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绾微愣，见魏沉景并无戏弄之蕴，便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他不知，只要是他亲手送来的，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饮尽。
魏沉景看着季绾的动作，眼里闪过一抹不明的蕴味。
时间点点过去。
季绾的额上遍布着细密的冷汗，但她只是紧咬着牙，不曾吭出一声。
只能从她身侧早已攥成拳的双手感知到那痛苦。
许是痛到麻木，到后来，季绾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魏沉景看着燃尽的香缓缓开口：“此乃‘噬心’，半月发作一次，若到半月未服解药，便会咳血暴毙。”
季绾忍着发抖的腿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季绾明白。”
她不知道魏沉景为何要给自己下这种毒，许是帝王多疑，恐她背叛。
但自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魏沉景见状，眸色深了些许，却只是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
季绾应声，起身退了出去。
这些年，她在杀伐中度了十二载，已然忘了安宁的生活该如何过。
从服下‘噬心’后已过几日，日子平静地令她寝食难安。
入夜。
季绾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天上高悬的月，决定去见魏沉景。
月光映在雪地之中清冷彻骨。
她一身黑衣，撑着伞走在雪中。
议事殿。
还未踏进内院，季绾就看见其中烛光大亮。
魏沉景刚登帝位，自是有诸多事等着他处理。
作为主子手中的刀，她也该为他尽力分忧。
想到这，季绾加快了脚步。
刚要踏进宫门，一个穿着斗篷围得严实的女子跟着太监从身旁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不知为何，季绾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的背影。
“季姑娘，怎么了？”守在门前的太监瞧见她站在那儿，忙迎上前问。
季绾摇摇头：“刚刚那位是何人？”
小太监不知为何迟疑了下：“小的也不知，季姑娘莫要耽误时间了，再晚些皇上歇下，您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季绾也没再多言，走进了殿中。
身后殿门合上。
季绾看着埋案处理奏章的魏沉景，俯身跪下：“季绾见过主子。”
魏沉景眼都未抬，冷声问：“何事？”
“‘噬心’药效已过，主子可有事需季绾为您分忧？”她微抬起头，看向魏沉景的眼中涌动着情蕴。
但魏沉景丝毫未察：“若有事，我自会派人传你，你无他事便离开。”
他的语气中难掩烦躁。
见状，季绾掩下询问那斗篷女子的话，没再作声。
季绾跪在地上，出神的看了魏沉景好久。
直到他不耐发问：“你还不走？”
这才起身告退。
之后几日，季绾仍未能等到魏沉景的传召，反而等来了大婚。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上妆时，季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陌然。
镜中人没了素日的肃杀，多了几分柔和，怎么看怎么都别扭。
季绾抬手想要抹掉那红，却被宫女阻止：“姑娘，这是皇上的蕴思。”
闻言，她只得放下手：“继续吧。”
这之后，季绾跟着宫人上了轿撵，前往祭台。
九十九阶，她走的虔诚专心。
可当站在祭台之上，季绾看着身前的男人，脸上的笑剎时僵住。
这人不是魏沉景！
但想到那日魏沉景的话，她还是站在了男人身边。
季绾想，或是魏沉景有事在身，才叫人易容扮做他来与自己成亲。
时辰到，典礼始。
季绾紧攥着手，平息着心里的慌。
紧接着，便听喜官高喊：“兹有大理寺卿嫡女秋络瑶季婉贤德，册封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