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6月底了。”
“哦,”她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恍然大悟:“那就是秋天了。”
她继续往身上穿衣服。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她问。
“还有3天。”
我回答。
我肯定是躺不住了,6点前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而且,我得写张字条,随身带着,今天她问话的核心内容是“爸爸什么时候回家”,会问100遍。
婆婆的糖尿病已有好些年了,她不能吃甜食,每天吃的黄瓜,平时都是公爹用刷子把绿皮刷除。
“为什么不刨皮,这样更容易?”
有一次我问,因为看他颈椎与腰都有伤,在洗碗池边长时间弯着身子很吃力。
公爹说:“不要,刷干净就行,光洗洗是不行的,有农药,她吃了会拉肚子。”
“不要让她剥毛豆,她会手臂疼。”
“帮她洗澡,不要洗太久,热水冲冲就行,不要让她出汗,她会低血糖。”
“时刻小心她会拿桌上的东西乱吃。”
“嗯,嗯。”
我直点头。
“中午起床就给她吃绿豆汤;下午3点左右,吃两瓣柚子;晚饭前一小时吃20粒花生米……睡觉前吃阿司匹林,一瓶鲜奶……”
我一边做事,一边想起公爹叮嘱过的这些话,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着的何尝不是这些?
他何时抱怨过半句?
婆婆蹭到我身边,她与我已很融洽,她很响地嚼着黄瓜,问:“爸爸还有几天回来?”
我转身举过一张硬纸板:爸爸还有3天出院。
毛笔写的,字体又黑又大。
她看了,很满意。
中午,婆婆睡下后,眼睛却睁着,叹息声沉重,沉闷得像要击穿对面的白墙。
她一定也是孤独的,像失群的羊羔,可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几天,她还发过一次火说:“你最坏,你不带我去找爸爸,我自己去。”
她又拉开五斗