样,怒从中来,“三年都不知道回家,怕是都忘记自己姓陆了。”
就差直接点名道姓了,陆津川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了陆老爷子面前的盘子里面,“哪能,我这不是去外面赚钱了吗。”
陆津川就是有这种本事,只要他有心,就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哄好。
陆老爷子斜看了他一眼,再说出口的话语气显然缓和了不少:“以后多回来知道吗。”
“听您的。”
陆老爷子点点头,目光看向了纪舒。
“这三年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偏要住外面,结婚第二天就分居像什么样子!以后要好好对小舒,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陆津川眼皮一掀,瞥了眼旁边戳米粒的纪舒,一本正经说道:“好,放心。”
陆老爷子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拧了拧眉,“就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
纪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双筷子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微微一愣,陆津川夹了一块菠萝牛柳放在她的碗里。
她的手一顿,筷子夹着的米饭掉落。
纪舒不动声色地将菠萝牛柳拨到一边,连带着这碗饭再也没动过。
陆老爷子吃完就上楼了。
他一走,饭桌上便成了江素青的战场。
十句话里八句是对陆津川的嘘寒问暖,剩下两句是对纪舒的含沙射影。
纪舒前几年最开始还会回几句,后来就随她说了,累了自然也就停了。
只是这次的话是被陆津川打断的,他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瞥了眼纪舒的饭碗,笑意不达眼底。
“妈,我们陆家家规吃饭不让说话。”
“?什么时候有这条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还有迟到不让上桌这条规矩对吧。”
江素青原本高涨的气焰顿时歇了,撇了撇嘴。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
饭吃完没有留太久,江素青心生不满,但依旧目送纪舒和陆津川出门。
“少爷慢走,纪小姐慢走。”
上车前陆津川勾了勾唇:“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叫她纪小姐。”
佣人明显慌张,脸色铁青,急忙开口,“对不起!少爷太太。”
陆津川打开车门刚坐下就对上了纪舒的眼。
四分不解,三分嘲讽,剩下三分是生气。
“陆津川,你今晚是在发什么疯?”
纪舒的话如同导火索,点燃了陆津川脑海里崩了一晚上的线。
他怒极反笑,冰冷的眉峰冷冽弯起,“我发疯?”
纪舒眉心紧蹙,沉声道:“我不用你帮忙解围,是你说的,我们要离婚了。”
陆津川面色阴沉,眼底腾腾火意,浑身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他伸手猛地拉住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着引擎声响起用力踩下油门,黑色库里南冲出融入黑夜。
纪舒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一言不发。
这三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从三年前他一声不响在新婚夜第二天抛下她,留她一人被嘲笑开始,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陆津川帮了她,那下次呢?
下次他又突然间消失不见,谁来帮她呢?
纪舒也曾期待过陆津川会在她收到委屈的时候出来帮她,可她等了三年都没有等到,因为陆津川躲了她三年!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不稀罕了。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尽快去办离婚手续吧。”
等离婚了,她也不会再来陆宅吃饭了。
纪舒这话一出口,陆津川周身的空气像是被冷气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三年期限到了吗?你就这么迫切?”
“还有一个月十五天。”
“记得真是清楚。”
这句话陆津川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唇齿间在滚了一圈。
车内静的没有声音。
纪舒放在中控台充电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现有的平静。
她的手比脑子快,没注意看来电人。
电话一被接通,纪舒还没开口,对面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纪舒学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了。你再考虑一下我,刚才你说的结婚一定是骗我的对吧。”
男生语速极快,显然是喝醉了,但是声音依旧嘹亮,“纪舒学姐,就算你真的结婚了,但是我年轻啊,身材又好,我身高178,六块腹肌.....”
电话里的每个字透过听筒回荡在车内。
异常清晰。
“我会给你幸福,我身体可好了......”
已经预料到对面接下来要说的话后,纪舒一把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陆津川眼眸微眯,在看到纪舒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暖黄色的路灯光泄进车内,男人倨傲冷肃的脸庞若隐若现的映在纪舒面前的车窗上,看起来并不友善。
陆津川侧头瞥了她一眼,眼底浮起淡淡的疏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凉意,“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纪舒却强装镇定,眼神同样冷漠如冰:“是与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落,库里南一个急刹。
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空荡的马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纪舒被惯性带着狠狠往前倾倒,安全带紧紧勒着她的锁骨,一阵疼痛感瞬间袭来。
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在却看到面前的亮起的红灯后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纪舒低头整理了下衣服,却没有注意到陆津川在刚才听到她说的句话后,冷冽的脸庞僵了不少,眼底深处蔓延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危险。
车子开进了翡翠御府。
纪舒正准备开门,手被向后一拉,顿时失去了平衡,身子毫无防备倒了下去。
一半躺在座椅上,一半落在陆津川的怀里。
纪舒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几秒,但片刻后条件反射开始挣扎想从他怀里起身。
“陆津川,你一晚上到底要发几次疯。”
她手用力往边上撑了一把,却被陆津川轻而易举的一个伸手压了下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整个人覆盖吞噬,单手扣住了身下人的后脑勺,说话的气息直直打在了纪舒的耳边:“我186,八块腹肌,陆太太不想试试吗?”
纪舒感觉下颌一痛,嘴被他掰开,陆津川的唇覆了上来,开始疯狂的掠夺,不给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开始厮打陆津川的肩膀,然而这个动作落在陆津川身上如同隔靴挠痒,他生生挨了这几下,身子一动不动,手却往她衣服底下探了进去。
纪舒猛一激灵,咬了下去。
“嘶!”
陆津川吃痛一声,放开了她。
“啪!”
纪舒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分得这么清楚,你计划了多久?”
“这和你无关。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
相隔半米,各执一词。
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陆津川移开眼,“都说是三年前的离婚协议,现在肯定有新的补充,有没有问题具体得让律师看了才知道。”
“律师?”纪舒不解。
“嗯。”
纪舒追问:“那要多久。”
陆津川看了她一眼,讥嘲道:“你这么急着离婚,该不会是我不在的三年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纪舒紧攥着衣角,冷声道:“我不像你。”
不像你三年里周边莺莺燕燕不断,不像你可以旁若无人的和徐星媛卿卿我我。
“你不用扯开话题,既然你要找律师那就快点。”
“我这是传媒公司,又不是律所,律师随叫随到。”
纪舒音量高了几个度,呵道:“难道世嘉传媒没有法务部吗?”
陆津川不耐的揉了揉眉心,“谁家法务部负责看离婚协议。”
纪舒撇开眼,心下了然其实这只是他的借口。
他们的婚姻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陆津川肯定也不想自家员工知道他已经和自己结婚的消息,否则以后他和徐星媛结婚后,怎么向外人交代。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陆津川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内线电话,“让罗杰进来。”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声。
罗杰得到允许后进来站在了沙发前,神色恭敬,镇定自若。
可是他心里却很是忐忑,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到总裁夫人就碰到这种场面。
他的特助生涯在今天迎来了第一次暴击。
陆津川下巴一抬,“去给我找个律师。”
罗杰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最后是严肃,“是项目上出什么问题了吗,我马上联系法务部。”
陆津川呼了口气,嗓门高了几个度,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我要离婚律师!现在!立刻!马上!”
罗杰顿时觉得一股冷气沿着脊椎往上爬,拿起电话躬着身退到了门外。
纪舒看向不远处倚着桌子的男人,“律师什么时候来?”
陆津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情绪,“离婚协议需要重新拟,你先回去吧。”
纪舒的视线从他身上略过,“好。那等律师重新拟好后,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她拿起包起身绕过沙发准备离开这里。
“等下。”
陆津川低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纪舒回头。
他扯了扯领带,“财产上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纪舒不解。
陆津川意味不明盯了她几秒,淡淡开口:“离婚财产。”
纪舒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一分都不要。刚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想拿走陆津川的任何东西,她现在只想快刀乱麻早点结束这段婚姻。
“一分都不要,你确定?”
“我确定。没有了财产分割这块内容,重新拟离婚协议的速度也会快一点吧。”
陆津川呵了声。
纪舒不再理他,扭头朝着门走去。
陆津川手指摩挲着办公桌沿,冲她的背影喊了句:“你把我微信加回来,等新协议拟好了我发给你。”
纪舒顿了几秒,回头:“不用了,我刚刚加了罗特助的微信。离婚协议不用发给我看,你直接让罗特助通知我。”
说完,她转身迈步离开,在拉开门的刹那,罗特助刚好从外面推开了门。
纪舒报以微笑,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罗特助。”
罗杰一脸疑惑目送总裁夫人离开,转头就对上了自己总裁的眼神。
陆津川眼尾一抬,慢慢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凌冽的压迫感直面而来。
罗杰在心里默念总裁特助准则,抿了下嘴巴,轻轻咽了一下喉咙然后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陆总,离婚律师找好了,要让他现在过来吗?”
陆津川面色阴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自己的胸腔。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愤怒的质问,“罗特助,你很急吗?”
罗杰:“......”
请苍天!辨忠奸!
......
纪舒从世嘉出来后,就到了和高夏约好的咖啡厅。
纪舒把早上发生的情况大致和高夏说了一下。
高夏听完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砰”一声重响,引的周围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她眉头紧蹙,一脸愠色,“陆津川怎么连离个婚也这么磨磨唧唧的。”
纪舒倒是一脸淡定,“也不差这么几天了,只要等他把新的离婚协议拟好,就可以正式办手续了。”
高夏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不约而同举起咖啡杯轻轻一碰。
纪舒原本以为离婚这件事会让她很痛苦,但当她真正决定好的那一刻却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就像是智齿萌出的时候会发炎会红肿痛,吃不了饭喝不了水,但一旦鼓足勇气去医院拔掉,那这种痛楚便彻底消失不见。
而与陆津川离婚,对纪舒而言,也是如此。
这次她决定把自己交给理性,把深藏在心底的痛楚彻底拔出来。
下午的时候,纪舒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工作室,原定的和高夏吃饭只能改天。
工作室的主理人是大她两届的直系学长,人送外号老周。
老周从美院毕业后拉了一笔投资创办了万物生这间工作室,主要负责壁画和墙绘,这几年也慢慢在北城设计圈里打出了名声。
纪舒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风风火火赶到了工作室,推开老周办公室的门却看到他不紧不慢,满脸悠然自得地泡着茶。
她拉出椅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老周的对面,然后用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下巴,目光紧紧地盯着老周。
“这么急着叫我回来,不是来看你泡茶的吧?”
老周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缓缓移到她面前,“刚撬的老白茶,先喝一口。”
去年万物生和隔壁的一个设计公司碰上了同一个项目,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老周半路开香槟,不仅项目黄了,人也一气之下进了医院还动了个小手术。
经过那事老周似乎像是变了个人,从研究金钱之道转为讲究起了养生之道。
老周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纪舒,斯尔顿酒店的项目还记得吗?”
纪舒思索了一下,“斯尔顿大厅的浮雕壁画?”
老周微微颔首。
纪舒皱了皱眉头,疑惑追问:“那不是半年前就已经定下来,只不过一直没透露是哪家设计公司。”
老周听的皱眉,摆了摆手,“昨天听到的风声,说那家设计公司有意准备和外面的工作室合作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茶杯有点烫手,纪舒拿起放在一边。
“和外面的工作室合作?”纪舒疑惑。
老周点点头说,“离斯尔顿酒店正式开业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其他工作室都莽足了劲想拿下这个项目,我们万物生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你这几天抓紧赶个方案出来。”
纪舒点点头,“问题不大,只不过我最近有私事要处理,一个人应该来不及。”
老周嘴角微微上扬,“这事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一个得力好帮手,过一会儿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纪舒心生疑惑,目光紧盯着老周那副神秘莫测的神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她看到站在自己工位旁边的人时,才明白老周先前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纪舒环视了一圈办公室说:“你跟我到会议室。”
两人走进会议室后,她关上门,拉出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纪舒单手抻着桌角,看着面前的男生,“你就是方也?昨晚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被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耳尖瞬间变红,“不好意思学姐,我昨晚喝醉了,但是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见过?”纪舒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想起什么。
看到纪舒一脸茫然的样子,方也脸上原本挂着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落。
他急切地开口:“您真的把我忘记了?期末补考,下雪天,低血糖。”
被方也这么一提醒,纪舒脑海深处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纪舒惊呼,“你是那个低血糖的男生?”
方也一连点了好几下头,
“因为我帮了你,所以你才会选择毕业后来万物生实习?”
方也点点头。
纪舒柔下语气说:“方也,不要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我已经明确拒绝你,并且我真的已经结婚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如果你想退出,老周那边我帮你去和他说。”
纪舒没有急着要求他当下回复,语气里打着商量,“你可以慢慢想,明天上班的时候给我答复可以吗?”
方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满是诚恳,“学姐,我是真的想留下和您学习,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纪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无奈叹了口气:“那个后悔的机会我给你留着,你想走随时和我说。”
纪舒点点头转身离开。
方也叫住她:“学姐,那天你接了电话就走了,后来我听说是您家里长辈出事了,他......还好吗?”
纪舒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收紧,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她克制着语气轻声回复:“他,已经去世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沉重。
方也反应过来他好像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立刻上前道歉。
纪舒倒是一脸淡然对上了他的目光,“没关系,明天记得来我工位报道。”
下班后,纪舒开车回到翡翠御府,阿姨刚好准备好晚餐,见到她比平时多了几分笑容,热情了不少。
阿姨先端了几道菜上桌:“太太回来了,还差最后一道汤,您稍等。”
纪舒点点头,刚坐下拿起筷子就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陆津川单手插兜慢悠悠走到餐厅,坐在了她对面。
纪舒扫了他一眼,眼中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陆津川凝眉笑了下,“这也是我家吧?”
言下之意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纪舒放下筷子淡淡扫了他一眼,家?
陆津川居然还知道这是家?还把这里当做家?这三年他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吗?
纪舒看了眼在厨房的阿姨,“离婚协议拟好了?”
陆津川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尝了口,“没有。”
“那你回来干什么?”
“睡觉。”
纪舒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身子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津川的眼睛,他放下筷子,懒散地往后一靠,眼里满是戏谑。
“晚上回家不睡觉还能干什么?纪舒,你在想什么?”
纪舒被他看得心下一紧,脑袋抽了一下,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回这里睡觉?”
陆津川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哂笑:“因为这是我家啊。”
纪舒拧了下眉,暗自嘀咕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纪舒没吭声。
“藏人了?178?六块腹肌?”
纪舒皱起眉。
“刚提离婚,现在就等不及了?”
陆津川的三连问纪舒听得越来越不舒服,这三年她从没有过问陆津川的事情,可他一回来就揪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丢下一连串质问。
纪舒话里带上了浓浓的火药味:“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要离婚了。”
陆津川没有说话,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这时阿姨把最后一碗汤端上桌,她分别给两个人盛了一碗汤,“少爷,太太汤好了,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纪舒眼下根本没有心思喝什么汤,礼貌地和阿姨道了声谢,“谢谢阿姨,我等下喝。”
陆津川慢悠悠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
“少爷,味道怎么样?”
“有点酸。”
阿姨心里嘀咕,她并没有在汤里放醋啊,怎么会酸呢?
可她也不敢质疑陆津川,“对不起少爷,我现在去重做一份。”
陆津川淡淡嗯了声。
阿姨赶紧把那碗汤端回厨房重做。
纪舒淡淡瞥了他一眼,自从陆津川回来,就没碰上什么好事情。
她嘲道:“要是嫌家里的菜不好吃,就去外面吃。”
纪舒撂下这句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陆津川漫不经心挑了挑眉,又喝了口碗里的汤。
阿姨端着新煮好的汤走了出来,见到只有陆津川一个人咦了声,“少爷,汤好了。”
陆津川尝了一口又放下勺子,他起身掸了掸衣服,作势离开。
“少爷,你要走了吗?”
陆津川余光撇了眼纪舒离开的方向,淡淡“嗯”了声。
纪舒在房间待了好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阿姨端着汤走了进来,“太太,刚煮好的汤您要喝点吗?”
“不用了,都给他一个人喝。”
“少爷吗?可他刚刚已经走了。”
听到阿姨的话,纪舒愣了一下,陆津川走了?
当晚陆津川果然没有回来,之后几天纪舒回家吃饭的时候眼神总会不自觉地撇过楼梯,可那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陆津川的声音。
她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或许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情绪才会这么容易就被陆津川牵动。
后面几天纪舒带着方也每天重复着画稿、实地考察、改稿这一流程。下班有意回家迟了点,晚饭也都在外面吃,终于把状态调整回来。
之后的几天纪舒带着方也每天重复着画稿、实地考察、改稿。
陆津川这几天依旧没有回来,纪舒只能偶尔从工作室的小伙伴嘴里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这天她刚躺下,一通电话把她从半梦半醒间拉了出来。

“醒了啊。”
伴着问候声落下,医生缓缓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她来到床尾伸手慢慢地摇起床铺,把病床升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现在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舒摇摇头。
“头孢配酒的滋味不好受吧,下次可千万不能再把消炎药和酒一块儿吃了啊,这次算是你运气好,有惊无险。”
纪舒点点头,看着医生礼貌道谢:“知道了医生,谢谢您医生。”
医生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也幸亏送来的及时。”她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陆津川。
她再次叮嘱,“感冒期间忌酒忌辣,饮食要清淡,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纪舒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后,医生离开了病房。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了静默,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陆老爷子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脸色沉得像是可以挤出水来,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射向一旁的陆津川。
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走进病房,目光扫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纪舒后,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又往上挑高了几分,满脸怒容地转头瞪向了一旁的陆津川。
“爷爷,您怎么来了”陆津川赶忙大步迎上去,小心翼翼地搀住老爷子的手腕,把他搀扶到旁边的沙发处坐下。
陆老爷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津川说:“我孙媳妇生病了,我就不能来看看?”
话落,他突然举起手中拄着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朝着陆津川的小腿狠狠地砸了下去。
拐杖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津川根本来不及躲,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下。
但他像是没有感觉到疼一样,表情丝毫未变,脸上没有流露一丝恼怒。
陆津川若无其事地弯下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拐杖,轻轻地放回老爷子的手心,“爷爷,这可不能乱砸,小心伤到自己。”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紧紧握着拐杖,用力地往地上重重一点,声色俱厉道:“哼!我这根老伙计,陪我走过十多年风风雨雨,它只砸那些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陆老爷子这番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病房内三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陆老爷子一边说一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陆津川,痛心疾首地呵斥:“你呀你呀!你都已经结婚了就不能收收心吗?”
“结婚后家不回,成天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现在居然还有闲情去报批什么烟花燃放,你是不是以为当了个总裁我就不敢骂你了?你还记得谁是你老婆吗?”
陆老爷子耳提面命地当着纪舒的面教育了陆津川一顿。
但她此刻的心里却都是陆老爷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原来昨晚那一场绚烂的烟花盛宴,是陆津川专门为徐星媛而准备的惊喜。
北城明令禁止私下燃放烟花爆竹,而昨天晚上那场盛大的烟花能够顺利地在空中燃放,可想而知,这背后肯定耗费了陆津川大量的心血和精力。
这是早在徐星媛还没有从美国回来之前,就已经开始精心策划这场烟花惊喜了吧。
想到这里,纪舒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一阵酸楚,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了一下,瞬间紧绷。
因为陆津川爱徐星媛,所以才会不辞辛劳地跑遍整座北城,只为了给她买一款不含鸡蛋的蛋糕。
因为陆津川爱徐星媛,所以他心甘情愿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办理繁琐复杂的烟花燃放审批手续。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爱徐星媛。
而这便就够了。
纪舒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内心深处的剧痛。
陆津川神色紧绷,眸如寒冰,没有解释一句,只有紧蹙的眉头表达着他的不悦。
是因为这件事被当着她的面拆穿才会这样吧。
陆老爷子见他没有否认,气得鼻孔冒烟:“怎么,哑巴了?还是被我说中了?你给我以后离那个徐星媛远一点,知道了吗?”
他狠狠瞪了陆津川一眼后扭头看向纪舒,瞬间笑容满面。
陆老爷子借着拐杖的力起身走到了病床前,一脸和善地看着纪舒,“小舒,爷爷已经帮你骂过这臭小子了,以后他再敢对你不好就来告诉我,爷爷这根棍子会教他好好做人!”
纪舒微哽,红着眼尾摇了摇头。
“傻孩子,爷爷答应过你爸爸会好好照顾你,这才几天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明天开始,你就从翡翠御府搬回璟庭园,津川也给我搬回来,我倒要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谁还敢撒野。”
“爷爷,翡翠御府的房子挺好的,搬回去还会打扰到您休息。”
纪舒实在不想搬回陆宅,且不说每天会受到江素青的冷嘲热讽,主要是回了陆宅她就必须得和陆津川睡同一个房间。
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陆津川,想让他说出拒绝,毕竟如果他们搬回了陆宅,就意味着他和徐星媛之间的关系也被迫中止。
纪舒抬眸瞥了一眼。
陆津川散漫倚着墙,手臂撑在窗台,神情似笑非笑,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陆老爷子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也是,毕竟对于他这个夜不归宿、四海为家的人来讲,家就是一个摆设。
纪舒这短短的一瞥落在陆老爷子眼里就被解读成了她害怕陆津川拒绝,想去征询他的意见。
陆老爷子皱起眉头,紧绷着脸,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愠怒:“就这么定了!孩子你别怕,这混小子要是不同意就给我去陆家祠堂跪个三天三夜,我看是他的膝盖硬还是嘴硬。”
说着,手里的拐杖用力点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重响。
他抬头看向陆津川,朝着他扬了扬下巴:“你送我出去。”
言下之意是有话要说。
离开前陆老爷子贴心和纪舒叮嘱了几句,随后才放心由陆津川搀着走出了病房。
陆津川搀着陆老爷子走到医院门口,两人静静地站在一辆黑色宾利前。
四目相对,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进去了没有?”陆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陆津川的胸口。
陆津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模样,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看到孙子这个态度,陆老爷子无奈地深深叹息了一声:“唉......这是咱们陆家亏欠纪舒的呀,你要是对她不好,我死了也没办瞑目啊!”
陆津川听到这番话眉头一皱,语气满是不满,“爷爷,马上就到您八十大寿,这种话别乱说。”
“哼!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知道好好珍惜纪舒,多得是人眼巴巴地等着争抢她呢!”
陆老爷子话音刚落,陆津川原本一直低垂着的眼眸忽然间懒懒地向上一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陆老爷子也没有和他多解释,扭头坐上了车。
黑色宾利扬长而去,陆津川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伸手从内袋掏出一支烟,倚在车边呷了一口。
呼出的冷气和烟雾在空中交缠,缠绕着他的脸庞。
病房里,纪舒一个人坐在床上,思绪万千。
她拿起手机想看有没有未读消息,这时娱乐版块的一条推送出现在了屏幕上方。
我要让北城的烟花是为你而放的。
以往看到这种虚头巴脑的娱乐消息,纪舒根本就不会点进去,但这次却在捕捉到其中两个字眼后下意识一划点了进去。
链接跳转到了微博,这条标题后面是一个红红的爆字。
她点进去。
出现的第一条热评就是‘昨晚北城那场烟花大家都看到了吧,我悄悄透露一下,这是某个陆姓总裁给心上人准备的回国惊喜。’
点开下面评论,立刻就有网友解答:
‘博主这还叫悄悄透露?我来揭晓一下,是陆津川陆大总裁给我们家星媛姐姐放的哦。’
‘天呐天呐,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我是穿书了吗,这真的是我等配看的吗?’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我只是微微嫉妒百分之四十。’
‘我一个朋友昨天也参加了徐星媛的回国欢迎会,只能说大家尽情磕吧!他们是真的!’
‘可是,我记得之前不是有条新闻透露出来说陆总已经结婚了吗?’
‘楼上,你是对家的黑粉吧,羡慕嫉妒就直说好吗?像陆津川那样的人结婚怎么可能不来一场世纪婚礼。’
’就是就是,我不管,舞蹈家和总裁这对cp我磕定了!‘
’......‘
她往下滑都是清一色的祝福和磕cp评论,偶尔出现的几条质疑评论很快就被网友冲掉了。
网上的评论无一不在讨论着徐星媛和陆津川有多少多少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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