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接连潮湿,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已经从根部开始霉烂了。
我猛然伸出双手,拼命攥住仙人掌那肥胖的,令人生厌的身躯,将它揉烂捏碎。
我看见绿色的汁液从指缝间喷薄而出,如同是我那绿色的,冰冷的,霉烂的血。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泪光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
那个时候,岳青岚的身上散发着橙子的甜美香味,坐在我破旧的自行车后坐上不停的摇晃身体,前方的陆荷白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
我叫革渊,革命的革,深渊的渊。
我的名字里藏着命运的玄机,我总是像革命者那样义无返顾的选择推翻,然后坠入自己一手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深渊。
现在,我尝试学着像一只浑身长满疥疮的狗,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用肮脏的舌头为自己疗伤。
对于那些已经失去了的阳光年少来说,这是多么的讽刺,和叫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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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遇见岳青岚应该是在五月,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她穿了白色的棉布裙子。
如果不是在五月,也应该是在春末或者夏初,绝对不会是在盛夏,因为路边白杨林里的知了都还没有鸣叫。
她的自行车前轮已经变了形,歪倒在路边的水沟里。
她表情痛苦的坐在杂草之中,使劲的揉搓着已经肿胀的脚踝。
她的侧脸有完美的,能够让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心惊肉跳的弧度。
就连粘在衣摆和脸颊上的酱红色泥土,都像是这世上最美丽浓重的油彩。
我就那样看着看着,车轱辘扎扎实实的撞在了路边的白杨树上。
我从她身边不远处的泥地里爬起来,尽量保持着绅士风度,期待能够在公主一样的她面前挽回一些做男人应有的尊严。
然后,她就笑了,细长的手指伸到我的眉目前端:“嗨,我叫岳青岚。”
眉目张扬挑逗,仿似恭贺我们俩跌进了同一条路边的同一个水沟。
在确定这件尴尬的事情没被别的其他人发现之后,我径直爬上坡去,跳上自行车,跑掉了。
很久以后我才警醒这是我革渊从小到大做过的最不可饶恕的一件事情,好在我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