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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全文+番茄

北辰观山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就在蜀汉大军急急北上时,川西北崎岖陡峭的山地间,也有一支金戈铁马的大军在日夜兼程。这支队伍,自然是曹魏征西大将军邓艾亲率的两万嫡系精锐。此时的邓艾,虽已年过六旬、须发花白,但体格硬朗,身躯雄健,精力远超寻常壮年男子。作为当世励志男,邓艾早年家道中落、自幼丧父,生活困苦,但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终成为魏国最杰出的几员战将。时人将他与钟会、姜维并称为当世三杰,可谓是胸有沟壑、文武全才。他曾经挥毫写就的《济河论》,直接让丞相司马懿击节赞叹,并依言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奠定了魏国在三国之中的强盛地位。从四十六岁被任命为南安(甘肃陇西东南)太守开始,邓艾便与姜维在汉中一带交锋征战。二十年来,两人交手不下十余次。总体来看,邓艾胜多败少,...

主角:刘禅刘善   更新:2024-12-28 1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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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禅刘善的现代都市小说《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北辰观山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蜀汉大军急急北上时,川西北崎岖陡峭的山地间,也有一支金戈铁马的大军在日夜兼程。这支队伍,自然是曹魏征西大将军邓艾亲率的两万嫡系精锐。此时的邓艾,虽已年过六旬、须发花白,但体格硬朗,身躯雄健,精力远超寻常壮年男子。作为当世励志男,邓艾早年家道中落、自幼丧父,生活困苦,但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终成为魏国最杰出的几员战将。时人将他与钟会、姜维并称为当世三杰,可谓是胸有沟壑、文武全才。他曾经挥毫写就的《济河论》,直接让丞相司马懿击节赞叹,并依言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奠定了魏国在三国之中的强盛地位。从四十六岁被任命为南安(甘肃陇西东南)太守开始,邓艾便与姜维在汉中一带交锋征战。二十年来,两人交手不下十余次。总体来看,邓艾胜多败少,...

《三国:开局被塞美人,这主公值刘禅刘善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就在蜀汉大军急急北上时,川西北崎岖陡峭的山地间,也有一支金戈铁马的大军在日夜兼程。

这支队伍,自然是曹魏征西大将军邓艾亲率的两万嫡系精锐。

此时的邓艾,虽已年过六旬、须发花白,但体格硬朗,身躯雄健,精力远超寻常壮年男子。

作为当世励志男,邓艾早年家道中落、自幼丧父,生活困苦,但通过自己的不懈奋斗,终成为魏国最杰出的几员战将。

时人将他与钟会、姜维并称为当世三杰,可谓是胸有沟壑、文武全才。

他曾经挥毫写就的《济河论》,直接让丞相司马懿击节赞叹,并依言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屯田,奠定了魏国在三国之中的强盛地位。

从四十六岁被任命为南安(甘肃陇西东南)太守开始,邓艾便与姜维在汉中一带交锋征战。

二十年来,两人交手不下十余次。

总体来看,邓艾胜多败少,算是阻碍姜维北伐脚步的最大功臣。

却没想到,如今曹魏以举国之力,组织二十万大军发动灭蜀一战,却被姜维阻在天险剑阁,半年不得寸进。

眼看大军粮草不济,天气也渐渐转寒,天生具有冒险精神的邓艾哪甘心无功而返?

幸好他十分具有远见卓识,早于一年多前便与蜀地黄皓、谯周取得联系。

这两个反骨仔被他那几箱金银珠宝晃花了眼,又被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阵忽悠,终于死心踏地做了内鬼,为他提供了一条可以横渡天险的小径。

有这秘密小径在手,邓艾怎会放弃覆灭蜀汉这样的泼天大功?

终于把心一横,带着自己的长子邓忠、心腹师纂、镇西护军田续、陇西太守牵弘等一干将领,精心挑选了两万五千嫡系精锐,踏上了这九死一生的征程。

一路凿山开路,修栈架桥,越过茫茫七百余里荒无人烟的险域。

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半月,终于抵达了名叫马阁山的一处山头。

两万五千精锐,七千匹战马,一路虽然未曾遇到一个敌兵,但因为所过都是险山深谷,人马伤的伤死的死跑的跑,到现在也只剩了两万三千人、六千匹战马。

更糟糕的是,大军行到马阁山上,才发现前面竟是高达三十余丈的陡直险坡,再无人马行走的道路。

盔甲不整的邓艾站在山头,望着百丈之下的深谷,老脸深沉,久久无言。

侍立在他身侧的长子邓忠和司马(在这里是官职非姓氏,辅助主将掌管军事诸务)师纂,此刻正拉开一张羊皮地图仔细研究。

地图上,黑色的线条纵横,密密麻麻的标记满布,与刘善拿出的那张诸葛亮手绘的军事地图相差无几。

这,自然是黄皓复刻出来,偷偷送给邓艾的。

邓忠和师纂时而望望远山,时而望望地图,显然是在辨别地形和方位。

良久,师纂手指数十里外的一座尖山,面色忧愁地对邓艾道:“将军,按地图所示,脚下这条山谷便是涪水上游,前面应该便是摩天岭和断魂涯等险关了。只要过了这几处险关,沿着河谷一直往南,便能直达江油。只是现在,这马阁山,我们却如何下得去?”

邓忠也是一脸愁容,见父亲没有答话,小心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在此扎营,然后派斥候另寻他路?”

不等邓艾有何反应,师纂却已先摇头道:“若是粮草无碍,这当然是个稳妥的法子,但现在粮草不济,如果另寻他路,按照地图标记,估计又得多耗两天行程。到时恐怕我们还没过了这几处险关,便要饿死山中了。”

邓忠也知师纂的话极有道理,只能缄口不言,静等脊背挺拔的父亲作出定计。

自他记事以来,好像还没有什么事是他这父亲解决不了的。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时,镇西护军田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大步奔到邓艾跟前,抱拳禀道:“将军,这龟儿地方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连鬼影子也见不到半个,更别说什么打柴的樵夫了。”

原来,田续刚刚带人,四下寻找有没有可以作为向导的当地人去了。

听他这粗鲁回禀,众人自然知道是毫无所获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邓艾这时终于缓缓转身,望着身后东倒西歪、人困马乏的两万将士,面上满是坚毅冷峻。

片刻后,邓艾终于咬牙开口,下令道:“传——传——传令三军,就——就地休整。另——另外,命军需官宰——宰一千匹战马,让——让众将士吃——吃——吃顿饱饭。”

如果刘善在此,绝对不会想到,赫赫威名的邓艾,竟然是个老结巴。

邓忠等三人听到邓艾说完,齐齐一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话中何意。

倒是师纂作为邓艾心腹,担着司马一职,对邓艾的行军风格最为了解。

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劝道:“将军不可,这六千战马几乎是我部骑兵的全部家当。此去蜀中,若没足够的骑兵冲阵,以我们两万精卒,未必能够抵得过伪汉的御林军啊。”

师纂话落,邓忠和田绪也连忙附和劝谏。

邓艾却不为所动,断然道:“战——战死总——总比饿——饿死好。现在前——前无去路,后无——无粮草,若不杀——杀马饮血,我们这——这两万儿郎必——必——必死无疑。本将军计——计——计议已定,诸位勿——勿复多言。”

三人深知邓艾体恤士卒、爱马如子的作风,若非万不得已,决不会下令杀马。

此刻听他说得如此坚决,只得放弃劝谏,领命扎营休整去了。

邓艾转身,迎风站在山头,山风吹得他背上的斗篷猎猎作响。

冷冷望着夕阳余辉照耀下的崇山峻岭,邓艾将手中刀柄紧了又紧,喃喃低语:“只要过了马阁山,这蜀地山川,便可任意驰骋。放心吧,我的儿郎们,功名富贵,权势女人,我邓艾都要给你们挣来。”

可惜,邓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到达马阁山时,两只千余人的精锐部队,也悄悄进驻了距他直线距离不过五六十里的摩天岭和断魂涯。

他的雄心万丈,正在将他和他的两万儿郎,一步步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原来此人之所以敢第一个建议撤军的,却是司马昭派来的心腹卫瓘,现在任着镇西军司、监军,独自统率一千人。

官职虽然没有钟会的大,却是身负监军之责,持符节监督诸军事,钟会也不得不重视他的话。

卫瓘并不惧钟会,见他询问,点头道:“不错,现在邓艾已全军覆没,伪汉集八万兵力镇守这剑门,我们绝无攻破此关的可能。此时不退,只会徒增伤亡,白白牺牲了我大魏儿郎的性命。”

钟会见卫瓘说得言之凿凿,移目扫视营中将士,冷冷问道:“你们的意思呢?都要本将军撤军吗?”

被钟会的冷峻眸子扫视,众将士连忙埋头,不敢看他。

但还是挡不住有那胆大的,略微讲究点说话艺术,轻声回道:“将军,我们在剑门关打了将近半月,后续粮草已然不济。现在汉中之地已入我手,此时撤回汉中,好生经营个一年半载,下一次,必能毕其功于一役。”

连续两个将领出言劝退,那些稍微胆小的,终于也连声附和。

“对呀对呀,此时撤军,最是合适。”

“将军,撤吧,儿郎们实在熬不下去了。”

“将军,汉中还有汉、乐等城池未被攻克,不如先回去将这些钉子拔除,免除后顾之忧啊。”

“……”

钟会一看,营帐里十几个将领在卫瓘的带领下,仅有两三个人,没有劝他撤退。

看来,邓艾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已彻底动摇了众将士的军心。

“唉,罢了,伪汉气数未尽,就遂了大家的意,准备撤军吧。”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钟会长长叹了口气,终于下了决心,准备撤军。

众将士听到“撤军”二字,俱是松了口气,虚伪地赞了两声“将军英明”后,便要转身出帐,着手撤军之事了。

“报!”

正在这时,帐外一声急报传来。

众将士停住脚步,齐齐望向帐外。

眨眼之间,一名传讯兵从掀开的帐帘冲进帐内,单膝跪地,朗声禀道:“报将军,剑门关上,有汉字黄旗升起!”

“汉字黄旗?”

钟会和众将士听到这声急报,都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这汉字黄旗到底有何寓意。

片刻后,倒是久在朝堂的卫瓘率先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汉字黄旗?御用旌旗?伪汉那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无能皇帝来啦?”

卫瓘此话落地,钟会等其余将领瞬间醒悟,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惊诧莫名。

魏蜀吴三国鼎立,除了立国之初,各国君主会御驾亲征外,这些养尊处优的皇二代皇三代,何曾出过都城百里?

现在倒好,三国皇帝之中,无能之名最是远扬的刘禅,竟然御驾亲征了。

不仅御驾亲征,还到了战事最是激烈的剑门关。

难道这愚蠢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一旦剑门关陷落,他们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他这皇帝吗?

一国之君落入敌手,那整个国家,还有什么抵抗的理由?

瞬那之间,钟会只觉自己好似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全身血液上涌,心脏怦怦直跳。

“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钟会难掩内心的激动,连忙招呼那传讯兵在前带路。

帐中将领,也连忙跟随在后,鱼贯而出。

一个个刚刚还在极度的郁闷之中,转眼之间,却也如钟会一般,激动莫名。

仿佛活捉蜀汉皇帝的天大功劳,已被他们紧紧攥在了手中。

只有那监军卫瓘,眼神闪烁不定,面上并无多少喜色,默默跟在众将领最后,也往剑门关的方向而去。

他们驻扎之地距离剑门关不过十里之地,策马而行的话,片刻便能赶到关下。

钟会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众将官,直直行到剑门关外三里之地,远远望着关上那两面随风飘扬的汉字黄旗。

这旗帜,以金黄之色为底,上绣红色“汉”字。

“汉”字周边,还用金丝绣着五爪金龙图案。

此等旗帜,不正是皇帝御用之物吗?

钟会再定睛细看,汉字龙旗下面,隐隐有一个头戴金盔、身着金甲的大胖子立在那里。

从蜀地传来的情报里描述,那无能的皇帝刘禅,正是一个重达两百多斤的大胖子。

此情此景,若不是蜀汉皇帝御驾亲临,哪还能是谁?

“这憨货真是嫌命长哩,竟然来到这里摆他的皇帝架子来了。”

有几个将领看到剑门关上一幕,不由开口打趣。

“都说蜀主昏庸无道,今儿看来,岂止是昏庸,简直是就是不知死活。国之主君,竟这般轻易涉险,伪汉不亡,实在太没天理了。”

“既然这肥球主动送上门来,吾等还撤个什么军,拼死也要破关擒了这厮。”

“说得对,富贵险中求,这泼天大功就在眼前,俺们就算战死,也要将此獠拉下关来。”

“对对对,只要擒杀了这蜀主,封候拜相,岂在话下?”

“……”

一时间,众将士对着剑门关上的黄金胖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显然,蜀汉皇帝的到来,对他们而言,不仅没有丝毫危险,反倒是为他们送功劳薄来了。

卫瓘也将剑门关上的情形看得清楚,但他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

默默策马来到钟会身侧,小声道:“将军,邓艾全军刚刚覆没,这伪汉皇帝便来到了剑门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啊。”

钟会闻言,面上兴奋之色微微收敛,转头望着卫瓘,意味深长地道:“不知卫监军,有何高见?”

卫瓘自然听出了钟会话中的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将军,传言这伪汉皇帝向来胆小怯懦,自登上帝位以来,便一直龟缩蜀都,从未离开半步。但而今,他不仅离开了成都,而且还来到了两军交战的险地。这其中,实在太不寻常了。”

钟会听完卫瓘所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淡笑道:“依监军所言,这伪汉皇帝此来,定然带了许多天兵天将,吾等即便拥有十五万大魏精锐,也当闻风远遁了?”

语毕,一众将领顿时望着卫瓘,哈哈大笑起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相当的不客气了,卫瓘不由为之语塞,一时间不知再说些什么。

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钟会是个十分重利的性子,一心想打败姜维,破了剑门关,然后挥军入蜀,灭了伪汉。

至于大魏儿郎性命如何,他是不怎么在乎的。

先前自己劝他撤兵,已然让他心里不快,现在又在他斗志昂扬的时候泼冷水,他对自己更是不满。

但自己身为监军,对这十几万魏军负有监督之责,若是心有疑虑而不言明,便是失职。

可是,对突然出现在剑门关上的伪汉皇帝,自己除了一点点怀疑,还能有什么其他说辞吗?

钟会见卫瓘被自己一句话给噎在当场,心中虽然酸爽,但考虑到他监军的身份,却知道不能得罪过狠,于是语气转缓,补充道:

“邓艾全军覆没,实则是他狂妄自大、贪功冒进才自食苦果。”

“至于伪汉战力,兵不过十万,民不到二十万户,根本不堪一击。就算这昏庸无能的蜀主亲临战场,他还能凭空变出几十万大军不成。”

“若是驻守剑门关的蜀军统帅仍是姜维,我倒要怕他三分。但现在换成了这憨货肥球,岂不是我等破关的天赐良机?”

顿了顿,钟会又道:“何况,我有理由相信,蜀主此次亲临剑门,十有八九是对姜维丢了汉中兴师问罪来了。大战当前,军心不稳,此乃兵家大忌。有此种种,吾等还攻不破这剑门关,岂不贻笑大方?”

说到最后,钟会神色一凝,手指剑门关,语气森然道:“吾钟会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剑门关上!”

众将听得钟会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肃然拔刀,当空一劈,凛然喝道:“吾等必破此关,死战不退!”


北地剑门,黑云压城。

此刻,邓艾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还在路上。

姜维、廖化、董厥、张翼几人并肩立在城头,手抚箭垛,眼望关下依山连绵数十里的魏军营寨。

这几人,现在乃是蜀汉军阵的三大首脑,前几日才被刘善再次提拔。

原本已是大将军的姜维直接被晋为三公之上的大司马,正儿八经的蜀汉百官之首。

在姜维之前,整个蜀汉,因诸葛武候去世,刘禅不再设丞相一职,便只有诸葛武候的接班人蒋琬曾荣登过大司马一职。

如此殊荣,足可见对姜维的恩宠。

至于董厥,原本任着辅国大将军、平尚书事,现在也被刘善提拔任命为兼领录尚书事,位在三公之上,荣宠已极。

而右车骑将军廖化、左车骑将军张翼,分别被擢升为右骠骑将军、左骠骑将军,位次仅在大司马和录尚书事之下,位比三公。

刘善这一番封赏,直接让这几个抗魏前线的军中首脑位极人臣,足见对几人的无比信任与重视。

他们都是蜀汉一等一等贤臣与忠臣,当日面对三路魏军二十万人的前后左右夹击,几人身先士卒,领着十万蜀汉儿郎拼死奋战。

奈何魏军经过了多年的充分准备,兵精粮足,人多势众,任凭他们如何死战,也抵挡不住敌军的强大攻势。

终于,在牺牲两万蜀汉儿郎和十几位高级武将,连丢汉中十余座大小城池后,他们不得不合兵一处,退保剑阁。

有这蜀中门户天险阻挡,钟会的魏军终难再如先前一般,势如破竹地继续前进。

短短七八日,两军在剑门关前进行了二十几场激战,彼此伤亡都有些惨重,隐隐已有打消耗战的趋势。

但魏军兵力足足是蜀汉的两倍还多,又怎么拼得过呢?

“大司马,这一场仗,我们赢得了吗?”

董厥望着关隘下的魏军营寨,发现又有大队人马往剑阁关下逼近,终是向身边的姜维问出了许多人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

他身为辅国大将军兼领录尚书事,虽然也在前线领兵作战,但更擅长的却是居中协调的文职工作,深知蜀汉国力疲敝,兵员短缺,远远比不上地广物丰的曹魏。

眼见魏军来势汹汹,攻城拔地,势如破竹,心中的确没有多少信心。

若是寻常人问出此话,姜维定会勃然大怒,治他个扰乱军心的重罪。

可董厥乃蜀汉重臣,识得分寸,与他关系极好,问出此话,自然是有因由。

闻言扭头,不答反问道:“龚袭(董厥字龚袭),此战,我们输得起吗?”

董厥被姜维这一问,顿时愣住。

是啊,此战一输,必定身死国灭,他们输不起。

既然输不起,那便只有胜。

所以,他这个问题,问和不问,答案都没有多余的选项。

姜维见董厥愣住不答,右手重重拍击箭垛,仰头望天,沉声道:“陛下待吾等若此,吾等豁出这条老命也值了。至于胜败,尽人事,听天命耳。”

董厥被姜维这么一说,老脸微红,面显羞惭。

倒是他身边的廖化和张翼,两人都是武勇果敢、豪爽干练的将才。

虽然以前因力劝姜维休生养息、停止北伐,而与姜维不怎和睦,时时在朝堂与姜维发生口角。

但一旦朝廷作出决定,不管内心里同意不同意,都会不遗余力地坚决执行。

也正因此,姜维北上抗魏,才会着意带上他二人。

张翼这时面上全无半点愁容,豪气干云道:“管他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此剑门关在,任他天王老子也别想过去。”

张翼是个标准的武将,向来豪勇,说话自然也就粗鲁。

反正在他这里,就算天塌下来了,那也就一个“干”字了事。

此刻,张翼见姜维和董厥两人信心都明显不足,而张翼又说些毫无营养的话来,不由朗声笑道:“大司马,录尚书,吾观此战,我大汉必胜无疑。”

姜维和董厥同时回头,望向廖化,齐声道:“元俭何出此言?”

廖化嘿嘿一笑,道:“无他,此战关键,不在剑阁。”

姜维瞬间明白廖化言外之意,面上反倒忧色更浓,道:“元俭是指,征北大将军罗宪?”

廖化点点头,但立马又摇摇头。

张翼见廖化这时还有心情在他们面前卖着关子,好气又好笑,不耐道:“元俭莫要打官腔,且快快道来。”

廖化见张翼猴急如此,嘴角一撇,道:“此战关键,表面看在我们剑阁,剑阁若失,我大汉再无天险,亡国自然不远。但有我等率八万儿郎共保剑阁,这剑阁又怎么丢得了?”

姜维和董厥连连点头。

而张翼更是全身豪气,附和道:“某也正是此理。”

廖化见三人都赞同自己的观点,接着道:

“剑阁丢不了,我们知道,钟会和邓艾也必然知道。所以,正如大司马先前给陛下的奏表所言,魏军必然会拣选精锐,绕过剑阁,另择小道往蜀中进发。”

“如果蜀中其余地方告急,我等只能分兵往赴救援。到那时,剑阁还能不能守住就是两说了。即便剑阁守住了,但都城若失,又有何用?”

“所以,此战的关键,便在于罗宪将军能不能守住江油、涪县等关隘。罗宪将军乃你我旧识,素有声名,颇通军事。奈何得罪了黄皓,才被贬至巴东。”

“现在皇帝陛下先斩奸宦黄皓,再擢罗宪为征北将军,最后发出倾国一战的号召,御驾亲征为罗宪押阵。两位难道不觉得,当今陛下这系列反常举动,颇有一代雄主的风采么?”

廖化言犹未尽,最后郑重道:“有如此陛下在后方坐镇,此战若是还不能胜,岂非太没天理了?!”

说到后面,廖化情绪激动,语音高昂,终于流露出一股豪情。

姜维和董厥原本还有意志消沉,听到廖化这一番说辞,不由连连点头,情绪也随之渐渐高涨。

“元俭之言,甚是有理。当今陛下,的确远非以前。若是我大汉能够安然度过此次危机,陛下仍能如今日这般作为,我大汉再次兴盛又有何难?!”

姜维此刻须发飞扬,望着关隘前愈来愈近的攻城魏军,朗声说道。

刹那之间,整个精神气质为之一变,豁然将腰间长剑拔出,扭头大呼:“准备迎敌!”

八万蜀汉儿郎早已作好准备,一声令出,关山关下,鼓声阵阵。

许多刚刚合上双眼片刻的儿郎,不得不重新睁开双眼,拿起怀中满是缺口的刀枪,艰难地挪动双腿,上了城楼。

新一轮注定没有结果的消耗战,再次开启。

也不知又有多少儿郎,会埋骨于此。


戍守摩天岭、断魂涯等险关,实际上就是阻截邓艾大军的第一道防线。

也可以说,是第一轮重创邓艾大军的炮灰。

邓艾毕竟是曹魏一等一的名将,战阵经验何其丰富。

即便面对摩天岭等天险,相信他也必定能够攻克,只是付出魏军多少性命的问题。

而如此死地,刘善却派二十出头的刘谌和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的诸葛尚去,这不摆明让这两个黄毛小子送死吗?

这两人,一个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另一个是诸葛武侯之孙啊。

如此身份特殊的两人,皇帝陛下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派到最前线去了?

罗宪却是不知,刘善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

现在蜀中能臣猛将缺乏,迫切需要在年轻一代中选拔些勇猛精进的统兵将领出来担当大任。

他刚穿越而来,对蜀中各地年轻俊杰也不了解,只能从历史的记忆中,选几个事迹壮烈的年轻人出来树个标杆。

而杀妻杀子再自杀的狼灭刘谌、随父战死绵竹的诸葛尚,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自然需要提拔重用。

何况,以他们两人如此身份,仍然身先士卒,亲临险境,无疑可以更加坚定将士的必死之心。

若是两人真的不幸战死,不仅不会打击士气,反倒可以让蜀汉将士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若是侥幸不死,那他二人便有莫大军功,自可委以重任。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善这是有意在考验二人。

见罗宪面上仍有忧色,刘善笑笑,摆手道:“玉不琢不成器,谌儿和尚儿虽然年轻,但毕竟有一腔热血,可以锤炼。何况,孤要他二人前去,也并不是要他们真正将邓艾大军阻住,更不是让他们前去送死。”

罗宪好奇道:“那陛下是……”

刘善道:“孤要让谌儿和尚儿败,全身而退地败。”

“全身而退地败?”

罗宪有些不明所以,还想再问,刘善却已附耳轻声说了两句。

罗宪一听,顿时眼放精光,扭头望着肥胖臃肿的刘善,良久,才由衷赞叹道:“陛下这一计,妙啊。”

刘善微微颔首,又指着地图上的江油关,道:“依那两个老狗所言,这江油关守将马邈,以及骑都尉孙灿,都已暗中投了曹魏。魏将钟会麾下大将田章也将从剑阁以西绕道,悄悄抵达江油,配合马邈举事,等待与邓艾大军合兵一处,杀往成都。”

罗宪看过谯周的供词,自然知道其中关窍。

此刻再次听到刘善所言,仍旧气得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嘎嘣作响。

刘善续道:“依孤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让荡寇将军来忠率八千精卒突袭江油,控制局势,静等田章前去自投罗网。然后,嘿嘿……”

说道最后,刘善对罗宪阴险一笑。

罗宪哪还不明白刘善的意思,顿时又是一惊,双眸望着刘善,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片刻后,才诚挚道:“陛下圣明。”

刘善淡淡一笑,然后接着道:“这两道防线,不过是送给邓艾的开胃菜。若这魏贼侥幸不死,过了景谷道,破了江油关,咱们还须在涪县筑起第三道防线。”

罗宪身为主帅,自然也早已将这些形势考虑清楚,闻言点头道:“陛下考虑甚是周全,臣已命中郎将李球领两千兵卒驻防涪县,左中郎将黄崇、右中郎将张遵,各领一千兵卒,扼守涪县左右险要地势。”

刘善自然知道,李球、黄崇和张遵也是又红又专的官二代。

李球是前庲降都督、安汉将军、汉兴亭侯李恢的侄子,黄崇是前益州牧、镇北将军黄权的儿子,张遵是前车骑将军、西乡侯张飞的孙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三人跟随诸葛瞻领兵北上,防御邓艾大军。

但大军到达涪县时,三军主帅诸葛瞻却犹豫不前。

三个年轻人连番泣血苦谏,请求诸葛瞻快速行军,占领险要地势,诸葛瞻却不为所动。

最终,邓艾长驱直入,诸葛瞻退守绵竹,三人也相继战死。

刘善知道历史的本来面目,这次出征,自然将三人带上,并且官升两级,分别任着左、中、右中郎将。

听到罗宪如此周密的安排,刘善很是满意,赞许道:“罗卿果然是军中宿将,安排合理,调度得当,孤没看错。”

顿了顿,又道:“按照常理,有这三道防线,任凭他邓艾是天神下凡,也绝无可能活着杀出来。不过,此战事关大汉国运,我们且不可大意。若这三道防线尽皆告破,绵竹便是最后一道防线,孤,便坐镇这里吧。”

刘善作为穿越客,前世只在电视里看过战争大片,本也十分渴望亲临最前线观摩观摩真实的战争场面。

但他深知,自己现在身为一国之君,干系重大,不能轻易涉险。

所以深思熟虑后,强行按捺住扛起片儿刀上阵厮杀的冲动,选择坐镇绵竹关。

即便只是坐镇大后方,对于前线将士,也是莫大的鼓励。

罗宪本还担心打了鸡血的皇帝陛下头脑一热,便要以身犯险。

此刻听到刘善决定坐镇绵竹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同时对于刘善,也从骨子里散发着尊敬与感激。

极不善于拍马屁的他也本能地称赞道:“陛下运筹帷幄,妙算无双,乃当世明君也。有陛下此等良计,区区邓艾,何足道哉。”

花花轿子众人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刘善难得听到罗宪拍自己马屁,感觉很是受用,摆摆手,笑道:“孤也只是凑巧知悉了他们的阴谋,因而苦思之下,有此计议。罗卿乃军中宿将,身负大才,孤有安排不妥处,还要多多匡正才是。”

罗宪连忙单膝跪地,恭敬道:“陛下圣明,臣谨遵教诲。”

刘善见罗宪还是免不了君臣礼节,也就懒得多说什么,吩咐道:“既然罗卿也同意孤的计策,便抓紧时间部署去吧,同时加快行军速度,莫要落在了贼军后头。”

罗宪领命,急急回到阵中布置去了。

原本缓缓前行的两万大军,霎时间开始了急行军。

旌旗招展,人喊马嘶,烟尘滚滚。

刘善坐在马车中,臃肿的身体左右摇晃。

再次拿起胡床上的地图仔细打量,确保所有部署再无遗漏。

终于,嘴角浮起一抹阴邪的笑意。

“天罗地网已经织好,邓艾,快到孤的碗里来吧。”


“将军,这物,似枪非枪,似箭非箭,到底是何物啊?”

钟会大帐中,一杆长约2米、重达10斤的巨型弩箭,静静放在案上。

还未干涸的鲜血,顺着木杆,从铁制箭镞上嘀哒嘀哒地滴在地上,绽出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就是这样一杆巨型弩箭,从三里外的剑门关上射下,当场便洞穿了四个身着铠甲的将领身体。

若不是那名忠心的属下用身体将弩箭带歪了两分,现在躺在营门外草席里的,定然也有他钟会。

侥幸躲过一劫的钟会又气又怒,却再也不敢以身犯险。

只得命令陇西太守牵弘率领大军攻打剑门关,自己却和卫瓘等将躲在大后方瑟瑟发抖。

听到卫瓘此问,钟会伸出还微有些颤抖的手,拿起带血的弩箭,仔细打量半晌,喃喃道:“这,莫不是那蜀军又发明了什么厉害的弩机不成?”

当年,诸葛亮发明了元戎弩(诸葛连弩),直接让蜀军的战斗力瞬间爆表,杀得魏军闻风丧胆。

而今,元戎弩消声匿迹十余年,竟又出现了另一种厉害的弓弩?

这蜀地,当真是发明家的摇篮么?

卫瓘闻言,也是面色如土,竖起三根手指头,不可置信地道:“将军!三里!三里啊!三里之地,一弩四命。若蜀军真的装备了这样的弩机,这剑门关,咱们还用再打吗?”

他之前就一力主张退兵,却被钟会一番煽动给压制了下来。

但刚刚,他亲眼见到这巨型弩箭就在身前半丈连杀四人,心灵深处的恐惧再次不可抑止地往脑门上涌。

钟会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不过,他亲眼见到蜀主刘禅就在关上,怎么按捺得住活捉蜀主刘禅的贪天之功?

听到卫瓘所言,钟会努力将表情调整到最为轻松的程度,才故作轻蔑地道:“依本将看,这样的弩机耗费定然极大,蜀军即便制造了出来,估计也只有一两架用来偷袭,当不可能大规模使用。不然,今儿个咱们十几个将领绝对无法有命回来。所以,诸位大可不必为此忧心。”

说完,钟会把巨型弩箭随手扔在地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是无人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里其实却有着另外的盘算。

现在战事刚起,胜负未料,卫瓘又在乱他军心,实在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偏偏卫瓘是司马昭的心腹,任着监军一职,即便他钟会担着三军主帅,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所以,一向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钟会,此刻也只能好言劝慰,期待牵弘能够对剑门关的进攻有所突破。

只是他钟会全然不知,此刻的牵弘正在心里将他老娘张昌蒲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

“操你钟家的祖宗,自己怕死,便让老子顶上。与邓公相比,你这黄毛小儿干的真他娘不是人事……”

牵弘一边策马,一边让十几个重甲骑兵挡在前面,生怕剑门关上再飞出那夺人性命的巨型弩箭。

他从江油关逃到剑门关不过才个把时辰,浑身是伤,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气也没喘匀净,便又被钟会命作先锋大将,领着五千兵马攻打剑门关。

牵弘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本是邓艾心腹,现在说是钟会的先锋大将,其实不过是他的替死鬼罢了。

虽然在心里问候着钟会的祖宗十八代,但还不是不敢拖延行军速度。

他晓得钟会的手段,当初这厮与邓艾、诸葛绪三路大军伐蜀,诸葛绪直接被这厮下狱削了兵权,邓艾也被排挤得不得不弄险入蜀,结果全军覆没。

三路大军二十五万余兵马,如今只有他这十五万尚存。

现在自己但凡对这厮有半点不敬,定会被他以军法治罪,砍头都有可能。

如此情形下,牵弘明知自己现在是替死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剑门关下强冲。

五千兵马,相比于剑门雄关,以及关内八万蜀军,不过是炮灰耳。

牵弘有做炮灰的觉悟,所以心里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冲得极其卖力。

片刻之间,五千兵马,距离剑门关已不到两里。

这过程中,那厉害绝伦的巨型弓弩再也未曾射出。

牵弘大喜,将马鞭扬得更高,催促着五千敢死队加快往关下冲去。

一直到了半里之地,剑门关上,终于开始有了动静。

无数箭矢,犹如暴雨一般自关上倾洒而下。

奈何这五千魏军,个个穿着精甲,戴着铁盔,寻常箭矢根本无法洞穿。

一轮箭雨过后,也只撂倒了不过四五十个兵卒。

牵弘见此,消失的胆气渐渐恢复了几分,躲在十几名重甲骑兵之中,没命价下令进攻。

眨眼之间,便有那骑着快马的骑兵冒着箭雨,攻到了关门前。

这时,关上的蜀军再也毫不留手,无数乱石、滚木,甚至是金汁(煮沸了的粪水),直接从石头砌就的城墙上砸下。

好不容易冲到关下的近百个将士,顿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牵弘好似并未听到那些将士的嚎叫,双目只紧紧盯着关上,自始至终,再没发现有巨型弩箭射出。

一颗悬着心终于落地,扯出腰间佩刀,刀背使劲在马臀上磕了下。

一人一骑,瞬间冲出十几个重甲骑兵的护卫之中,奋勇当先地往关门前冲去。

主将如此悍勇,一众将士哪会耽搁?

也齐刷刷扬着刀枪,推着撞木,往关门下涌去。

横亘在两座山缝的剑门关,全是用巨形条石垒起,再用用粘土和糯米汁浇筑在石缝间,其坚固程度远非常人能够想象。

如此一座雄关,除了关门这处弱点,便再无其余可以攻破的地方。

他们这五千炮灰若想有一线生机,也只有攻开关门,等着后续部队杀上来。

所以,牵弘领着五千兵马,任凭关上蜀军用巨木、乱石、金汁以及箭雨狂轰滥砸,只一个劲儿地往关门狂冲。

短短二三十丈距离,便有成群成群的将士倒下。

牵弘不管不顾,埋头只管往关门下冲。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在几十个重甲骑兵的跟随下,他一路狂飙,成功杀到了关门前。

这生铁浇铸的关门,重达千斤,厚逾五尺,即便刀砍斧削,也断然无法破开。

唯有用巨型撞木,方能撞得开。

牵弘一进门洞下,便让几十个重甲骑兵组成盾阵,护住头顶,然后接应后面同样快速奔来的撞木队伍。

这长达五六丈、径有四五尺的巨型撞木,顶端削成了锥形,然后用厚铁皮包裹,重量足足有四五百斤。

十几个壮汉用肩膀抬着撞木,在重甲骑兵的保护下,喊着口号,一遍遍向关门撞去。

而其余魏军,这时也在关下组成箭阵、盾阵,疯狂向关上还击,以便给撞门的队伍减轻压力。

关上蜀军哪能让这些魏军轻易得逞,乱石、滚木像是不要人力搬运似的,疯狂地往关门下砸去。

而那些羽箭,也不计成本地泼洒而下。

到底蜀军占着地利,几番攻击下,五千魏军,又倒下大片,只剩了不到三千人。

而关门前还在撞门的魏军,也有七八个重甲兵倒下,本来密不透风的盾阵,瞬间便有了空隙。

乱石、滚木、羽箭、金汁倾注而下,瞬间便破去了撞门的队伍。

牵弘躲在门洞下,眼看巨型铁门已有了松动的迹象,而撞门的队伍也开始崩溃。

顿时,把心一横,扔掉手中佩刀,领着十几个亲卫,冲到撞木之下,与所剩的七八个大汉一起,抬着撞木,疯狂地向关门冲去。

“嘭——”

“嘭——”

“嘭——”

“……”

任凭箭矢、乱石、金汁砸在身上,牵弘也只将牙关紧咬,抬着撞木,哼也不哼一声,一遍遍撞击着关门。

远处的将士见到主将悍勇如此,顿时个个都红了眼睛,再不惜命,一边疯狂地还击,一边往关门处靠拢。

刹那,几百个将士一齐抬着撞木,毫不畏死地往关门撞去。

“嘭——”

“嘭——”

“……”

“轰隆——”

“将军!将军!关门塌啦!关门塌啦!”

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陡发一声大喊。

还捧着撞木埋头撞击的牵弘闻声,艰难地抬起脑袋,果然看到,又高又大又厚的剑门关关门,真的塌了一半。

铁门砸在地面,溅起尘土飞扬。

“杀啊!”

“擒杀蜀主刘禅啊!”

“当封万户侯啊!”

“……”

根本不等牵弘发令,早已红了眼睛的两千多魏军,瞬间丢下撞木,狂吼着往关门涌去。

活捉蜀主刘禅的泼天大功,近在眼前。


“大司马,那贼将,便是钟会?”

正当钟会带着十几个将领,在远处像一群二逼愤青般撸起袖子振臂高呼时,身着金盔金甲的刘善也站在关上,遥遥望着他们。

三里之地,不远不近,彼此都看得到对方大致轮廓,却看不清音容笑貌。

姜维眯着眼打量了会儿,才恭敬回道:“此獠,正是曹魏镇西将军钟会。”

刘善点点头,转头望向另一侧,问道:“邢明,你小子还要多久?”

此刻的邢明,正指挥着神机右营众将士,在箭垛后面组装三弓床子弩。

由于刘善在汉德县只吃了一顿粗茶淡饭,姜维便急急赶到。

君臣二人,又是好一番繁文缛节的絮叨,待安抚了姜维激动又颤抖的脆弱心灵,刘善也不管他如何劝阻,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剑门关上。

刘善一边让姜维把汉字龙旗在剑门关上高高竖起,一边让邢明与何方抓紧安装三弓床子弩和神威大炮。

当汉字龙旗竖起不过盏茶的功夫,关外三里之地,便有十几个魏将驰来。

邢明此时已忙得满头大汉,听到刘善问话,赶紧停下手中活计,朗声回道:“回陛下,再有片刻功夫,第一架三弓床子弩便能组装完成。”

刘善点点头,笑骂道:“你小子抓紧点,孤还想给这些贼子送点见面礼哩。”

邢明听道刘善语气之中并无多少责怪,嘻嘻一笑,回道:“好嘞。”

然后,便又埋头与众人忙活去了。

姜维看到刘善与邢明这一番宛如慈祥师长与调皮晚辈之间的简短交流,心头震惊莫名。

本该高高在上、威严已极的皇帝陛下,此刻竟然与这些军中小卒打成了一片。

这,不太像那二世祖的德性啊?

刘善却是不知道姜维心中的震惊,吩咐完邢明加快进度,这才转头,对姜维道:“大司马,挑选十个嗓门大的前来,孤要向钟会传话,免得他见到孤这盛世龙颜,被吓跑了。”

钟会一脸黑线,愣了愣,乖乖照办。

片刻后,十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便到了刘善跟前。

刘善扫了眼十个大汉,吩咐道:“孤念一句,尔等尽管扯开嗓子重复一句。”

十个大汉异口同声道:“是!”

声音粗犷洪亮,震得刘善耳膜生疼。

刘善对这十人的表现非常满意,点点头,赞道:“很好!”

十个大汉机械地重复道:“很好!”

刘善微愕,旋即大笑,知道这几人老实得有些过份了,也不再多说废话。

转身重新望着钟会的方向,提气朗声道:“钟会小儿!”

十个大汉自然依言重复,洪亮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到三里之外的钟会等将耳朵。

钟会这时已将关上情形瞧得分明,也趁机弹压了监军卫瓘撤军的念头,忽悠得一众属下群情激愤、斗志昂扬。

统一了众人思想的钟会正准备勒马回营,发动下一轮进攻,却陡然听到剑门关上传来洪亮又清晰的吼声,不由眉头微皱,掉转马头,重新望着关上。

刘善见此,心头窃喜,一句一顿,朗声道:

“孤乃大汉真龙天子,你爷爷刘禅是也!”

“你这见利忘义、骄狂自大的黄毛小儿!”

“竟敢谋孤大汉江山?!”

“孤现在就在这剑门关上!”

“这万里山河就在孤的手里!”

“你这黄毛小儿若有狗胆!”

“尽管放马过来!”

“孤保证!”

“定将你这黄毛小儿的屎尿都给揍出来!”

“定让你爹的姘头张昌蒲都认不出你这亲儿子来!”

“哦不不不!待孤收拾了你这小杂种!”

“定把那张昌蒲捉来当孤这八万儿郎的姘头!”

“哈哈哈哈……”

穿越客刘善深谙“打人不打几把,骂人不骂爹妈”的核心要义,知道钟会是钟繇小妾张昌蒲所生。

嫡出庶出,在这时可是极有讲究,因而刘善句句戳在钟会的痛点上。

待十个大汉一句一句将刘善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重复吼完,关上关下,十几万将士,尽皆哑口。

姜维大嘴张成O型:“……”

张翼一脸震惊:“……”

董厥使劲掏耳朵:“……”

无数蜀军用手掩住嘴巴,黢黑的脸上已经胀成了猪肝。

钟会额头青筋暴起,恶狼般瞪着刘善:“……”

卫瓘用大手遮住脸面使劲咳嗽:“……”

十余将领,你眼望我眼,都将牙关咬得梆紧:“……”

空气,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七八个呼吸后。

钟会身体晃了晃,破口大骂道:“呜呀呀!刘禅老贼,我钟会不擒杀了你,枉为人子!”

只是,足足三里距离,任他扯开喉咙,声音也传不到关上去。

钟会也知道自己并不怎么好听的鸭公嗓达不到对方十人同声的效果,转头看着身边的十余将领,气不打一处来,喝骂道:“你们都死了不成?传话!给本将军传话!”

十几个将领猛然惊醒,赶紧张嘴扬声叫骂。

可惜他们嗓门不大,又没经过专门训练,更没有统一口径,只叽哩哇啦一阵乱叫,根本听不清骂了些什么。

钟会看着自己这群手下如此不中用,直气得暴跳如雷。

挥手狠狠扇了身边最近的将领一个大耳刮子,喝骂道:“住嘴!都他娘住嘴!”

十几个高级将领立马闭口,顿时噤若寒蝉。

那被扇了一耳光的将领,用手捂住肿得老高的半边脸颊,埋头不敢与钟会直视。

但双眸之中的恨意,却浓得如冬日晨雾,怎么也化解不开。

正在气头上的钟会哪会注意到这名将头埋得极低的将领面上是何表情,手指剑门关,嚎叫道:“发兵!破剑门!”

“咻——”

可钟会话音刚落,一声尖啸,便自剑门关的方向响起。

众人一惊,齐齐凝目望去,发现两三里外,一个微仅可察的小黑点,背对夕阳,远远飞来。

“那是——”

众人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小黑点,满是不解,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想要把那小黑点看得清楚些。

尖啸不断,小黑点眨眼便到了一里之内。

“弩箭?!”

终于,有那眼力较好的将领,看清那仿似一道光束的小黑点,前端闪着寒芒,形体好似标枪,不正是放大了好几倍的弩箭吗?

随着一声惊咦脱口而出,长有2米重有10斤的巨型弩箭,已在众人的瞳孔中无限放大。

“将军!”

眼看巨型弩箭距离钟会头颅不到五丈,距他最近的一名心腹终于闻到了致命的危险气味,一声大喝,策马便往钟会面前冲去。

“噗嗤——”

刚刚冲了两三步,便是一声闷响传来,竟是被那巨型弩箭洞穿了头颅。

“噗嗤——”

去势不止。

穿过坚硬的头颅,直直没进另一名将领咽喉,带起一串血雾。

“噗嗤——”

势仍不衰。

穿喉而出,竟再次没进第三名将领胸膛。

“啊——”

余势犹存。

竟透胸而出,稳稳插在躲避不及的第四名将领腹部,直接将他一百八十余斤的身体带离马鞍,砸落地面。

三里。

一箭。

四命。

霎时。

关上关下。

万籁俱静。

鬼神齐喑。

这,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


翌日早朝。

承光殿上。

刘善独坐于皇帝宝座。

殿下,稀稀疏疏坐了将近四五十名身着朝服盔甲的文武官吏。

现在北地战事吃紧,许多官员已随大将军姜维北上抗魏,仍旧留在朝堂的,除了防御都城的武官外,便尽是中央文官。

诸葛瞻如今领着平尚书事,又兼着卫将军,位比三公,既是朝堂上的文官之首,也是留守都城的武将第一,自然排在最前。

刘善冷冷扫视朝堂,他虽然已经熟记了留守都城的文武官员名字,却无法将人名与长相对上号。

此刻看着这四五十名文臣武将,只觉陌生无比。

唯有凭着记忆中的官职大小,与他们的座次进行对应。

不过片刻,刘善便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位于诸葛瞻身后第二排的一名老者身上。

按照座次,这老者所在的位置,便当是谯周无疑了。

这老东西虽然须发皆白,但却满面红光,神态安祥,显然平时保养极好。

此刻,他正端坐案前,一双老眼在刘善周围来回游弋,想来应该在找他的好基友黄皓这老阉货吧。

刘善看着眼神飘忽的谯周,嘴角微拧,移开目光,又向诸葛瞻右首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缎袍的中年男子,袍上镶着金丝滚边,绣着九条蛟龙。

刘善知道,这应该便是他现在名义上的长子,蜀汉太子刘璿。

在刘璿背后,另坐着五个样貌服色与刘璿差不太多的男子,年龄小的十余岁,大的三十几岁。

这五人,也是大胖子刘禅留给刘善的丰厚遗产。

从右至左分别是次子安定王刘瑶、四子新平王刘瓒、五子北地王刘谌、六子新兴王刘恂、七子上党王刘虔。

至于刘禅的三子西河王刘琮,已于年前病逝。

喜当爹的刘善仔细打量眼前这六个便宜乖儿子,内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前世打了将近三十年的光棍儿,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这一世,却平白多了这么几个儿女。

关键这几个儿女吧,都已上了年纪,有几个比他前世的年纪还大了不少,实在让他感觉有些膈应。

勉强平复了心头的不快,刘善最终将目光凝聚在五皇子北地王刘谌身上。

若说蜀汉灭亡之际,唯一能够作为刘氏皇族遮羞布的,便是这苦劝刘禅无果,愤而杀妻杀子再自杀的刘谌了。

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是个狼灭。

只可惜他生不逢时,摊上了刘禅这样一个没用的老爹,在皇子中又排行老五,即便有一腔热血,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唉,一窝可怜的崽儿,若是老子不来,你丫几个估计只有做那亡国奴了。”

刘善神态自若地收回目光,最后将目光投向坐于文武百官最前的诸葛瞻。

见诸葛瞻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刘善知道一切就绪,心中释然。

扭头向侍立在侧的一名新换的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瞬间会意,迈着碎步,小跑着来到刘善跟前。

刘善将榻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卷竹简递给小太监,然后望着殿下,缓缓道:“中常侍、奉车都尉黄皓偶感风寒,近日无法上朝。孤念其年岁已长,不忍多加劳累,以后政事,还是由孤亲摄吧。”

说完,拿眼再扫殿下众臣,发现四五十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眼中有疑惑、有兴奋、有茫然。

神色各异,自然心思也各不相同。

当刘善的视线扫到谯周时,却见这老奸鬼嘴唇嗫嚅,神色迷惑,双手撑膝,似有要起身说话的意思。

刘善此刻正在与时间赛跑,哪会听这老东西哔哔,接着道:“昨夜孤接到大将军前线军情急报,魏将钟会、邓艾率二十万大军,先克汉中、再下关城、阴平等关隘,兵锋直抵剑阁。大将军与众将在北地与贼军死战,伤亡颇重,但有剑阁险关作为依仗,贼军势不能入得我汉地半步。为壮前线将士锐气,孤决定对北地将士,略加封赏。”

话音落地,原本肃穆静听的朝堂众人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朝堂礼仪,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这时,谯周这老东西终于逮着机会,豁然起身,便要张口,刘善却扭头对小太监大声道:“念!”

小太监十分机俏识趣,立马展开竹简,扯着嗓子念道:“诏曰:擢大将军姜维为大司马,擢辅国大将军、平尚书事董厥兼领录尚书事,擢左车骑将军张翼为大将军,谥关中都督傅佥为烈侯……”

随着小太监念出的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加官被晋爵,朝堂之上,众官脸上的神采真是千奇百怪。

等一串名单念完,四五十人的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唧唧喳喳闹个不停。

谯周再也按捺不住,离案上前,大声禀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封赏啊。”

刘善看着谯周,淡笑道:“谯卿有何见教?”

谯周颤巍巍深施一礼,道:“大将军姜维亲率八万大军北上抗魏,占尽天时地利,却连战连败,丢我大汉关中之地。如此战绩,陛下不对其责斥贬黜,反倒大加封赏,实在让臣等难以理解啊。”

谯周说完,其余众臣,也有十几个频频点头,连声附议。

刘善不想说话,只将目光投向诸葛瞻。

这二楞子立马会意,出列驳道:“谯大夫此言差矣,魏贼二十万大军犯我边境,可谓兵精粮足,早有预谋。大将军仅率八万大汉儿郎,连番拼死血战,终将魏贼挡在剑门关外。如此兵力悬殊,取得这般成绩,不仅无过,反倒有功。有此大功,如若不予行赏,未免寒了前线将士之心。”

诸葛瞻说完,朝中更多文臣武将也起身响应。

谯周还要再言,刘善却摆摆手,不耐道:“此事孤意已决,勿得多言。”

见此,谯周只能满脸郁闷,默默退下。

刘善看这老东西吃瘪,心里暗爽,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又道:“孤知谯大夫公忠体国,也知在座诸位对我大汉劳心竭力,值此国难当头,孤又怎会亏待了诸位?”

说完,刘善闭目,再不多言。

在旁侍立的小太监立马宣道:“诏曰:擢平尚书事诸葛瞻为录尚书事,加封中都护;擢尚书令樊建为卫尉;擢镇军大将军宗预为车骑将军;擢光禄大夫谯周为太子少傅……”

又是一长串加官晋爵的名字念出,朝堂众人,顿时个个面泛红光,强抑笑容,再也没有先前听闻姜维等将受封时的愤懑与不满。

特别是刚刚还义正辞严的谯周,此时脸上神情,别提多么精彩了。

本来他眼看将在副部级岗位退休了,却一下被提拔成了正部级老干部,那心情,可想而知。

偏偏他刚刚还气呼呼地与刘善理论,这时心头憋的火气未消,又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真是喜怒交加,冰火两重。

刘善面泛微笑,一眼扫过众人,心中只有冷意。

这些人中,有几个心里没有小九九?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蜀汉天下?

既然国灭在即,区区封赏,又何足道哉?

先用这些虚衔堵住你们的嘴,接下来,才是老子大展手脚的舞台。

等小太监将四五十名官员的名单念完,又过去了盏茶功夫。

这下,满堂之中,竟然鸦雀无声,自然都在使劲压抑获封后的激动心情。

刘善要的就是这效果,立马道:“卿等公忠体国,在外戍边的文臣武将又何尝不是?孤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说完,已经进入角色小太监立即唱道:“诏曰,擢安南将军霍弋为镇南大将军,擢永安都督、右将军阎宇为镇东大将军……擢巴东太守罗宪为征北大将军……”

又是一长串名字念出,这批受封赏的,基本都是镇守各处的地方官员。

而罗宪官职不高,在长长的名单只排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却被直接提拔为四征大将军之一的征北大将军,可说是连升数级,已算异数。

可惜,满朝文武还沉浸在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兴奋中,对长串长串的官员名单早已麻木,因而并未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倒是有几个心细机敏的,听到罗宪的封赏后,眉头一挑,觉出了异样。

抬头张望,却发现坐在皇帝宝座的刘善正含笑盯着自己,顿时哪敢再有异样,只得埋头继续装深沉。

刘善等小太监念完最后这一串名单,不管堂下众人反应过来,豁地起身,朝众臣朗声说道:“现在魏军以二十万之众犯我大汉边境,孤又怎能让姜伯约与众将士在前线独自苦战?”

说到这,刘善回身,呛啷一声拔出榻旁长剑,提剑大呼道:“既然魏贼已来,孤又何惧倾国一战?!传令,益州全境,府库还有余粮的,尽皆分发百姓!武库还有兵器的,尽皆送到前线!牢中还有囚徒的,尽皆打开牢门充入军中!家中还有壮丁的,尽皆作好保卫家园的准备!孤要这二十万魏贼,尽皆葬在我大汉沃野,肥我大汉良田!”


何方早就肃立一旁,听到刘善垂问,立即回道:“禀陛下,十座神威大炮已尽数组装完成。

“虽然巨型石弹数量较少,但所幸城上的乱石较多,也可一起装在皮袋中发射。

“粗略估计,每座神威大炮发射四十余次当无问题。”

听到何方的回答,本就精神振奋的刘善更加高兴,默默计算道:“每座发射四十余次,十座就是四百余次。

“这一炮出去,若是三百余斤的巨型石弹,任是敌人多么坚固的攻城器具也得灰飞烟灭。

“若是用十几二十斤的乱石一齐装着发射出去,一皮袋三百多斤的石头,便相当于一包巨型霰弹,从空中抛射出去,其波及范围更是难以估量。”

沉吟了小会儿,刘善对何方竖起大拇指,赞道:“很好!你小子很好!待会儿就看你们神机营的本事了。”

姜维哪知刘善心里的计算,眼见魏军十几万大军已是越来越近,终是不愿放弃,再次进劝道:“陛下,贼军势大,即便我们有三弓床子弩和神威大炮辅助,恐怕也未必抵挡得住贼军,还是尽快撤入关内最是稳妥啊!”

对于三弓床子弩,姜维算是见识了其威力,但邢明也说,这巨型弩箭不过一千五百余枝。

即便这一千五百余枝巨型弩箭都能一串四,也不过才伤到五六千性命,比起十五万敌军,实在有些杯水车薪。

而这又高又大、奇奇怪怪的神威大炮,姜维更是见都没见过,对起威力,更是持怀疑态度的。

久经沙场的他根本不信,三十架三弓床子弩和十座神威大炮,便能够改变二十几万大军参与的战场形势。

刘善听到姜维仍不放弃,微微摇头,苦笑道:“大司马这是,不信孤这三弓床子弩和神威大炮的厉害?”

姜维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两军交战,形势风云变幻,影响胜负的因素很多,不可完全寄托于这些武器之上啊。”

这时,董厥和廖化也上前附和道:“陛下,您贵为九五至尊,当坐镇后方,运筹帷幄为上啊。”

得,说到底,这几个老臣根本不信自己的奇技淫巧能够改变战局。

刘善还想解释,一旁的邢明突然禀报道:“陛下,贼军大部队已进入了射程内!”

说话间,乌泱泱的十几万魏军又狂冲了几里,果然已到了三弓床子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而胡烈率领的两万接应部队,也已到了半里之外,眨眼便要与牵弘的部队合到一处,共同抢关。

听到邢明的禀报,刘善懒得再与姜维等老将纠缠,接着话头道:“三里距离,还是太远了,再等等吧,等到两里范围,你们再开始发射。”

说完,刘善埋头,看着已冲到近前的胡烈部队,以及脚下门洞里奋力抢关的六七百魏军,对姜维淡淡道:“这点残兵,收拾了吧!”

姜维闻言,还要再言,却发现袖子被人扯了扯,转头一看,正是董厥对他摇头示意。

见此,姜维也知圣意已决,苦劝不得,只能暗叹了口气,抱拳领命,转身吩咐一名小将,领着十几个人往门洞的方向去了。

那里,早就准备好了四口大铁釜,底下烧得旺旺的,釜中热气腾腾,老远就闻得到刺鼻的臭气。

很明显,里面都是烧得滚烫的金汁。

那名小将来到大铁釜跟前,对一众属下说了几句,刘善便见到,几名兵卒在不远处搬开几匹石头。

然后,众人将铁釜从火上架下来,对着几匹石头空缺的地方,开始将金汁往下浇灌。

眨眼间,门洞下本还在奋力拼杀的魏军,顿时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号叫,一个个抱着脑袋从门洞下往外逃窜。

刘善定睛望去,这些魏兵,一个个都被滚烫的粪水浇了满头满脸。

许多兵卒奔跑了几步,便轰然倒下,不停在地上抽搐翻滚。

原来,刘善下令对关门做手脚的时候,也想到了这等抢关的可能情形,便命姜维在门洞上方的石墙里,打通了几个大洞,正好用来对攻打门洞的敌兵浇灌粪汁、滚水等。

这点小小的伎俩,看似小儿科,此际却起了大作用。

可怜那牵弘,从江油关跳入涪水,侥幸捡回一条小命,此际抢关在望,却哪里料到,兜头便被浇了一身的粪水。

滚烫的粪汁从他的盔甲缝隙钻进去,将他的皮肉烫得稀烂。

脸上的面皮更是一块块脱落,疼得他吱哇乱叫,抱头鼠窜,哪还顾得上抢关。

挣扎了片刻,终是倒在了尸山血海之中,再没生还的可能。

再一轮箭雨下去,所剩无几的抢关魏军,终于一个不剩。

这时,已冲到二三十丈外的胡烈也愣住了,望着空荡荡无遮无拦的关门,竟是提缰勒马,不敢再进。

在他身后约莫两里,钟会骑在一匹通身雪白的战马上,远远望着依然洞开却没了动静的关门,面上也泛起一丝疑惑。

再看关上,这才注意到,那平平无奇的城墙上,不知何时,竟然耸立了十座奇形怪状的东西。

钟会把马鞭一指,对身边一名随时待命的小将喝问道:“那关上是什么?”

那名小将顺着钟会马鞭打量了片晌,摸摸脑门,摇头道:“末将也不知那为何物,只见那些蜀贼从晌午便一直在拾掇那些东西,可到现在,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钟会闻言,心头莫名有些惊张,本来刚刚压抑住的恐惧,竟不自觉地又浮了上来。

但全军出击,关门已塌,蜀主就在眼前,哪有回头的余地。

钟会强压心头恐惧,自我安慰道:“蜀人向来狡猾,当年诸葛孔明用空城计摆了司马郡公一道(司马懿死后被追封为相国、郡公),如今这刘禅肥球还想故伎重施,哼哼,他却不知,我钟会不是司马相国,他刘禅更不是诸葛孔明,想装模作样乱我军心,却是痴心妄想。”

如此一番自我激励,钟会消失的胆气总算回复了几分,急命鼓手将战鼓敲得更急更重。

十三万大军听得鼓声,再次提高行军速度,开始发起了冲刺。

“抢关!抢关!抢关!”

“擒杀蜀主!擒杀蜀主!”

“万户侯!万户侯!”

“赏万金!赏万金!”

重赏之下的勇夫们,一遍遍默念着钟会许下的重利,奔行的速度也愈来愈快!

站立关上的刘善看着胡烈两万那冲到关前的魏军,再扫了眼已进两里范围的钟会大军,嘴角微撇,也不转头,只淡淡下令道:“何方,打一炮吧,给大家伙儿提提神。”

何方早已按捺不住,将裤腰带一提,转身抽刀,扬声道:“预备!放!”

一声令下,早就已经就位的壮汉一捶将卡着绞轴的卡扣撞开。

“咔吱咔吱咔吱咔吱……”

绞轴飞速转动,清脆悦耳的齿轮咬合声音快速响起。

高高吊起的木斗配重从七八丈高的空中急速落下。

然后,炮梢另一端装着将近四百斤石弹的皮袋,瞬间被抛向空中。

一颗又圆又大形如磨盘的巨石,便在关上关下,十几万人的注目礼下,自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中,巨石终于砸落大地。

众人只觉,整个山谷,也随之颤抖了两下。

然后,便见胡烈军中,木屑乱飞,鲜血飙射。

十几架攻城器具,几十个雄壮的魏兵,瞬间被碾成了齑粉。

但关前处于两道山峰之间,关道虽然平坦,却不宽阔,那圆不溜秋的巨石找不到停靠的地方,又沿着关道,轰隆隆碾着已成了肉饼的尸体往下滚。

一路碾去,又不知碾死多少来不及奔逃的魏军。

一炮之威,竟恐怖如斯?

这下,别说近在咫尺的胡烈被吓得若筛糠尿了裤子,就是远在一里多外的钟会,也吓得面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至于关上的姜维、董厥、廖化、张翼等将,一个个面色红润如血,嘴巴张得都快脱臼。

这一炮砸去,大汉山河,怕是再也无人能够撼动了。


“好!好!好!实在太好啦!哈哈哈,孤没用错人!孤没用错人啊!都给孤争气!都给孤争气啊!”

当来忠的捷报传至绵竹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下午。

刘善这时正在邢明和何方的护卫下,进到营中伙房,教授那些伙头军铁憨憨炒菜、制作包子馒头,以及最适合行军食用的炒面等方法。

听到有捷报从江油关传来,刘善心头微惊,接过火漆封印的竹简,打开粗粗一看,瞬间便朗声大笑。

邢明和何方都是新近被刘善提拔到身边的侍卫小头目,见到皇帝陛下如此情态,知道定是前线战事取得了胜利。

但碍于身份低微,却不敢问贸然相问,只能神色依旧地按刀护卫在左右。

刘善大笑几声,转头扫了眼两人,轻声问道:“邢明,何方,神机营情况如何?三弓床子弩出来了多少?神威大炮又有几座?”

几日过去,在叶正的精挑细选下,神机营已初步成立。

一为左营,专门负责使用神威大炮。

一为右营,专门负责操控三弓床子弩。

左营各有三百人,都是些心思机巧、身强力壮的青年大汉和年轻匠人。

这神机营的统领之权,刘善也不放心交给别人,便自己亲领了。

而左右两营,便让身边亲卫小头目邢明与何方兼任了。

特别是这何方,经过刘善后来的一番了解,才知道,这家伙天生便是该入职神机营。

原来,这刚刚十七岁的小娃,父亲乃是将作营最厉害的木匠,若不是出身低微,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就凭他那手巧活,肯定会当个不大不小的匠官。

而其独子何方,自幼便随其父走南闯北,耳濡目染下,对匠作之法也颇有心得。

兼之心思机巧,甚有天赋,因此经常代其父干些房屋设计之事。

若是仅仅这般,何方最多也就是子承父业,长大成为一个技艺精湛的木匠而已。

但偏偏,人小鬼大的何方懂事极早,得父亲告诫,很小便知匠作手艺不过是社会下流,若要出人头地,还得要读书入仕才好。

因此,小小年纪的何方不仅从其父那里学得一门好手艺,而且每逢余暇,抑或是随其父到大户人家修房起屋时,总要在别人家的私塾外偷听偷看,学些识字断文的本事。

有此坚毅的恒心,何方虽然只是偷学,但往往学习收获却比那些正牌的私塾学生要多得多。

有时他被私塾先生抓住,那些老学究便常常想用学问考较为难他,以示惩罚,却都被他对答如流的回答给惊呆啦。

有此种种,何方小神童的名号,可是在十里八乡传遍了。

及至后来渐渐长大,何方的志向也随之更大,常常想要投身士途,一展胸中报复。

奈何长大后的他才慢慢发现,在这个士族门阀林立的时代,他们这种世代为匠的底层平民,想要跳出阶级的桎梏,可能性基本为零。

此时的主流是阶级世袭,祖上是手艺人,后代也只能是手艺人,祖上是商人,后代也只能是低贱的商人。

若在曹魏,还有世袭军户的制度。

一旦被纳入军户户籍,便只能世代为兵。

父死子继,地位极其低下,几无跳出去的可能。

普通人家要想入仕,必须得位高权重者或者极有名望的乡绅耆宿向朝廷举荐,也就是东汉沿用下来的察举之法。

像何方这样出身的苦哈哈,打交道的都是手艺人,哪里识得些之呼者也的文人士子?

何方很快认清了现实,也就打消了入仕的念头,只一心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着手艺。

只望着哪天年岁到了,攒够了钱财,然后娶妻生子,再生个一男半女,重走自己的老路。

可惜,天不遂愿,何方本已死心认命,却哪料到皇帝陛下一道命令下来,火速召集蜀中匠人组成将作营。

他一来本就是匠人,二来想要照顾老父,自然应征。

年纪轻轻、心思机巧的他本来在将作营干得还不错,后来巧遇急需人手的秘书令郤正,见他谈吐不俗,便又将他从将作营调到了辎重营把门。

然后,便是刘善巡视辎重营,这愣头青直接让皇帝陛下吃瘪,反倒被提拔重用,正式开启了他开挂一般的人生。

人生际遇之妙不可言,可算在何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已经认命死心的何方被刘善如此礼遇,真真是感动莫名,对于刘善交办的一应事务,无不尽心竭力。

现在任着神机左营的管事,除了护卫刘善出行之外,但有余暇,都会泡在营里,尽心操练这些刚刚组到一起的兵卒。

因为本就擅长手艺,因而对于将作营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据他所知,三弓床子弩和神威大炮的样品在两日前便已做出来了。

刘善作为总设计师,当时还亲自前去视察了一番,并再次与叶正等将官将各项数据核算了下,最终交给了神机营。

何方与邢明拿到两件新式核武器,一刻也不敢耽搁,组织营中力量赶紧研究琢磨。

等到将一应原理和操作流程熟悉透彻后,便拉到野外训练去了。

现在两日过去,刘善操心其他事务,倒是没再过问神机营的情况。

现在,偷渡阴平的邓艾大军彻底被灭,剩下的,自然便是剑门关外的钟会十五万魏军。

八万对十五万,若无秘密武器在手,哪会有什么胜算。

所以,刘善接下来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集中在了将作营和神机营。

得刘善垂问,何方眼睛一眨,脑海中便自动呈现出了许多详细的信息和数据。

也不犹豫,赶紧开口回道:“回禀陛下,在叶正大匠的努力下,将作营已造出神威大炮十座交付神机左营,按您吩咐,我们只组装了一座用于训练,其余九座,我们只对各项部件的尺码和数据进行了核对,并未组装。”

“十座?”

刘善听到何方报出的数据,稍微有些惊讶。

在他的预料中,将作营能够在短短五日间造出五座就算不错了,却没想到,竟已造出了十座。

何方也是一脸振奋,点头道:“叶正大匠知陛下甚是重视神威大炮,所以带着将作营各位工匠三班倒,昼夜不停地赶制,这才造出十座。”

刘善心中大慰,赞叹道:“叶正和将作营的工匠们辛苦,若能重创剑门关十五魏军,将作营当记首功。”

何方见主子心情极好,又笑着禀道:“陛下天佑,经过连日连夜的训练,神机左营全体将士对神威大炮已十分熟悉,无论是操作流程还是部件构造,都了然于胸。即便战阵上出了问题,卑职也敢保证,可在盏茶功夫修复。”

刘善一听,对何方投去赞许的目光,道:“看来,朕没用错人。”

说完,刘善又转头望着邢明,笑道:“邢明,你的神机右营情况如何?”


“邢明,你小子可以哟。这一箭出去,收获不小啊。”

万籁俱静中,剑门关上,一脸淡然的刘善率先打破沉闷,对邢明笑着夸赞道。

邢明被刘善这般称赞,仍旧一副苦瓜脸。

望着三里外乱作一团、急急往后撤退的十几名曹魏将领,邢明知道,即便五个呼吸后第二支弩箭射出,也不会有第一箭的威力了。

无奈摇摇头,耸耸肩,望着刘善道:“陛下,准头还是差了点,都是些小鱼小虾,可惜钟会这只大王八没被射死。”

刘善哈哈一笑,轻轻拍着邢明的肩头,宽慰道:“你小子倒是贪心,若钟会这老小子被你一箭射没了,那孤来这里还有个球用?”

众将听得刘善说话般粗鲁直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关上本来极其肃穆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即便初时又惊又怕的姜维,此刻也不再板着那张老脸。

双目紧紧盯着邢明身旁的那张三弓床子弩,仔细打量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向刘善问道:“陛下,这神物,实在太也霸道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刘善道:“大司马不妨猜猜。”

姜维思索片刻,只能盲猜道:“莫非,是大匠叶正新近发明的?”

话刚出口,他又摇头自我否定道:“不对不对,如此神物,非得有诸葛武侯般的不世之才方能设计得出来。叶正虽然也是难得的匠才,但却绝对没有如此精巧的心思。”

刘善见姜维喃喃自语,只是面带笑意,并不解释。

转头又望着董厥和廖化、张翼,笑问道:“你们三人也不妨猜猜?”

三人你眼望我眼,董厥摇头道:“陛下,恕臣等愚钝,如果这三弓床子弩并非出自叶正之手,臣等委实猜不出我大汉还有何等巧匠,能够设计得出来。”

刘善得意一笑,也不为这几个好奇宝宝揭开谜底,而是眼望关下。

惊慌之后的钟会等敌将,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万里河山,只有余晖笼罩,好似他身上的金甲发出的熠熠光芒。

倒是一旁的何方,已将第一架神威大炮组装完毕。

这时信步而上,来到邢明跟前,用不大不小刚刚能够使众人听清的音量道:“禀大司马、录尚书,两位将军,这三弓床子弩,乃是陛下亲手设计,然后交由将作营连夜赶制而成的。”

“陛下设计的?!”

何方此话一出,姜维、董厥、廖化、张翼同声惊呼。

四双眼睛紧紧注视着表情无比轻松的刘善,满脸的不可思议。

邢明这时也适时补充道:“不仅这三弓床子弩,那边的神威大炮,也是陛下亲自设计的。”

众人连忙扭头,便见不远处的另一边城楼上,已高高矗立着一座雄伟的炮架。

其形其状,与他们现在常用的投石机有些类似,但其规模,却超过了十倍还不止。

关上的这些人初时被刘善骂阵和三弓床子弩的惊天威力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注意何方不声不响地在远处搞些什么名堂。

现在闻言再看这神威大炮,即使众人久经沙场,见惯生死,此刻也震撼得半晌合不拢嘴。

“陛陛陛下,您您您——”

姜维已经彻底地惊呆了,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神威大炮移到刘善身上,浑身颤抖地想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因为过于激动,竟然直接如邓艾那般变成了老结巴。

刘善将众人可以在嘴里塞进一个鸡蛋的表情看在眼里,摆摆手,自谦道:“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孤闲来无事随便弄的,各位将军可还看得过眼?”

淡淡的装逼最为致命。

姜维:“……”

董厥:“……”

廖化:“……”

张翼:“……”

只有邢明与何方,相互对望,鼓着腮帮子强忍笑意。

咱这主子,就喜欢装逼啊。

许久,姜维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礼参拜起来,同时朗声赞道:“陛下真乃神人也!”

董厥也连忙跪地,高声赞道:“陛下真乃公输子在世也!”

廖化自然不敢落下,跪地赞得更加离谱:“陛下真乃千古第一帝也!”

张翼见几人都跪下赞叹,也连忙跪地,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把腮帮子一鼓,大声道:“陛下威武!”

刘善见几个老将跪拜称赞得如此诚恳,又是哈哈一笑,弯腰依次扶起三人,轻声道:“你们啊你们,都说你们是几头犟驴,没曾想今日也学会拍孤马屁了。”

待几人缓缓起身,刘善重新望着关外连绵起伏的山峦,话锋一转,沉声道:“曹魏正盛,东吴犹在,天下未统,孤离这千古一帝,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几人闻言,不由互相对望一眼。

终是姜维躬身上前,抱拳颤声道:“臣等不能为陛下灭曹魏、伐东吴,是臣等无能。”

刘善没想到姜维这么喜欢当背锅侠,自己不过随便谦虚两句,他也能主动揽到身上。

连忙摆摆手,笑道:“孤以前为奸人蒙蔽,多有昏聩之举,以至于此,与卿等何干?尔等尽忠职守,为孤戍边数十载,都是我大汉一等一等的忠直贤臣,孤没有听卿等所言,早斩奸佞,更是孤之罪过,卿等莫要自责。”

姜维几人闻言,又是一震,昏花老眼中,已隐有泪水。

眼见这几个老臣又要感激涕零地大表忠诚,刘善连忙抢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今儿个孤斩黄皓,御驾亲征,与众卿共抗魏贼,只是不知,还来得及力挽天倾否?”

几人终于泪水狂涌,连连点头,不住悲声道:“来得及!来得及!陛下,一切都还来得及!”

刘善转头,望着四个年过花甲的老男人已哭成了泪人儿,心头也略微有些酸楚。

暗道这些个老臣,虽然顽固了些,但对蜀汉,还算忠心耿耿,是可以共襄大事的。

收敛心神,刘善斩钉截铁地道:“来得及就好!那接下来,孤便与众卿,灭曹魏、伐东吴,一统这万里河山。”

顿了顿,刘善拍拍冰冷坚硬的石墙,昂首道:“若尔等佐孤,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那孤也必让尔等,成为名垂青史的万古良臣!”

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在这个时代,那可是所有人臣毕生的梦想。

刘善此言一出,关上关下,无数将士轰然单膝跪地,齐声道:“陛下圣明!臣等必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成就万世功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善眼望四周密密麻麻恭敬跪地的蜀汉将士,心潮澎湃,温声道:“众卿都起来吧,自今日始,尔等与孤,便携手共创这大汉新纪元吧!”

甲胄叮当作响,无数将士再次起身,个个眼圈泛红,身躯挺立,气势勃发。

刘善知道,经自己又一番声情并茂的忽悠,这些战败的将士,已彻底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

眼见火候已足,刘善再次转身,望着关下隐隐传来的轰隆之音,赫然道:“将士们,今日,孤与尔等,便让这十五万魏军,尽数葬在这剑门关外吧!”

“喏!”

八万将士轰然冲口一个“喏”字,震得四周山川都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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