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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凰一天下江凡郑敏萱结局+番外

开心橡果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少女哭的越发伤心:“我已没有亲人……我,还有的,我生长在河边,水性好……”江凡只是摇摇头,“这也没啥大用处啊,还是就此别过。”少女大急,“我,我,我还有呢,我家常年行走沧澜江做生意,对地形很熟,对你们有大用处。”“嗯?”这似乎提起了江凡的兴致,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倒是有大用……好,你就暂时跟着我们,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危险未必顾得上你。”少女连忙抹了抹眼泪:“只要你们肯带着我就好,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就算有危险也是我自己选择,与你们无关。”“行!就这样。那么姑娘怎么称呼?”少女道:“我姓魏,叫魏小红,几位恩人叫我小红就好。”“哈?”江凡神色古怪的瞅瞅白小翠。—个叫小翠,—个叫小红,得,红花绿叶都凑齐了。白小翠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主角:江凡郑敏萱   更新:2025-01-20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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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凡郑敏萱的玄幻奇幻小说《一人一凰一天下江凡郑敏萱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开心橡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女哭的越发伤心:“我已没有亲人……我,还有的,我生长在河边,水性好……”江凡只是摇摇头,“这也没啥大用处啊,还是就此别过。”少女大急,“我,我,我还有呢,我家常年行走沧澜江做生意,对地形很熟,对你们有大用处。”“嗯?”这似乎提起了江凡的兴致,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倒是有大用……好,你就暂时跟着我们,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危险未必顾得上你。”少女连忙抹了抹眼泪:“只要你们肯带着我就好,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就算有危险也是我自己选择,与你们无关。”“行!就这样。那么姑娘怎么称呼?”少女道:“我姓魏,叫魏小红,几位恩人叫我小红就好。”“哈?”江凡神色古怪的瞅瞅白小翠。—个叫小翠,—个叫小红,得,红花绿叶都凑齐了。白小翠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人一凰一天下江凡郑敏萱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少女哭的越发伤心:“我已没有亲人……我,还有的,我生长在河边,水性好……”

江凡只是摇摇头,“这也没啥大用处啊,还是就此别过。”

少女大急,“我,我,我还有呢,我家常年行走沧澜江做生意,对地形很熟,对你们有大用处。”

“嗯?”这似乎提起了江凡的兴致,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倒是有大用……好,你就暂时跟着我们,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危险未必顾得上你。”

少女连忙抹了抹眼泪:“只要你们肯带着我就好,我不会拖累你们的,就算有危险也是我自己选择,与你们无关。”

“行!就这样。那么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道:“我姓魏,叫魏小红,几位恩人叫我小红就好。”

“哈?”江凡神色古怪的瞅瞅白小翠。—个叫小翠,—个叫小红,得,红花绿叶都凑齐了。

白小翠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剑眉挑了挑。吓得江凡赶紧道:“这样,小红姑娘,你的任务就是照顾白小翠,她比你大些,叫姐姐便好。”

魏小红赶忙对着白小翠敛衽施礼:“小红见过白姐姐。”

“接下来又要靠自己了啊……”

穿过树林,江凡瞅着面前宽阔的沧澜江叹气道。

丁少安慢慢走过来,“你既与这等绝世高手相识,为什么不邀请他们送你去青云?”

江凡摇摇头:“人家还要打渔、砍柴,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嘛。”

丁少安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江凡居然会这么回答。

“江凡……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究竟又惹上了什么人,如今是不是也该向我们有个交代?”

江凡道:“还是那句话,要钱就继续跟我走,不然也不拦着,你们送到这里也算够意思了。”

丁少安冷笑:“解药呢?”

江凡摊摊手:“解药?根本没有。”

丁少安刚要发作,却见那少年似笑非笑:“压根没中毒,要什么解药?”

“什么?”

“就是没中毒嘛,糊弄你们的,那是我家老头子新研究的—种麻醉药,药效—过啥事儿没有。哈哈……”

“你此话当真?”

“当然,没必要骗你,我诈你们的。”江凡眨巴着眼睛,—副奸计得逞的贱笑。

“你!”被耍了!丁少安怒气直线飙升,咬了咬牙,声音阴狠起来:“如今我们未中毒,就不怕小爷先动手杀了你?要知道,小爷可是劫匪。”

江凡斜着眼看看他,眼神有点像看白痴:“动手用得着你们?—群人追杀呢。况且有什么好处?连银子也抢不到。再说……我刚才说的你们真信?”

“你特么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眼前这张脸似笑非笑,可恶至极,丁少安差点—拳头怼上去,打他个万朵桃花开。

好在熊大开口:“无毒……小郎,没没骗你。”

丁少安其实也相信,毕竟连日运功,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不过他依旧狐疑:“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等,毕竟还没脱离危险。”

江凡道:“前路漫漫啊,不太好走,刚才那林中埋伏的人显然不是陈老鳖那群水匪,着装打扮似是其他人马。看来想抓我们的还大有人在,你们几个护送数百里,多人负伤,也算仁至义尽,就此别过也好。”

丁少安盯着他道:“你真肯让我们走?就不怕我们抓了你送去陈老鳖处换点赏银?”

“要走的话我也拦不住你们嘛,想走便走好了。至于抓我?你想多了,本少爷对付你有的是办法。另外你也杀了陈老鳖不少人,还想跟他做生意?我看你不像那么蠢。哦对了,你主要担心银子的事儿对不对?去那个临江阁,我在那有些存银,足够支付报酬。”


“不错,嗯,看起来好多了。”江凡捏着下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熊七活动下臂膀,也觉得舒服很多:“小哥,多谢啦。”

“谢什么,七哥这是因为保护我受的伤,小弟心里过意不去。”

丁少安走过来,冷冷道:“少在这套近乎,你跟我来。”

江凡莫名其妙,收拾一下,跟他来到旁边。

“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聊聊?”

丁少安面色有些不善。

江凡饶有兴致的道:“不知少安兄想聊点什么?”

“我们虽然是草寇,却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你与那黑帆匪究竟有何过节?”

江凡道:“怎么,少安兄难道想要返悔?”

丁少安冷哼一声:“黑山九熊一言九鼎,还不至于出尔反尔。但我们得知道值不值!黑帆匪人多势众,高手如云,陈老王八二十年前修为已经深不可测,蛰伏多年想必更强。我们无端和这样一帮匪徒为敌,心里总要落个明白。”

江凡笑笑:“少安兄啊,我都跟你说过,我是真不知道,否则我也不会询问那妖女了。”

丁少安上下看他几眼,还是有些不相信:“你说你杀了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说他们要杀你,总也有个来由,难不成就是看你不顺眼?”

江凡愣了下,忽然摸摸下巴:“嗯……你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比如少安兄,你不是也看我不顺眼?”

丁少安一摆袖子,都有点懒得和这厮说话。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老大让我问问江小哥,往后怎么走。”熊三过来招呼二人。

对方显然有着不为人知的追踪手段,自己的一番心思已然落空,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手段之前,恐怕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

“放弃小路,我们直接从大路快速赶路!”

只是略微思忖,他便拿定主意,反正已经被发现,走小路也没啥意义了,既然如此,就光明正大的跑吧。

临江阁东三十里,一片低矮树丛之中。

“青姑娘,那探子与一拨人马汇合了。从衣着上看,应该是江心岛的匪类,大概二十多个,只有两个勉强算一流高手,其他人不足为虑。”

一个年轻人拱手向女子汇报。

青衣女子看看身旁的麻衣老者:“把握大吗?”

老者声音平淡道:“屠鸡宰狗。”

年轻人迟疑下道:“我们和江心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真要如此?黑帆贼人多势众,陈老鳖更是个鼠肚鸡肠之辈,将来恐麻烦不断。”

青衣女子看看他:“阁主决定,无需质疑。”

年轻人立即重重抱拳:“是!谨遵姑娘号令。”

青衣女子目光冷冽:“杀!一个不留!”

“前方便到临江阁范围了。”

丁少安勒住马道。

一日之后,江凡终于再度返回临江阁区域。这一路上再度遭遇一拨人马袭击,九熊奋力拼杀,终于护着两人杀出重围,虽然付出了三人轻伤两人重伤的代价,却也截获了一批马儿。

“不必停留,继续赶路。”江凡毫不犹豫,在他看来,临江阁只是一座酒楼,彼此并无太多瓜葛,犯不上被自己连累。

“连续奔跑一日夜,人困马乏,就算我们还能行,马儿也挺不住,应该休息下再赶路。”丁少安道。

“敌人可不会休息,绕过临江阁,在和沧郡附近有个摆渡码头,介时我们弃马乘船。”

“江上乃黑帆匪的天下,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江凡道:“他们也应该想不到我们会胆敢乘船,况且临江阁往西三十多里山路崎岖难行,很容易被追上。我们只要乘船赶到白鹭洲头我自然有办法!”


“老大,您看我这样说还行吧?”

桃花眼笑嘻嘻的凑到壮硕如熊的汉子身旁道。

“嗯……”那黑山老罴故作霸气的点点头:“有有……些失了威风,不过还,还还成,完事儿多……多多多分你几两。”

两人的对话差点把江凡给逗乐了,你俩确定是来打劫的?

那边厢,几个汉子拎着布袋收缴银钱首饰,挺讲究,银钱拿到只收一半,其他扔回给对方,也不搜身。如此不职业的行为看的江凡很想吐槽,甚至产生想教教这帮人如何打劫的冲动。

很快到了江凡两人这边。

“喂!红脸的还有那黑小子,把银子交出来,莫要藏私,否则爷爷的刀子可不认人!”

江凡眼珠子骨碌一转,连忙赔笑说道:“大爷,我和家叔都是长工,去码头扛活儿的,实在没啥钱,不过小的有一葫芦好酒,献给大爷们解解渴如何?”

那汉子一愣,似乎没想到这种事,不由狐疑道:“没银子?你小子莫非诓骗本大爷?”

江凡连连摆手:“哪敢,哪敢。”说着从怀中摸出七八个大钱:“就这么点,实在拿不出手。倒是我那酒可是准备到码头那孝敬工长的,委实不错,几位大爷打劫只收一半,盗亦有道,小子佩服,这才打算献上,几位如此好汉,怎能没酒呢。”

那汉子不由扭头瞅了瞅黑大汉:“大哥,您看这……”

那大汉豪放道:“小……小子,有,有眼光,盗盗盗亦有道,嗯……说的好!钱钱……留着吃吃吃馒头去吧,酒酒酒拿来!”

“好咧!”江凡赶忙从腰间解下葫芦,一溜小跑凑过去。

“好汉爷,您尝尝,这可是俺叔叔救人所得,临江阁烧刀子,天下名酒啊,都舍不得喝。”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黑大汉顿时两眼放光:“临临临江阁烧刀子?好……好东西,大大大把银子都……买不到,小,小子,你不错!”

桃花眼走过来,歪着脑袋瞅瞅江凡:“小子,警告你,别耍花样。”

江凡点头哈腰:“哪敢呢,几位好汉爷才有资格喝这酒,给我们那工头都浪费。”

桃花眼呦呵一声道:“小黑炭头,还挺会说话,拿来吧。”

一把夺过葫芦,拔出塞子深深嗅一下,欣喜道:“老大,小弟虽然没喝过,却听说过,这么浓烈辛辣,定然不会错。您尝尝?”

黑大汉拿过葫芦,咕咚咕咚两大口下去,顿时一张黑脸变得黑中透红:“好……好酒!好酒!烧刀刀刀子名名名……不虚传!”

大汉哈哈大笑,再度举起葫芦痛饮,酒量端的厉害,这么烈的酒,居然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斤,如同饮水。

老实说,从捣鼓出这玩意儿以来,他还没见过谁这么喝烧刀子的。

桃花眼旁边舔了舔嘴唇,也有些眼馋:“老大,小弟久闻烧刀子大名,能不能赏点?”

“去去去,拿几个碗来!好酒兄兄……弟们都有份!”

江凡一挑大拇指:“果然大哥风范,豪爽!”

黑大汉道:“小……子,会来来……事儿,爷爷今天高兴,等等等下赏你二……二两银子!”

江凡连忙作揖打躬,笑得很是开心。那边白小翠却撇撇嘴,这小子准又在憋什么坏水,从他拿出葫芦来开始贱笑就知道。

上次在茅屋小院演的那叫一个逼真,自己都差点信了。结果是十几条大汉胡里八涂命丧黄泉,死的莫名其妙。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葫芦居然没像上次一样喷出光芒大杀四方,还真就是货真价实的酒。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桃花眼得了一碗酒,对这个黑小子态度也好了些。

“好汉,小子叫二黑,那边那个红脸的是俺族叔。”

“嗯,你说你俩是扛活儿长工?这酒可不是你们能弄到的。”桃花眼瞅瞅碗里的酒,却没喝,眼神却有些审视的意味。

江凡憨厚的笑道:“俺从小生活在江边,水性好,那一日有条大船经过,有人落水,俺和族叔搭了把手,船上一位老爷赏的。”

桃花眼这才嗯了一声,小口小口抿着,喝得甚美。甚至还给江凡弄了一碗,声称让他也尝尝这人间极品。

那边很快收缴完毕,一个精瘦的汉子拎着布袋走过来,脸色有些兴奋:“老大,丁哥儿,足足一百二十多两,还有六七件首饰。”

江凡分明看到那黑大汉眼睛一亮,难不成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果然,那黑老大结结巴巴道:“丁哥儿,还……还是你有,有,有脑子,这……江里头,就就就是油水足。”

桃花眼道:“那是,我哪能糊弄熊哥您呢。这回够兄弟们好好逍遥一阵子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大声道:“很好,各位都很配合,爷爷们求财,也不想弄个血淋淋的,不好看。委屈大家伙在这儿待会儿,船老大,看到前边的山丘没,到那左近靠岸,爷爷们也不耽误各位行程。”

船老大也是长出一口气,忙不迭应着。只要不要命,啥都好说啊。

江凡嘴巴甜,加上面相憨厚,竟然和这帮子人聊的很开心。

眼瞅船到山丘那靠岸,双方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只是船老大苦着脸说道:“此地沿岸水浅,船身有些大,难以靠近岸边。不过有条小船可以送几位大爷下去。只是那些个水手都有些怕的手脚发麻,不敢动。”

江凡此刻好像是酒有些上头,居然一拍胸脯,声称江边长大,擅于驶船,自告奋勇划船送几位好汉一程。

白小翠也懒得理会,你说咋地就咋地,在她看来,这小子只怕是打算送人进鬼门关。

小船来回两趟才把这这些人送上去,黑大汉一巴掌拍在江凡肩膀上,连声赞他够意思,以后有事到大黑山老罴岭找自己云云。

江凡听到此,却笑了笑:“好汉,以后有事是以后的事儿,如今小子就有事儿想麻烦麻烦几位,不知是否有空?”

白小翠目光一闪:“得,这就来了。”


“什么人!出来!”熊三厉声大喝。

“嘻嘻嘻嘻……”,林中传来诡异阴森的笑声,雌雄莫辨。一道黑色仿佛旗子般的东西从林中飞出,插在众人面前的石头上。

“给爷爷滚出来!”

熊五抄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砸入林中,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被黑暗的丛林吞噬掉。

“嘻嘻……”诡异的笑声再度传来:“黑帆夺魂,水鬼索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

丁少安抖手向四方丛林射出十几把飞刀。

这次林中传来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显然有人在格挡飞刀。

“大胆!见黑帆还不束手就擒,找死!”

刹那间,无数人影从林中飞跃而出,将空地上的众人团团围住。

江凡心头一沉,这些人的打扮与之前被杀的那些人很类似,都是黑衣劲装,难道对方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路线并追赶上来?

为首两人,一男一女,分别穿着诡异的黑白紧身装,脸色都是一样的惨白。

那男子眉目细长,翘着兰花指,异常阴柔。女子身材非常苗条,舌头猩红伸出来很长,灵活的卷动着。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等?”

丁少安紧握短刀,警惕的盯着对方。

男子口中发出阴阳怪气的诡笑:“山野蛮子,莫非没听过江上黑帆?”

丁少安看了一眼那黑色旗子,面色一沉:“你们莫非是黑帆帮的人?”

女子吞吐着长长的舌头,声音尖利:“哟——没想到这里有人还有些见识。”

丁少安盯着对方道:“我们黑山九熊和你们黑帆帮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袭我等。”

男子阴恻恻道:“不必明知故问,交出那少年和女子,饶尔等一命。”

果然是来找自己的。江凡心中狐疑,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为何还是被对方快速追查到行踪?便开口道:“原来各位是找我?”

女子道:“小哥,你还真能跑啊,害的本帮兜了好几个圈子,帮主老人家都被你气懵了呢。”

江凡忙道:“我出来游山玩水而已,自然没有目的,谁知道你们要找我。”

女子嘻嘻笑道:“小子,杀我黑帆帮十八好手,还指望一走了之?未免太不把我们陈大当家放在眼里喽。”

江凡道:“我杀了你们的人?谣言,谣言,谁看见的?”

女子道:“哎呦!小哥居然不认账?若不是,你们两人跑什么?还烧了房子?”

江凡头摇的像拨浪鼓:“小爷我住腻歪了,打算换个地方不行吗?”

女子扭动腰肢走近两步,“小哥还真是铁嘴钢牙,不过我黑帆帮自然有办法查明真相,不必狡辩喽。”

江凡道:“这位姐姐你也看到,我二人根本不会武,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么多人?我琢磨着肯定有误会,不如你们回去好好查查?”

女子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带你两人回去更好查一些。”

江凡叹口气,很无奈的说:“看来,你们是认定是我所为。那小爷说什么也没用,好吧,就算是我所为,可你们那些人不知为何非要杀我,难道小爷还不能正当防卫?说到这儿,美女你能不能交代一下,到底小爷我哪得罪你们了?”

女子听到美女两个字喜笑颜开,“小兄弟想知道为啥,只要跟我们走就行了呀。放心,看在你这俊秀的小脸上,姐姐不一定会杀你。”

江凡摇摇头,他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根由来:“美女既然不肯说,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心甘情愿去土匪窝吧。我这些朋友恐怕也不答应。”

女子瞟了一眼丁少安等人:“我相信他们会的,和黑帆帮为敌没好处哦。”

熊三却很干脆道:“此二人是我等雇主,江湖有江湖规矩,岂能说交就交。”

女子笑嘻嘻道:“不交,可就是死哦?你们真要为两个陌生人丢了性命不成?”

熊五横起熟铜棍,周身真气激荡,大吼道:“少说废话,手底下见真章!”

男子意外的看看他:“竟是个一流好手,不过……你们当真觉得就凭你们几个能是我们的对手?”

熊四一把扯开上衣,露出身上健硕的筋肉:“哈哈,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

女子眼里冒光:“哎呦,好健壮的身材,不如来跟妹妹玩玩吧。”

熊四冷哼一声振臂举起两柄人头大的铁锤:“骚货,爷爷不好这口,留着跟你相好的玩吧。”

女子娇笑:“横练金刚功,这门功法可不好练哦,非童子身不可,还没碰过女人吧?来来,妹妹让你快活快活。”

熊四两柄铁锤一碰,火花四溅:“退去,不然爷爷让你跟这铁锤玩玩!”

男子冷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既然不识好歹,那便留下性命!上!”

一声号令,五六十号人冲了上来。

然而首先迎接他们的就是熊五那丈八熟铜棍,这玩意儿比鹅蛋还粗一圈,少说有两百多斤,熊五天生怪力,一棍横扫,两个敌手被拦腰扫断,血肉横飞,还有一个被扫飞。

熊四的大铁锤抡起,当先两人一锤一个,中招无不骨断筋折。

熊三虽瘦,可力量却是他们之中最大的,车轮板斧轮起来,将一个对手竖着从中间劈成两片。

……

刹那间,两拨人马混战在一起。

黑山九熊除了丁少安之外,几乎都是力大无穷之辈,用的都是重兵器,打起来分外狂暴,自然也非常血腥。

熊大和桃花眼没有出手,他们两人一方面要保护江凡两人,另一方面注意着对方那一男一女,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给了他们很大压力。

“是高手。”白小翠说道。

“你能看出来?”江凡看看她。

“能,不知为何,感应非常清晰,至少高于熊五。”

熊五可是一流高手,对方还要强于他,那至少也是武师级别了。对于这个江湖,江凡多少知道一些关于武者的事儿。比如从武者划分来讲,初始分为三个级别。即:三流、二流和一流武者。三流往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都不入流而已。到了一流再往上,便是足以为人师,因此称为武师。武师修到极致,被称为大武师,而超越大武师的强者,便有开宗立派之能,故而也被称为武宗,江湖人一般称之为宗师。大宗师之上据说还有,但那都属于超级强者,人间罕见的传奇人物。

寻常来说,江湖上大多是二三流武者,一流高手已经很强,武师当然更少些。

没想到这两个诡异的家伙竟然是武师。

派出这样的高手来追杀自己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家伙,还真是够重视的。江凡估计八成是自己斩杀那十几个匪徒的手法有些太过凌厉,被对手错估了实力。


“临江阁名传四方,果然有其非凡之处,单看这景致便已不虚此行。”

一名老者立于窗前,拂髯观景。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笔一方砚,以及一册书卷.角落处有名驼背老仆抱胸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老先生过奖,临江阁能得您大驾光临,实属荣幸之至,裴云锦怠慢了。”

锦衣美妇带着江凡登上楼,敛衽一礼说道。

老者缓缓转过身,江凡眼见此老者身材高大,苍髯白发,目光平和,虽身着布衣,却自有一种胸纳百川的气度。不由心中赞叹,果真非寻常人物。

老者微笑道:“临江阁一年前崛起于沧澜江畔,凭四菜一汤一壶酒扬名天下,老夫心仪久矣。听闻此阁乃百年前大周阁老裴世矩老先生所创,可有此事?”

裴云锦微微躬身道:“老先生所言正是曾祖。”

老者颔首道:“裴阁老在世之时便有蓝衣阁老雅称,文采样貌均为当时翘楚,今见其后辈亦是风姿不凡,可见阁老彼时风采。”

裴云锦道:“老先生过奖,可惜祖上晚年心灰意冷,挂冠而去,归隐江畔,从此看似闲云野鹤,却终是因大事未了心情郁郁。”

老者点头道:“阁老一心为大周操劳,可敬可叹。只是这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人力奈何天意。”

裴云锦道:“老先生堪称家祖知音。”

老者闻言呵呵笑道:“姑娘可是认得老夫?”

裴云锦道:“春秋大笔写春秋、黑白砚上断黑白,方才听小二所言,想来也惟有宰辅大人。”

老者闻言,拂髯大笑:“不必再称呼宰辅大人,就叫老先生即可。如今老夫已与令祖一般闲云野鹤,此番前来,为的却是你家那四菜一汤一壶酒。”

“如此,晚辈冒犯,便以老先生相称,老先生请稍候,酒菜这就为您置办妥当。”

裴云锦忽然道:“江小郎,烦劳你陪老先生片刻,待我下去安排一番。”

嗯?江凡一愣,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

不过裴云锦只是给他一个浅笑,便向着老者施礼:“实不相瞒,这酒楼能有今日倒是多亏了这位小郎,不只四菜一汤为小郎所创,就连那烧刀子也是小郎传授秘法酿造,今日恰好小郎也在,便请他暂陪老先生可好?”

老者把目光放到江凡身上,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番:“这位小郎竟有如此本事?甚好,裴小姐自去忙碌便是。”

裴云锦退下后,那老者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位小郎君,可愿陪老夫闲聊片刻?”

江凡挠挠头,咧开嘴笑笑,径直走到近前:“那我们坐着聊吧。”

老者一愣,却见那少年已经为自己拉开椅子,伸手示意。

“哈哈,好,好,站着说话累。”

“老先生说的是,我觉得吧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江凡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小子惫懒。”老者听他说话有趣,忍不住笑骂。

“你这少年人有些意思。方才那裴姑娘所言可是当真?”

“啊,是。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闲来无事瞎琢磨。”

江凡也不会这些客套,便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老者意味深长道:“自老夫踏入临江阁,只觉得耳目一新,接人待物井井有条,经营方略不同寻常酒楼,隐有自成一家的气象,早就心生好奇,不想竟然出自你这样一位少年郎之手。”

不是啥新鲜事,我们老家那边都这样。江凡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说出口。

“老先生见笑了,小子只是这江边一介打渔郎,出了点主意而已,一切都靠裴姐姐在打理。”

“非也,临江阁老夫早有耳闻,近十余年经营惨淡,然则自去岁起,仅仅年余便有冲击八大家的势头,老夫原以为有奇人异士相助,殊不知竟是出自一位打鱼少年手笔。老夫方才观望,多有新奇之处,你这小小打渔郎哪来这许多奇思妙想?”

江凡道:“小子生平无大志,唯独喜欢些吃喝,久了自然就喜欢研究一些,平民百姓嘛,想方设法吃饱然后再吃好点就是福。”

老者听他这话,却是一时间陷入沉默。

江凡见他久久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先生?”

老者回过神叹口气:“小郎此话倒是让老夫多了些许感慨,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诚如小郎所言,吃饱喝足,平安喜乐百姓足矣。”

江凡拱拱手:“老先生心忧天下,小子佩服。”

老者道:“只叹这天下,烽烟四起,刀兵祸乱,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方能如小郎所言,吃饱吃好。”

这等天下大事,江凡自然没什么可以品评的,见老者心情郁郁,便笑道:“小子听裴姐姐说,您老身挂五国相印,为天下奔走,这等大事,也只能像您这种大人物考虑了,小子也只能想想每日多捕两尾鱼而已。”

老者道:“可惜,老夫奔走一生,却也未能如愿,这天下大势,如滚滚江水,大势不可逆也,非人力能回天。”

眼见江凡一脸茫然,哑然失笑:“也罢,老夫到了这般年岁居然还未能释怀,与你小郎说这些作甚,不如好好吃喝一番。”

江凡见裴云锦此刻已然亲自带人呈上酒菜,便展颜道:“平素小子若是烦恼了,便饮一壶浊酒,老先生不如尝尝这烧刀子如何?”

老者笑道:“烧刀子,此名有趣,可是小郎所取?”

裴云锦将酒壶自热水中取出,为老者斟满道:“正是,小郎称此酒乃秘法酿制,酒香浓郁,入口辛辣,回味凛冽,可谓烈火入口,刀锋刮喉,便取了这名字。”

老者兴致盎然:“实不相瞒,老夫亦是爱酒之人,闻听此酒已有数月,西、北之地均盛赞此酒,早就垂涎欲滴,今日总算得饱口福。裴小姐也入座,阁老乃老夫心仪之人,你在老夫面前也不必客气。”

裴云锦含笑坐下:“如此,云锦放肆了。这酒虽好,却要会饮,不如让小郎细说分明。”

江凡道:“老先生,此酒适合大口饮下,口中回旋一周,随即下咽,再屏息片刻,自有一番滋味,您老可尝试一下,小子敬您,请!”

江凡也满上一杯,和裴云锦共同举起。

“好,满饮!”

老者便如江凡所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当即老者脸色涨红,片刻之后,老者长出一口气。大声赞叹:“好,好酒!果如小郎所言,入口如烈火,下喉如钢刀,却偏生回味甘甜凛冽,真乃天下美酒,烧刀子之名实至名归,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裴云锦道:“老先生再吃些菜佐酒,则更是美味。”

老者打量一番面前菜肴:“这便是那四菜一汤?”

“正是,小子胡思乱想所为,希望入得尊口。”

老者拈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不由大是赞叹:“味道浓郁鲜香,老夫纵然是在皇宫大内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不凡,果然不凡。”

“好吃您就多吃点。”江凡取过汤碗亲手给老者加了一碗汤。

“再喝些汤,稍后饮酒不伤身。”

老者食欲大开,一时间也顾不上说话,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者方才满意的吁了口气:“如此美酒佳肴,难怪临江楼一夕崛起,恐怕也只有太白居可相提并论,小郎莫非是那食神转世?”


“没有!”

熊大却突然发话:“给……给他。”

丁少安老大不乐意,但最终还是肉疼的垫付了船资。

一行十一人雇了两条船,沿江顺流而下,顺水顺风,不多时已经走出四十余里。

江凡坐在船头,好像是有些闲来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船头聊天:“船老大,方才那渡口人也不多,平常生意恐怕也不怎么好。”

船头儿一边吆喝船夫划桨,一边陪笑道:“小哥说的是,一般都是从和沧郡码头渡江。此处对面是宝安郡东郊,我们便是靠着外城那些村镇谋些小钱。”

江凡道:“宝安郡东郊只有两个村镇,生意既然稀少,为何不去和沧郡码头那里讨生活?再如何也比这里要容易些。”

船头儿道:“那里人多,船也多,还要交大笔份子钱,算算也不比这里好多少。”

江凡笑了:“是这个原因?还是……”他忽然拿刀鞘磕了磕船帮:“还是专程在此等小爷我呢?”

船头儿愣了下:“小哥,您这话何意?”

江凡道:“船头儿,您这些船夫手底下不弱啊,每个人还都会功夫,做船夫岂不可惜?”

船头儿叹了口气:“小哥,你就说说吧,我们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

江凡道:“正如你所说,此地没什么生意,平素只有一两条渡船,偏巧小爷我都认识,几位面孔很生啊。”

船头儿笑笑:“光凭这个?”

江凡道:“那倒也不至于,但林子里那个放鸟儿的就不太合适,这地方放什么信鹰呢?再加上你们这些人明显都会功夫,你说说,哪有这么巧合的?”

船头儿见状,也不遮掩,干脆摘下斗笠:“小哥,这么明显的事儿谁都能看出来,为何你还要登船?”

江凡道:“哎!这不是确实需要船嘛,况且我们如果不登船,你们就算人手不足也得在码头上动手不是。我这人很会为他人着想,在码头动手大家都不方便,如今我们都上了贼船,你也该放心了。所以,你们几位是不是该下船了?”

船头儿道:“小哥,这些人可都是水下好手,你就不怕我们下去凿船?”

江凡笑道:“不会的,此处江心,水流湍急,凿船不易。况且你们也只是些探子而已,传信儿就够了。你们上头应该是要活口,凭你们几个还做不到,现如今我等已经上船,在江面上也不用担心我们跑掉,还凿船作甚。带着那些马儿走吧,我们也好收拾一番恭候你们的追兵。”

船头儿哈哈大笑:“小哥是明白人,既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虽然不知为何小哥甘心冒险,不过奉劝一句,在江上你们跑不掉,还不如趁早束手就擒。”

江凡笑笑:“未必哟,说不定你们还得目送小爷一百里呢。”

船头儿摇头道:“痴人说梦,你看,我们的人已经赶来,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便带人一头跳下江,向着装有马儿的船只游去。

“为何不杀掉!”熊三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帆船道。

江凡道:“没必要,只是些传信人而已,省点力气吧。”

丁少安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不对,为何一定要登船,这不是自寻死路?”

江凡指了指江面:“按照这个距离,大船就算再快,追上我们也要一刻钟,不过我们已经不需要再走啦。”

他转过身,江面上一座小小沙洲映入眼帘。四面江水环绕,银沙铺地,中央则是一片不大的丛林,环境甚是优美。

“那便是白鹭洲?”丁少安皱了皱眉:“此处到底有什么?”


“老渔头,弄点吃的啊,这也只够—碗汤的。”

老者把鱼竿放在墙角,随手拍了拍手掌:“等着吧,难得有客来此,自是不能光喝—碗汤。”

不多时,江凡还没收拾完鱼儿,就见那只巨大的白鹭降落当场,爪子里居然抓着—头六七十斤的野山羊。

“呵?不错,大白厉害,鱼羊—锅鲜,今晚有口福喽。”江凡笑着将—条红色鱼儿抛给白鹭。

黑山九熊似乎被无视了,但他们却没有丝毫不愉之色。无他,这老者似乎有种天然淡泊清净的气息,让人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其他情绪。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混小子却不知从何处学了—手绝妙厨艺,许久未曾品尝,老夫倒是念想的紧。”老者细细品尝着,神色颇为享受。

“都吃吧,吃饱了不想家。”江凡笑呵呵的招呼黑山九熊和白小翠等人。

丁少安忍不住嘀咕:“还特么吃饱了不想家,你这骚词儿怎么就这么多。”

不过已然抵挡不住江凡亲手料理的美食诱惑。

岂止他,只要吃过的都没办法抵挡,在这个只懂得烤、烹、煮的世界,江凡的手艺可称神妙无双。

“小子,上次你说再来之时便会补全那首诗,如今且说与老夫听听,满意了自有好处。”

江凡放下汤勺,托着脑袋想想道:“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老者目光—亮:“好诗!”随即吟诵:“两个黄鹂鸣翠柳,—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好,当浮—大白。”

黑山九熊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白小翠和丁少安却—愣。白小翠没有说话,丁少安忍不住上下打量江凡,仿佛重新认识了—番。

江凡打蛇随棍上:“那老爷子,这事儿你可得帮帮忙。”

老者笑骂道:“老夫还能糊弄你个毛头小子?放心便是,明日自有安排。不过老夫还是不太明白,照你所说,这些人莫名其妙便要追杀于你,不过,老夫知道你个小滑头绝非省油的灯,事情怕不简单。老夫也懒得问,吃饱了你们赶紧走,别在这扰老夫清净。”

“那是那是,您老放心,我都说过是顺道,我本来是要去青云山的。”

“青云山?”老者略微愣了下:“原来如此,明日再走吧,老夫自会送你—程。”

江凡赶紧拱拱手:“那感情好,我就知道您老爷子讲究。另外……”他涎着脸道:“我要不再送老爷子—首诗,老爷子您看看多给点好处?”

老者狠狠瞪他—眼,却最终放下筷子:“你这小子总是如此贪得无厌。唉!虽然人品混蛋,作诗却是天下—绝,也罢,先说来听听。”

江凡开始装模作样的踱步,时不时还抬头望天,—副高人做派,只可惜生了副少年面孔,怎么看都像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不过有方才那首诗珠玉在前,此时倒也没人出言讽刺于他。

江凡摇头晃脑吟哦—阵,终于—拍手掌:“有了!老爷子您听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江凡—开口就是王炸,瞬间不说老者和白、丁二人,就连不通文墨的黑山九熊也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好,好。”老者拂髯,这—开口便是—种孤独苍凉的画面扑面而来,让人瞬间融入其中。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全诗—出,老者拂髯的手指当即停顿,白小翠的碗筷也滞住。

他们仿佛都看见,大雪漫天的江面上,—叶扁舟,—位老渔翁独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钓。天地间纯洁寂静,纤尘不染,万籁无声,老渔翁那清高的格调、孤高的性格跃然纸上,竟仿佛是为眼前的老者量身订造—般。


白小翠和一个拳头大的木块在较劲。

这东西四四方方六个面,每一面由九个小方块组成,每一面的小方块上都刻画着相同的图案,六面则各不一样。玩法也很简单,打乱之后要恢复原状。虽简单,却非常考验思维和耐心

之前在茅屋里她从未见过这些有趣的东西,每一样都堪称巧夺天工。

江凡喊了三遍也不来吃饭,没辙,只好自己先吃再说。

“这玩意儿叫魔方,有套路的,你得会计算。”江凡边吃边说着。

“此物有趣,等下你说给我听。”白小翠放下木块,坐到桌前,自顾自倒上酒。

“江凡,我虽失忆,但对你所用之物竟是毫无印象,想必与世俗不同,不说怀表、魔方这等奇物,便是桌椅、锅灶也绝非寻常所见,我现在倒是对你的来历有些兴趣了。”

江凡举杯示意:“迟早要分道扬镳,互不相知,互不相欠最好。”

白小翠夹菜的筷子微微停滞了下,却没说什么,继续夹菜吃饭。

江凡一边扒拉饭菜,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怀表到时候别忘记还给我。”

这个舒适的地洞俩人并没住多久,江凡算算时间,差不多三天了,便果断放弃,除了几样东西白小翠坚持带走之外,江凡只灌了两葫芦酒,其他尽数付之一炬。

白小翠还是理解不了江凡的脑回路。这次,俩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乘船逆流而上。

没错,江凡带着白小翠向上游走了五十多里,寻了个小码头乘船西去。

方向相反不说,还乘坐的是客船。

坐在一个角落,白小翠忍不住伸手抓抓脸。

“轻点,好不容易弄的。”江凡赶紧拉住她的手腕。

“不舒服。”白小翠此时居然是个大红脸膛、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

江凡压低了声音:“一脸胶水能舒服嘛,习惯就好了,千万别洗脸。”

白小翠强忍住抓挠的冲动,嘴角蠕动一下:“江……侄子,咱们方向反了。”

是的,江凡此刻是个短打扮、脸色黝黑的少年,五官也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当时白小翠就啧啧称奇,这少年只是用了些颜料涂涂抹抹勾勾画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到现在她也搞不懂,为啥炭笔那几下勾画就使得眼睛大了一圈,为啥涂抹一番,挺直的鼻梁就变成大蒜头鼻。

俩人身份为叔侄,去往上游码头扛活儿的。

“方向是反了,不急,这才刚刚开始,回头咱们还得往北走呢。”

白小翠被他弄得发懵:“青云山应当往东,咱们先是往西,再是往北,方向完全不对。”

江凡嘿嘿一笑,黑脸白牙:“是啊,我就是胡乱设计的,咱们都懵,追兵就更想不到了。哈哈……”

白小翠看他那贱贱的样子总有种一拳打上去的冲动。同时心里还有点同情那些追兵,追踪这货恐怕会难受的紧。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忽然船上一片大乱,八九个汉子不知道从哪拿出兵刃,大声呼喝驱赶着人群。

一个体格壮硕如熊的黑大汉挥舞起钢刀:“奶……奶奶的,打,打,打劫!金……金子,银银子,铜铜铜钱,首饰,统,统统给……给给老子……交出来!”

江凡直接就喷了,这场景,我特么有点眼熟呢?

船上一片大乱。很多人被用兵刃抽打驱赶,哭爹喊娘。

“都给小爷我消停点,谁再聒噪,小爷割了他的舌头!”

一个相貌俊美,生一双桃花眼的年轻人眼见满船乱七八糟,抽出雪亮的短刀敲打船帮。

“呦呵?遇上劫匪吗?”江凡两眼竟然有点放光。

不多时,舱里舱外五六十号乘客都被驱赶至甲板。在江凡的示意下,白小翠也老老实实随着人群蹲在甲板上。

船老大跌跌撞撞的跑到大汉近前,一头扑倒在地,连连磕头:“几位大爷,要钱财尽管拿走,莫要害我等性命……”

大汉一脚便将他踹了个跟头:“聒聒噪!老实……呆着,大爷,自自自有吩咐!”

“是,是……”船老大噤若寒蝉,却也不敢再多言。

“你……你跟他们说说!”大汉好像知道自己口条不怎么利落,示意桃花眼年轻人道。

桃花眼拎着刀,咳嗽一声,刚要说话,有个小女娃娃却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声叫着娘亲。

一个劫匪大怒,提着刀就要过去,却被桃花眼拦下:“一边去,小爷我处理。”

只见那年轻人笑眯眯的走到小女娃近前,吓得那妇人一把将女娃搂入怀中,浑身哆嗦:“大爷……小孩子,不懂事,您高抬贵手……”

桃花眼却没搭理她,蹲下身,从怀里摸了摸,竟然拿出一块酥糖。

“小丫头,想吃吗?”

女娃怯懦的蜷缩在妇人怀中,两只眼睛却不由瞄向那块酥糖。

桃花眼嘿嘿一笑:“给你糖吃,不许哭,否则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他这一句话出口,小丫头嗷一嗓子哭的更厉害了。

年轻人瞪了下桃花眼,把酥糖丢到小女娃身上,向那妇人道:“不想死就给我捂住嘴!”

江凡差点没笑出声,这桃花眼倒是有趣。

“那个……咳……都听我说。”桃花眼指着大汉道:“知道这位是谁吗?告诉你们,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黑山老罴熊老大,今儿打这儿过,跟各位借点盘缠。”

黑山老罴?你咋不黑山老妖呢?江凡有点无力吐槽,不过看那厮乌漆嘛黑,体壮如熊,再加上好几巴掌宽的护心毛,这外号倒也贴切。

“爷爷们今天只求财,不害命,老老实实都没事儿,身上的银钱交一半出来保你平安,否则……”

桃花眼四下张望一番,忽然抽刀便将一根木头斩成两截:“这便是你们的榜样!”

江凡都奇了,这算啥?交一半就行?这伙劫匪挺有人情味儿啊!

白小翠忽然小声说道:“这个年轻人刀法应该不错。”

江凡点头,刚才那一下,刀光一闪,木头应手而断,干脆利落,快如电光火石,就算外行也能看得出来不简单。

“快,拿银子!快点!”其他几个汉子不知从哪拎出来个打着补丁的破布口袋,挨个开始收缴。


“上岸!”丁少安招呼一声。

远处大船上,一个身材矮胖的锦衣年轻男子冷哼:“废物!都给我上,一定要在那贱人之前抓住他们。”

“少帮主。”一个水匪道:“大小姐的船从刚才就放慢速度,有些不寻常。”

年轻人冷哼一声:“不必管她,自己错失良机,合该本少爷立功。”

“少帮主不可!”船舱中忽然跑出一名老者,焦急呼喊。

“少帮主,前方乃是白鹭洲!快叫他们回来!”

锦衣年轻人不悦:“白鹭洲如何?在这沧澜江上我黑帆帮哪里去不得?”

“少帮主啊!您忘了帮主交代过的,这里可是禁地,白鹭洲一里内不得擅入啊。”

锦衣少年冷哼一声:“危言耸听,平素没少见打渔船只穿梭往来,还有登岛打渔者,怎未见出事?老头子二十年前受伤之后就胆小的紧,一些江湖传说都能吓到,越老越没出息。不必多言,给我上!”

“哎!”老者跺跺脚,却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轻狂自负,绝对不会听自己劝说。

白鹭洲只是沧澜江中的一座小沙洲,整座沙洲绝大部分为银沙铺地,正中一小片树林郁郁葱葱,一些水鸟悠闲的盘旋其上,分外清净。

“这芝麻绿豆大的地方能有高人?”丁少安环视一眼,眉头大皱。

江凡淡淡笑道:“人不高,一个小老头而已,还不到一米六呢。”

谁特么跟你谈身高呢!

丁少安很想抽死他。如今进入这白鹭洲,四面环水,连个退路都没有,可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们来了!”

熊六大喊一声。

江凡扭头看着上百水匪踏潜水蜂拥而来,竟似一点也不着急,反而伸了个懒腰:“哎呀,空气真好——舒服——”

“你还有心情磨蹭?有什么办法赶快想,老子可不想陪你埋在这巴掌大的地儿!”

丁少安拔出短刀,气急败坏的吼道。

江凡眯着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一群杂鱼而已,喂鸟就行了。”

“你特么再磨蹭我们就要喂鱼了!”

虽然不知道江凡到底有什么办法,但丁少安却觉得这小子这么淡定,恐怕多少有些不寻常。只是这弹丸之地,怎么看也出不了啥奇迹。

“哎呦,这么快就上来啦?”

江凡看着呈弧形围住自己等人的水匪阵容,从嘴里拿下草茎,指着最前面一个黑衣人道:“那个谁,你看样子就是刚才那大高手,带头的吧,赶紧回去得了,听人劝吃饱饭,这里是个打渔的清净地,不适合打打杀杀的。”

黑衣人脸上带着半张狰狞面具,负手而立,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年,却并未说话。

倒是旁边一瘦高黑衣人怒道:“放肆!小兔崽子,怎么不跑了?行啊你,挺能跑啊?这回看你往哪走!”

江凡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啊,没素质,扰了清净,鱼儿都吓跑了,老爷子那还有一群鸟要养活呢……”

那瘦高个正是刚才的三大高手之一,闻言冷笑:“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给我拿下,这小子和那女子要活的,其他全杀光!”

黑山九熊见对方要动手,也都握紧兵刃,准备殊死一搏。唯独白小翠,却目光淡然的看着远处出神。

“停!停停!”江凡伸手制止:“我说,咱们就不能商量,这事儿到此为止不好吗?你们的人要杀我,我自然要反击,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你们都是江湖人,应该知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道理?说实话,我觉得大家没啥深仇大恨,为何总揪着小爷不放?”


丁少安都无力吐槽,这年头渔翁、樵夫都是这样的吗?那还要我们武者干啥?

还有你个小子,身边这么多超级高手,干嘛非要拉我们下水啊?从这阵仗看,我们八成就是炮灰好吧。

很想掐死他!

忽然,他感觉有些不对,抬头望去,只见那大胡子樵夫正奇怪的瞅着自己。

“这个小子怨气很大,你跟他有仇?”樵夫指着丁少安问江凡。

我特么……!

丁少安白毛汗都下来了。

“没,没,您误会了,我是针对这些水匪,三番五次追杀,心生怨恨,啊对,就是这么回事……”

樵夫憨厚的笑笑,却没再理他,反而跟江凡说道:“方才看到不少黑帆水匪,原来都是追杀你的,小子,到底怎么得罪那只老王八了?”

江凡刚要说话,却听老渔夫从旁边哼—声:“不成器的,—首词就把头发染掉!”

江凡愣了下,这才注意到樵夫竟然头发有些发白,但明显没染好,黄白相间,十分别扭。

樵夫大笑:“小郎不是说,白发渔樵嘛,我应个景。”

老渔翁轻哼—声:“这小兔崽子惹到些麻烦,你送送他。”

樵夫点点头,看着江凡:“—百里,我不能远走。”

江凡认真的拱手鞠个躬:“已经万分感谢,有劳大叔。”

老渔翁道:“行啦,小子,你以前不都是叫大胡子么,没见你这么乖巧。”

江凡厚着脸皮道:“我这不是有求于人嘛。”

老渔翁道:“江小子,你此番恐怕是天大麻烦,我们虽是有缘,却也只能帮你到此。”

丁少安等人不免疑惑,为何不干脆请这两位干掉陈老鳖,但见江凡坦然以对,便也没有多问。

“速速离去吧,我这里清净之地,不便留客。”老渔翁指着那艘大船:“这几日白鹭产卵不便骑乘,你们便乘坐此船,反正柴火老夫已经足够。”

黑帆船沿江顺水而下,樵夫腰间别着斧头矗立于船头,并没有和众人说话,江凡也没刻意和他攀谈。九熊自然也不敢多言。就连丁少安也难得没做声,刚才他可亲眼看着樵夫—只手就抓着大船给抛到江里,在这种人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好。

不到—个时辰,便已行进数十里。

忽然间,江面上传来救命的叫喊声。

江凡等人四下观望,片刻,丁少安指着—处水面:“那里好像有人。”

“开过去!”丁少安吩咐那些被迫充当船夫的水匪。这些人哪敢不从命,刚开始是有几个心怀不满的,已被那九个黑熊似的壮汉暴揍—顿丢下去喂鱼了。

接近后江凡便看到—块舢板上趴着—个人死死抱着边角,大声朝他们呼救。

丁少安看看江凡,嘴巴向下努了努,意思很明显,救与不救你说了算。

江凡低头看着那个满面惊恐,长发散乱的落水女子,嘴角微微—笑:“又—个落水人,救上来吧。”

白小翠在旁边蹙蹙眉毛:“你什么意思?”

江凡连忙摆摆手:“没意思,没意思,都是巧合。”

白小翠冷哼—声,懒得理他。

这是—个十八九岁—头卷曲长发的少女,身材异常婀娜,湿漉漉的红裙紧紧裹在娇躯上显得异常诱人。只是红色长裙破烂不堪,雪白的大腿和手臂裸露在外,衣襟撕裂的胸口更是—片耀眼的雪白。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少女上船后吐了不少水,又喘息好—阵,才仿佛回过魂—般,费力的坐起身向众人致谢。

江凡啊啊两声,也仿佛才回过魂,赶紧把目光从少女那波涛汹涌上挪开:“不必客气,遭遇落难之人,无论谁都应当伸把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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