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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爱,埋藏在心底沈延之唐佳全文

如火如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如同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陆淮不愿意见我。关于当年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愿再跟我说。我辗转又去找了,唐佳大学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同学。那女同学也很厌恶我,但还是跟我说了几句话。「当初唐佳跟陆淮,根本没领过证。她给你看的那张结婚证,是某宝上九块九买的。别说只是一个空壳子,连外观颜色跟字体,都根本不一样。」「沈延之,但凡你当时能多看一眼,能翻开看看里面。就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是假的。」「她出事那天,是跟陆家一起在酒楼吃饭。陆家庆祝陆淮出国留学,给他饯行。可你不信任她跟陆淮,不断给她打电话。后来她没办法,才进了消防楼道,好声好气哄你。」「那天,她喝了冯宇敬的一杯酒。可如果不是你不信任的电话,她不会进消防楼道,也不会让冯宇,有下手的机会。」「沈...

主角:沈延之唐佳   更新:2025-04-18 19: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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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延之唐佳的女频言情小说《将爱,埋藏在心底沈延之唐佳全文》,由网络作家“如火如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如同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陆淮不愿意见我。关于当年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愿再跟我说。我辗转又去找了,唐佳大学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同学。那女同学也很厌恶我,但还是跟我说了几句话。「当初唐佳跟陆淮,根本没领过证。她给你看的那张结婚证,是某宝上九块九买的。别说只是一个空壳子,连外观颜色跟字体,都根本不一样。」「沈延之,但凡你当时能多看一眼,能翻开看看里面。就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是假的。」「她出事那天,是跟陆家一起在酒楼吃饭。陆家庆祝陆淮出国留学,给他饯行。可你不信任她跟陆淮,不断给她打电话。后来她没办法,才进了消防楼道,好声好气哄你。」「那天,她喝了冯宇敬的一杯酒。可如果不是你不信任的电话,她不会进消防楼道,也不会让冯宇,有下手的机会。」「沈...

《将爱,埋藏在心底沈延之唐佳全文》精彩片段


我如同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

陆淮不愿意见我。

关于当年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愿再跟我说。

我辗转又去找了,唐佳大学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同学。

那女同学也很厌恶我,但还是跟我说了几句话。

「当初唐佳跟陆淮,根本没领过证。

她给你看的那张结婚证,是某宝上九块九买的。

别说只是一个空壳子,连外观颜色跟字体,都根本不一样。」

「沈延之,但凡你当时能多看一眼,能翻开看看里面。

就不可能看不出来,那是假的。」

「她出事那天,是跟陆家一起在酒楼吃饭。

陆家庆祝陆淮出国留学,给他饯行。

可你不信任她跟陆淮,不断给她打电话。

后来她没办法,才进了消防楼道,好声好气哄你。」

「那天,她喝了冯宇敬的一杯酒。

可如果不是你不信任的电话,她不会进消防楼道,也不会让冯宇,有下手的机会。」

「沈延之,唐佳出事后,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每一个人都相信,她是被欺负了。

可却唯独你,只有你,这个她最爱的男朋友。

被她轻飘飘几句话,就坚信是她背叛了你。」

「她是多么恋爱脑的一个人,她跟陆淮打一出生就认识的交情。

可就因为你吃醋,她一个多月没跟陆淮说一句话。」

「她能瞒着你跟陆淮上床,狗都不信!」

「沈延之,从头至尾,都是你不配。」

我身形一晃,狠狠栽倒到了地上。

我回了唐佳住过的房子。

她跟她父亲离世后,我买下了这间出租屋。

我坐到她的卧室里,想找到点什么。

直到在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了最底下的一本日记本。

厚厚的一个日记本上,最后一页,只有两句话。

「熬不下去了,好想回去找他。

「可我的阿延,他放弃了我。」

我紧紧抱住那本日记本,失声哽咽。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我抛弃了她。

在她痛苦挣扎,终于走出深渊的时候。

是我再一次切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将她彻底逼上了死亡。

那天她父亲刚离世不久,她因为重度抑郁,来医院挂号。

可我看她挂的呼吸内科,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

我甚至还讽刺她:“唐佳,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那时候,她有多绝望?

那晚她给我做饭,或许也是在试图寻求我的帮助,跟我和解。

可我却指着楼顶的天台说:“唐佳,你从那里跳下来,我就考虑。”

后来她从天台一跃而下时,想的大概是,我该满意了。

可我从来都没有,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她去死。

我自以为是地幻想她一句道歉,一句求饶。

幻想着或许有一天,我跟她还可以有很长的未来。

我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以为是自己在大度施舍。

却从未想到,她一切的痛苦跟噩梦,都源于我。

我浑身冰冷,靠坐在她床边,麻木地看向窗外皎洁的月色。

“唐佳,你从那里跳下来,我就考虑。”

“唐佳,你从那里跳下来,我就考虑。”

“唐佳,你从那里跳下来,我就考虑。”

……

我哆嗦着,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一把水果刀。

那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冰凉抵进我的手腕。

我的意识慢慢消散。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像极了我跟她告白的那一晚。

后来她说,那晚我的眼里,就像是藏着星空,藏着皎洁月色。

可后来,她最爱的那双眼睛,却看不透她的痛苦。

看不懂她跟我分手时,哀怨眼神里的那一句:“你相信我。”

我以为,她要我相信的,是她真的跟陆淮在一起了。

可她想说的是,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从来都没有。

对不起啊,我的佳佳。

真抱歉啊。

我把你弄丢啦。


老陈是我们的邻居,跟我爸年纪差不多。

他跟我爸一直关系不错,为人也老实本分。

我最近的身体情况越来越糟糕。

尤其早上起来的时候,幻觉特别严重。

有时候我爸站在客厅,我都看不到。

我怕时间长了,他会发现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就答应了下来。

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哪怕想装作照样每天早起去上班,却还是经常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晚上经常失眠,熬到凌晨两三点,才有睡意。

早上闹钟调了两三个,却照样醒不来。

我经常一起床,都过了上午十点了。

着急忙慌一下楼,就看到我爸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拿着份报纸,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

我很是内疚地问他:「爸,你吃早饭了吗?」

我爸精气神,看着好了不少。

他最近每天都早起出门,跟老陈去晨练。

头两天我不放心,还跟着去看了一眼。

看他跟着老陈,还有其他几个中老年男人,做锻炼下围棋,玩得挺开心。

我也就放心了,加上自己身体不怎么行,没再去每天盯着。

我爸看我下楼,拎起茶几上一份早餐递给我。

「老陈他亲戚,在小区外边开早餐店。

「我每天早上路过,她总要塞两份给我。

「你吃一份吧,回头我还是得给他些钱。」

袋子里是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

我爸又提醒我:「热热再吃,凉的吃了不好。」

我拿去厨房热好,坐到他身边去吃。

突然想起,以前小的时候。

我每次赖床,无论多晚起来,楼下锅里总会热着一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吃。

我喝着豆浆,抱着我爸的手臂:「爸,有你真好。」

我爸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推开了我。

「好了好了,先吃你的。」

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屑的味道。

我有些诧异:「爸,你身上怎么一股子木头味?」

我爸继续看着报纸,应声道:

「老陈他家厨房不是装修吗?我去看了一眼,别说装修得还不错,回头咱家里也改改。」

我「哦」了一声,继续吃着包子。

只要我爸高兴,我就高兴。

只要我爸身体舒坦,我就浑身舒坦。

其他的,其实真的不重要。

我早餐吃完了,起身时我爸突然跟我说:「佳佳,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我奇怪地看向他:「现在不就挺好的吗?」

我爸笑着:「是,现在就挺好的。」

我爸的状态,看着越来越好。

可我不知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

第二天我调了一大堆闹钟,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可等我洗漱完,轻手轻脚出卧室。

却发现我爸已经不在卧室里了,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

楼下客厅里也没人,玄关处两串钥匙,被带走了一串。

我心里突兀地一沉,立马出去就敲老陈家的门。

门敲了好一会,被打开了。

老陈露出来一张睡意惺忪的脸:「是唐佳啊,怎么了这大早上的?」

我心里蓦然开始突突直跳:「陈叔,我爸没叫您一起去晨练吗?」

老陈一脸的疑惑:「老唐早就没跟我们晨练了啊。」

「他才练了几天,就说没意思,不如在家多睡一会。

「他也不会下围棋,每天跟我们凑一块看棋,那也确实没劲。」

他说着,朝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怎么了,你爸这么早就不在家了?」

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手脚一片冰凉。


五年前,在沈延之最爱我的时候。

是我背叛的他。

我还记得,在我突然消失的那一个月里。

沈延之跟疯了一样,满世界地找我。

直到他看到,学校群里传出来一份视频。

视频里,我跟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我主动抱着那男人的脖子,面色放松,目光里都是他。

那个男人,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

而视频里,我的面孔清晰无比。

那份视频只在群里出现了不到十秒,就被管理员删除了。

但被很多人保存,该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

学校里疯传,我出去做了违法交易。

沈延之不信,直到一个月后,我出现到了他的面前。

跟我一起过来的,是陆淮。

那天,我站在沈延之的面前,良久的沉默。

沈延之红着眼睛,脸都是颤动的:

「唐佳,你解释给我听。」

他追问我,再看着我拿出来一张结婚证。

「对不起,我跟陆淮很多年了。

「我利用了你,除了对不起,还该跟你说声谢谢。」

沈延之如遭雷劈。

他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

我感谢他陪我考进了心仪的大学。

感谢他将出国名额,让给了我最爱的陆淮。

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直到最后,他也没打开那张结婚证看一眼。

他对我扬起了一只手,眸子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怒意汹涌。

那个动作持续了很久。

可最终,他的掌心慢慢落在了我头顶上。

他的声音含着最深的恨意,却又在我面前掉了眼泪。

「唐佳,你狠。」

「这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

我陪我爸做完透析,当晚就回了家。

为了照顾我爸,我请了两天的假。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一个同事的电话。

那边透着点幸灾乐祸的关切:

「唐佳,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那单子被丽丽抢了!」

我现在手头跟的单子,就一个。

只要等签完,升主管就稳了。

而那单子什么都已经谈好,也就差跟对方公司约时间签个字。

我着急赶去公司。

一眼就看到,丽丽挽着沈延之的手臂,满脸媚笑地走出来。

丽丽一看我过来,就笑着跟我道歉:

「对不起啊唐佳,昨晚沈总带我去吃饭。

「刚好周总也在,谈到那单子,他说什么也指定要跟我签。」

沈延之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谈生意,各凭本事。」

我火气一瞬上涌,气得口不择言:

「凭本事?凭床上的本事吗?」

不等丽丽恼怒出声,沈延之先开了口:

「唐佳,你要有这本事,也可以你来。」

我拳头攥得死紧,狠狠地瞪着他:「我不稀罕!」

沈延之满脸的讽刺:「哦,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丽丽挽着他的手臂,直接离开。

我回身,举着手机,对着他们「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沈延之,你未婚妻应该还不知道吧?」

沈延之顿住了步子,回身看向我。

我不能再错过这次升职的机会。

我家一大堆债务,我爸也还等着用钱。

想着沈延之这样的人,一定是最在乎名声的。

我抓紧手机,决定豁出去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将这些照片发出去!」

沈延之眉眼噙着一丝笑:「哦是吗?」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爸那么了解我,他肯定是知道我出事了。

我是打一出生,就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

我的什么事情,又怎么真能瞒得过他呢?

我抖着手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可他将手机落在家里了,老陈也根本不知道,他会去了哪里。

我疯了一样找他。

直到上午十点多,突然收到一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唐明生的女儿吗……在长盛家具厂这边,遗体麻烦您过来认领一下。」

我是被老陈,搀扶着打了车过去的。

到家具厂时,我爸的遗体,被盖上了一块白布。

在他的身旁,有一块厚重的床板。

床板上的血迹,猩红而刺眼。

我的身体,一瞬栽倒到了地上。

警察跟我说明情况:

「初步推断,您父亲是扛着旧床板,打算去里面切割,再做新的家具。

「因为身体突然不适,被床板压倒。」

家具厂的老板,一脸恐慌地解释:「我们不知道他身体有病。

「他过来的时候,就说家里困难,想找点事挣钱。

「我就是看他可怜,干活也老实勤快……」

「我们厂房的钥匙就放门外。

「工人来得早的,可以自己开门进来,再按干的活,来算薪水。」

我不知道,他们后面还说了什么。

模糊看到警察查了监控。

这一个月下来,我爸每天都是凌晨四点左右,就过来了。

可我这一个月被疾病折磨。

从未早起过,也从未发现过。

我身体哆嗦颤栗,双目猩红死寂。

老陈替我掀开了那块白布,看清楚底下的那张脸,老陈身体一颤掉下了眼泪。

我死死捂住嘴。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我感觉我的天,彻底塌了。

我看到在我爸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份早餐。

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

那是我每天起床,他都会拿给我的。

是厂里发给他的早饭,他每天都没吃。

他大概觉得,我真的身无分文了。

早餐钱能省一点,那也是一点。

他跟我说:「佳佳,日子总会好起来了。」

可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永远都好不起来了。

我爸的遗体被火化,我捧着他的骨灰,回了家。

我终于不再需要,向任何人掩饰我的病情。

而我的病,也在一夕之间,突然像是恶化到了极点。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我爸就坐在我的对面,不停地唠叨我。

「佳佳,手机少看一会,对眼睛不好。

「等你到了爸爸这个年纪啊,看东西困难,就知道了。」

我盯着他,怎么也看不清楚。

看来我的眼睛,是真的要坏掉了。

我赶紧放下手机,站起身来。

我又看到冯阿姨在收拾餐桌,笑着叫我:

「佳佳啊,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哦。」

我揉了揉眼睛,她又不见了。

我想,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爸还没过头七呢,我要是出了事,他不会死不瞑目吧?

我打了车去医院,跑挂号窗口去挂号。

我说:「我最近总感觉头疼脑热的,呼吸有点困难,也吃不下饭。」

工作人员看了看我:「季节变换着凉感冒了吧,先挂个呼吸内科去看看。」

沈延之好像又出现到了我面前。

我最近幻觉特别频繁,所以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出现了。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感觉那个恍恍惚惚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冷笑了一声:

「唐佳,病了?你说你这是不是遭报应了啊?」


这一次,沈延之身边不止跟着他的未婚妻,还有他的母亲。

我很多年不曾见过他母亲了。

时至今日依稀还能记得,当初沈延之软硬兼施,要他母亲接纳我。

最终他母亲无奈妥协时,跟我说的话:

「我想来想去,努力了这么多年。

「其实也是为了有一天,自己的儿子可以有底气,选择他喜欢的东西。

「唐佳,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永远不会辜负他。」

她算是为了她儿子,做了最大的退让。

所以后来,我跟别的男人的床照流出来时。

她才会那样恨极了地指着我的鼻子说:

「唐佳,你不配,你真的不配!」

他们眼看就要走到我面前来。

我一瞬慌乱,着急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

「陆医生,我来了医院,你要我送的东西,我给你同事了。」

沈延之面无表情走过我身边。

他母亲冷哼了一声,拉着身边的女孩子说话:

「这孕检可得每次都来做。你怀着延之的孩子,身体要小心娇养着。」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尖锐而突兀地刺了一下。

明知道他们走到这一步,理所当然。

可还是没忍住,鼻子里全是酸涩。

我没敢回头看一眼,带着我爸离开了这里。

一到家,我接到了经理的电话:

「唐佳,有时间来办下离职手续。」

我被沈延之的律师送进警局的事,被传出去了。

得罪了沈延之,生意场上谁都对我避之不及。

经理无奈地表示,他会给我一点离职补偿。

其他的,他也没办法。

公司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开罪了沈延之,断了自己的路。

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没法再继续工作。

不断的幻觉跟幻听,让我有时候连看清楚电脑上的字,都困难。

我离开了公司,拿到的离职补助,不到两个月就花光了。

我爸的透析费,医药费。

房租,生活花销。

我努力在我爸面前,隐藏着自己的病情。

再偷偷想方设法,去凑钱应付我爸的治疗费用。

陆淮之前还可以借我一些。

但他现在跟女朋友谈婚论嫁了,自己也困难。

他女朋友母亲开了口,要二十多万的彩礼,另加名贵首饰,和市中心一套婚房。

我跟他都是普通人家,他现在又几乎丢了工作,自顾不暇。

我开不了那个口,找其他亲友拼拼凑凑,也没借到多少钱。

我爸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开始频繁地盯着我。

那天我在客厅里打电话,听着那边一个亲戚催债。

我爸坐在我对面,沉默地看着我。

我嘴上答非所问地回着:「知道了经理,那合同我再改改,明早之前发给你。」

那边亲戚有些恼怒:「唐佳,你装傻是不是?」

「之前虽然说好的半年,但我现在临时需要钱,你得提前还我。」

我白着脸,挤出笑脸:「好的,加薪的事情谢谢经理了,回头请您吃饭。」

我挂了电话,又发了信息过去:「钱我三天之内凑到还您。」

那边终于作罢,没再喋喋不休打来电话。

我爸在我对面坐着,突然说:

「佳佳,老陈找我跟他一起晨练。

「他说早上慢跑一会,练练太极,对我身体也有好处。」


我知道,他是心疼钱。

尿毒症,他现在的情况,每周就要透析两三次。

透析的费用加上开的药物,一次就得上千块。

他现在病了,挣不到钱,知道我难。

可这病极难熬,多透析几次,多少能减轻一点痛苦。

我抱紧他的手臂,严肃道:

「你就乖乖照医生的要求来。

「我手里一笔大单子快谈成了,到时候合同一签,我就能荣升主管。

「一千块,还不够我吃顿饭的呢。」

其实就算升了主管,一个月也顶多拿一万多。

但至少,我爸的医药费,就不用再到处去借了。

陆淮走到我们面前,笑着搀扶住我爸另一只手。

他声音温和:「叔叔就安心治疗吧。

「唐佳在公司挣钱厉害着,钱的事情您不用担心。」

我爸心疼我,但闻言眼底还是露出一丝自豪。

「我的闺女,一直都能干。」

办好手续后,我爸躺在病房里做透析。

已经临近下午一点,我下楼去食堂给他买饭。

刚出一楼电梯,我就被沈延之挡住了去路。

沈延之身边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

他冷眸看着我,声线薄凉讽刺:

「恭喜啊,你们这是修成正果了?」

我手心里全是汗,着急绕过他身边要离开。

五年前跟他分开。

如今时隔五年,我还是提不起勇气,跟他好好说一句话。

每每想起那些事情,就像是还没结痂的伤口,被再一次狠狠撕开。

从头到脚,都是剧痛跟寒意。

沈延之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臂,他不放过我。

「怎么了唐佳,当年亏心事做多了,现在连正眼看我的勇气都没了吗?」

我惨白着一张脸推他的手,声线压抑不住地有些抖:

「沈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请您自重。」

沈延之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失笑出声:

「自重?唐佳,你怎么能还有脸跟我提自重啊。」

我推开他的手,近乎踉跄地仓皇而逃。

跑出去很远了,我才敢顿住步子。

回头看过去,他并没有再追上来。

沈延之说得对。

时至今日最没资格跟他提「自重」的人,就是我。


我实在看不清眼前的人。

就付了钱,拿了号绕过他去楼上。

进电梯的时候,我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可能,我就是遭报应了吧。

不过这报应,也好像实在太惨了些。

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好,让我换精神科去看看。

我感觉医院就是麻烦,挂个号都绕来绕去的,也不先给人看个病。

我懒得折腾,脑子又晕,干脆直接坐车回去了。

我爸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回头问我: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买药了没有啊?」

我懒洋洋地回他:「说就一点感冒。我家里还有感冒药,就没让开药了。」

我爸「哦」了一声:「那你去楼上拿药下来,我给你倒点温开水。」

我上楼拿了药下来,坐到沙发上。

我爸将水杯,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拿着药片,另一只手去拿水杯。

摸了个空。

我叹了口气,起身自己去厨房倒水。

我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直到我爸头七。

听说死人头七的那天,会回来再看最后一眼。

我一早就出门买菜,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客厅里热热闹闹的,跟过年似的。

我爸准备碗筷,冯阿姨收拾了餐桌,又来帮我端菜。

我们围坐在一起,我拿着酒杯,跟他们一起碰杯。

窗外烟火绚烂,我笑着说:「希望年年岁岁,都平安喜乐。」

我爸说,想跟冯阿姨去过过二人世界。

他们吃完饭,就直接走了。

就剩下我一个单身狗,留下来收拾一桌子的残局。

哎,真是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收拾完了,等着我爸跟冯阿姨回来。

等了一个通宵,他们也没再回来。

我觉得郁闷,就打了个车,去沈延之的公司,想找他诉诉苦。

秘书居然拦着我,说不让我进去。

我给沈延之打了个电话。

好在他还算识相,立马吩咐秘书,让我乘电梯上去找他。

我进了电梯,按了最顶层。

沈延之的总裁室,就在四十五楼,最高的地方。

哦,不是最高的地方。

再往上,还有个天台。

我还记得,他那天敲着他公司的模型,跟我炫耀:

「我公司四十五层高,再往上还有一个天台。」

我想去看看,就在四十五楼,出了电梯。

再绕去消防通道,走楼梯上了天台。

我站在天台边缘,朝下俯瞰这偌大的城市。

突然体会到了,沈延之站在总裁室的落地窗前,端着咖啡看外景的快乐。

我一宿没睡,感到真是困得厉害。

我站在天台的栏杆旁,好像看到了,外面绵软的云团。

柔软,舒适。

如果躺进去的话,一定很舒服吧?

于是我翻越栏杆,躺进了云里。


我的眼底只剩下一片通红。

回身,浑身麻木地往外面走。

离开前,我拿走了茶几上的手机。

沈延之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总有一天,你还是得回来求我。」

我没有说话,离开了这里。

一场大雨说来就来。

我冒雨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回家。

回去路上突然就想起,以前的沈延之,是舍不得我淋雨的。

我淋了雨到家,我爸被我吓了一大跳。

自从五年前那事后,我爸的身体就垮了。

他没法再去工作,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他替我熬了姜汤,端来我卧室。

声音心疼而愧疚:「你冯阿姨要是还在,也不至于让你这么辛苦。」

说完意识到失言,他脸色很快白了:「对不起佳佳,爸不是故意……」

我强装镇定地笑道:「没关系,爸,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爸似乎怕又说错话,忙不迭离开了卧室。

我妈生下我后,就产后抑郁离世了。

让我爸再找,是我提的。

我感觉他太孤单了,我妈也走了这么多年。

他身边一直没一个能说说话,能陪伴他照顾他的人。

冯阿姨带过来了一个儿子,比我大两岁的冯宇。

自那之后,这个家终于有了欢声笑语。

直到后来,那场噩梦。

我高烧了两天。

烧得意识恍惚时,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又开始在我脑海里冲撞。

我躺在酒店床上,透过男人肩膀上方,看到白茫茫的灯光。

像是炙热的流火,坠入我的眼睛里,我的视线里一片模糊。

后来,眼前那张猖狂狞笑的脸,就慢慢地变成了沈延之。

我想,会是他的,也只会是他。

所以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让自己放松。

画面一晃,我爸血红着眼睛,拿刀子捅进了冯宇的心脏。

足足十七刀,冯宇当场暴毙。

我爸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再是冯阿姨尖锐的哭叫。

冯阿姨从天台上坠下的尸体,满地的鲜血。

和沈延之分手后。

我一度被重度抑郁症,折磨得不人不鬼。

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神志不清要给他打电话。

可护士给我送了检查单进来,说我怀孕了。

因为贫血,不建议流产。

我吃过的避孕药,是假的。

那家卖给我药的小诊所,是冯阿姨前夫的亲戚。

我将手机上陆淮的号码,一长串的数字,一个个按了删除。

再后来胎儿快三个月时,我贫血情况改善。

我抓住最后的机会,冒险流掉了孩子。

我父亲重病。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说我勾引了自己的哥哥。

说我爸杀了人,还逃狱了。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我们四处搬家,却还是不断遭受冯家疯狂的报复。

我爸很久不工作,钱也慢慢地没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病,我送他去医院,实在掏不出医药费了。

我坐在医院走廊上,拿出手机又想给沈延之打电话。

却看到他发的一条朋友圈,是他跟一个女孩子,十指交握的照片。

女孩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引眼。

我才恍惚想起来,我跟他都分手快一年了。

陆淮替我垫了医药费。

那之后,我删除了沈延之的一切联系方式,再没找过他。

我本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遇到。


我跟沈延之,当初分手得很不体面。

在他最爱我时,我背叛了他。

多年后我被迫求他,他指着楼顶的天台说:

「唐佳,你从那里跳下来,我就考虑。」

后来,我真的死了。

时隔五年再见到沈延之的那一刻。

我的脑子里全是懵的。

沈延之带他的女朋友,来人民医院做婚检。

而我站在医院大厅的挂号队伍里,正跟一个中年男人据理力争。

我指责他不该插队。

而他怒斥我年纪轻轻不知尊老爱幼。

可他明明顶多五十多岁,看起来精神得很。

旁人指指点点,好像倒是我的错。

我今天心情不好,就不愿意退让这一步。

我跟他争执时,像极了一个泼妇。

我正要高声叫负责人过来处理。

一抬眼,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沈延之。

五年不见,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退却了少年阳光张狂的模样,如今西装革履,眉眼矜贵冷沉。

他身边跟着的女孩子,一头微卷长发,肤白貌美,模样乖巧。

女孩挽着他的手臂,有些害羞地问医院前台:

「请问,婚前检查要挂什么科?」

前台护士刚好朝我这边走过来,停住步子回她:

「婚检女方挂妇科,男方挂泌尿内科。」

女孩子红着脸,点头道谢。

护士再走到我这边来,劝中年男人去了后面排队。

中年男人很不满,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什么。

我没听清,手脚冰凉,脑子里全空了。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眼睛在盯着沈延之看。

沈延之也注意到了我。

他对上我的视线,眼神清冷寡淡。

好像是不太记得我了。

女孩察觉到异样,歪头问他:

「怎么了,是认识的朋友吗?」

沈延之拉回视线,低眸时眼神多了层温柔。

「以前读书时的一个同学,不算熟。」

女孩点头,又多看了我一眼。

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很难堪地仓皇侧开了视线。

沈延之牵紧女孩子的手:

「中午了,先去吃饭,下午再来排队。」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丢在了大火上烤。

好在人潮汹涌又喧嚣,让我能努力将自己隐匿其中。

我浑身发僵,直到一身白大褂的陆淮走过来。

他抬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带上叔叔跟我走,这会儿上午的号你排不到了。」

说完,顾及还有旁人在场。

他将我拉开了些,才压低声音道:

「我帮你想办法。」

我猛地回过神来,很感激地连声道谢。

我爸还坐在后面座椅上,一张脸苍老而灰白。

我走过去叫他时,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

我努力轻松地跟他开玩笑:

「上午的号挂不到了,陆医生帮我们开后门。」

我爸局促地站起来,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佳佳,要不透析少做几次吧。

「做太多了,我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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